《海贼王之航海誌》檸檬愛玉

15、CH1－4 善待你的敌人（2）

　　少女没有明确的反应，却两眼直勾勾盯着罗的胸前衣料——黄色连帽衫印着龇牙的笑脸标志，笑脸带着几分张狂，与穿衣人印在通缉令上的气质相仿。
　　特拉法尔加．罗。红心海贼团船长。悬赏金9000万贝利……
　　罗猜测她大概在脑海中回顾这些内容。
　　少女果不其然开始打量罗，双眼透析着黄色帽衫下的体格曲线，她的目光如同游蛇，先攀附敌人的胸膛，绕向肩峰，再跃至锁骨上窝，最后停在因经年锻练而格外发达的肩颈肌肉上……，她显然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战斗员，重伤卧床之际，仍然下意识去分析对手的优势能力。
　　可是她的眼神十分空洞，看来她只是基于长年的职业习性在打量人，不像有在思考的样子。
　　罗感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他眉峰聚拢，随即又立刻收回外放的神色，改以居高临下的命令式口吻说话：「妳的嘴里插着呼吸管，暂时说不了话，接下来必须听我指示。」
　　……
　　少女不动声色，甚至没正眼看过罗一次。
　　「我只问是非题，答案若是肯定，妳就眨眼一次，反之则眨眼两次。」罗的神采深藏于口罩中，冷峻的眉弓在脸部落下沉郁的阴影，故作高深是心理战术的基本技俩，「嗯？有名的G-4新任中佐，铁蛇。」
　　铁蛇的名号一出，她立即对号入座，终于抬起双眸对上罗的目光。
　　那是一双罕见的、至纯的黑色瞳仁。
　　在眼神交汇的一剎那，轻微的战栗爬过罗的心头，少女不带一点温润的黑眸色泽冰冷，冷得慑人，似沉淀着遗骨的千米深海。
　　铁蛇的精神状况不正常，他敏锐地察觉这一点。
　　啧，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能带给自己多少用处？
　　罗想着，与病人拉开一尺距离，保持着沉默坐上床边的折迭椅，他双腿交迭，两手搭在膝上，以一股生人勿近的威压和倨傲回敬少女。
　　逼仄的空间闪烁着仪器幽绿的冷光，恍若一场愚痴的伴奏，罗斟酌着遣词，对患者扬声说：「我的伙伴在德拉斯海贼团的三层甲板捡到妳的皮鞭，现在使用软兵器战斗的人太少，一下子就和称号对起来了。」
　　「妳的海军识别牌也在我们这里，妳是无法轻易回到所属部队的。」他顿了顿，让病患整理消化话中信息，并静观细察病患的神情变化和生理反应，「我们总共从德拉斯的海贼船上抓了两个人，一个人是妳，另一个人是被囚禁在船上的平民。」
　　罗将奴隶说成平民，因为奴隶的性命在强权体制的社会中过于卑微，本来就是被忽视的存在，无法构成有力的要挟。
　　「所以，接下来的问讯妳必须照实回答，不要试探我的情报能力，撒谎一经发现，我会在先解决平民作为妳的惩罚。」罗一脸平静摞下狠话，俨然就是一个杀人惯犯的发言，他预期能在年轻气盛的海军眼中捕捉到一丝愤慨、不甘或是慌乱，他企图藉由挑拨对方的底线来先发制人。
　　可惜的是，罗从她的眼中一无所获。
　　莫非是自己高估了她的正义观？
　　不知道、不清楚。
　　自从两人对视的那一剎那起，罗察觉到对方的脸色开始产生变化，疏离的双眼开始浮现一种触目神伤的悲冷，犹如潜伏在冰山下的暗潮汹涌，挚烈而秘不示人。不知何故，她一瞬也不移地注视着罗，神情像在注视噬人的涡旋一般惊恐。
　　罗心生疑惑，自己和她是初次见面，她怎么会惧怕自己到这种程度？
　　「喂，在听吗？」罗提高几分音量，摸不透敌人的心思令他稍感不快，「用眨眼来回答，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半晌后，铁蛇大力眨了一下眼。
　　罗镇定自若地睨视对方，自己有一个问题是现在、马上、立刻需要答案的，没有闲暇去探究她阴阳怪气的反应，他用略微上扬的音调巧妙掩饰心中的着急：「第一个问题，现在G-4里头，有人知道妳在德拉斯海贼团船上吗？」
　　她眨眼两次。没人知道她的所在。
　　「有人知道妳遇难了吗？」
　　眨眼两次。
　　「军中是否有关于妳失踪的情报？」
　　眨眼两次。
　　「我如果给妳蒙上眼睛，嘴贴胶布，在G-4面前亮相，海军能认出妳是同胞吗？」
　　……眨眼两次。

　　见状，罗的唇畔勾起满意的弧度，心里盘算的事终于有一点着落了，虽然依然充斥着不确定性，却也好过原本一筹莫展的困境。
　　他开始思考起该拿这名海军怎么办。
　　没有海贼会错过手到擒来的情报，尤其眼前的俘虏是如此听话，罗觉得机不可失，势必要再从她身上多讹一点内部消息。
　　罗斜睐一眼监护仪屏幕，病人的心电信号正在缓慢而稳定地陷入失衡。罗不晓得她藏了什么心思，可是哪怕是一个装疯卖傻的高手，也无法把生理数据伪装得如此真实，她是真的精神力薄弱，这种状态中的人没有能力骗过测谎。
　　思及此，罗的感觉更踏实了，他决定多问一个挑起自己兴趣的案子。
　　「再来试最后一个问题。」青年保持一惯的扑克脸，平波缓进地继续审讯，他不急躁也不冒进，直接毫不避讳地和少女四目交会，「三周前，妳在诺古湾查获的大批走私案，真正的主谋并不是纳克海贼团，对吧？」
　　那一大宗走私案从新闻上消声匿迹了，后来也没对黑市产生丝毫影响。罗敢肯定其中有鬼。
　　地下厅堂的最高弄臣——Joker——堂而皇之经营非法军火交易和人口贩卖，是罗的毕生宿敌，罗为了洞悉那人的社交界地位，便把黑市的交易动线探听入微，谙知长期的跨海走私需要秘密稳定的中继站，产业链缺乏弹性，一旦断了「供货」，除非运货者拥有极广的人脉来周转，否则行情定会掀起波动。
　　而那一位隐藏内情的真鬼，也许藏身于地下世界，或海军部门，或是……
　　罗瞄向监护仪转红的数据显示灯。
　　身为破案功臣的她，此时心率90∕分、血压收缩压132、舒张压80、脉压25、皮肤电流降低……
　　上述的各项数据若非急剧飙升，就是跌宕至标准值的一半，毫不留情地揭发出她狂暴的生理状态。
　　「区区一个海贼团，不可能立即找到人接手交易链……」
　　罗才把话说一半，便瞧见少女的巩膜急遽扩张，她显然知道实际内幕。
　　「我推测案子的主谋是一个后台强硬、人脉极广的人物，而且至今依然逍遥法外。」
　　罗说得慢条斯理，每一句话都犹如逐渐堆高的千尺浪，马上要压垮少女脆弱的心理防线。他继续说：「妳在采访中透露奴役来源是西方蓝一带诸国，包括特洛亚、拉斯坎普……奴隶之中好像有某一国的王族血亲？这么离谱的犯罪一般不会公诸于世。」
　　床边监护仪显示心率99∕分、血压收缩压140、舒张压86。
　　对方的汗腺分泌失控，用冰凉的手指捏皱了白色床单。
　　「可是案件必须有一个交代，于是海军找强巴鲁当代罪羔羊，妳却在采访中泄露应该保密的信息，导致海军后来封杀一切相关消息。」
　　「妳在那次报导中犯的错可大了，对吗？」
　　哔——
　　不和谐的警报声撕裂空气。病人心率破百、呼吸中止，引发窦性心律不齐。
　　因素是精神紧张，不需要治疗。
　　看来谈话只能到此为止，没办法再深入探究实情了……也罢，她的生理指标已经出卖了报导作假的事实。
　　「喂，回神。」
　　罗试图唤醒对方；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喂！」
　　监护仪的噪音持续刺激耳膜，罗看这样下去不行，径自起身靠向病床，伸出一只手擒住她的脸庞，指腹用力掐了下去。
　　少女的脸部感知到一股深沉有力、近似体温的触觉制约，随即骇得一个激灵，如同惊醒一般开始歇斯底里地挣扎；但是床的左侧是舱壁，右侧是束缚自己行动的海贼，她无处可逃。
　　「冷静！」罗双手压制着病人，只见病人踢翻被子，锁住四肢的铁制镣铐于空中匡当作响。
　　有鉴于敌我身分，罗事先要佩金给女海军上铐，防止她在满是精密仪器的房间撒野……，只是此刻，他认为将人五花大绑才是明智之举，因为铁蛇的出击完全是不分轻重一顿乱揍，这对于肋骨全断的患者而言形同二度伤害。
　　铿锵——
　　脚镣的炼条甩上床沿的金属护栏，发出震耳的清响，罗恍若未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在这种时刻绝对不闭眼。
　　再胡闹下去，缝合的伤口就要裂开了。
　　罗一咬牙，沉声喝斥道：「停下来！妳不想回答也罢，我不强迫妳。」
　　罗一手攫住她胡乱挥动的小臂；却在对上眼神的瞬间，触目所及令他产生了片刻的犹豫与动摇……，他鬼使神差地重述一遍：「我不强迫妳。」

---

作者有话要说：　　註解补充：
无
—————
乔荻瑟思一开始的形像有点深井冰，不过其实三观很正的，之后会有更深入的刻画，认真.jpg
下次更新会解释罗对乔荻瑟思更深一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