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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午餐小聚 ...

  •   天微亮,群鸟出巢,欢得像是过节时放假回家的侍女小奴们。
      高徵伸伸懒腰,唤醒了小蝉。
      小蝉穿好衣服,用水洗了脸漱了口。
      “我过去了,你,要不要起来送送我啊?”小蝉站在门口回头调戏高徵。
      “你若是不想走,回来再睡一会?”高徵掀开被子,指指床榻。
      “我看,你们族老不该给你吃牛肉,就该给你吃糠粑粑!”小蝉白了高徵一眼,笑了。
      高徵笑,支着肘,侧过身,不让小蝉关门,望着小蝉的背影到了门口。
      小蝉拉开柴门,小惕正蹲在门口打盹,小蝉没有吱声,轻步去了。
      太阳爬到一半,自云中探出头来查看查看,歇歇脚,午后再赶。
      高兴又来了,这次是一条活鱼,小惕不敢杀,高银也跟着来了,接了过去拔出匕首将鱼收拾干净。
      高徵进山了还没回来。
      “屋里有一坛咸菜臭了,我拿不动,你们帮帮我吧!”小惕皱着青眉,指着中间的屋子。
      高兴说:“我可不敢动,万一他火起来,一百条鱼也不能让他原谅我!”
      高银白了高兴一眼,走到屋子里,将坛子奋力端了出来,高兴怪高银多事,高银也不理他,将坛子抱到坡上将里面的臭咸菜撒了,数片银华①掉了出来,看样子是梁氏生前藏的,不知她去世时为什么没与高徵说。
      高银将坛子与银华拿到清志潭边清洗,正遇着高徵从山上下来了。
      看到那坛子,高徵摇摇头,说:“这个小惕。”高银伸出手将那十几片银华给高徵。
      “这是我母亲这几年托人带来的钱,我奶奶瞧不起,就将它们放进臭咸菜里,好像这样就能羞辱我母亲一样。我那时竟然没有想起来,咳,这就是‘道’吧。”高徵握着银华,摇摇头。
      高银望着高徵,脸微微泛红,像是江边的朝霞。
      高徵将坛子提着回到家,小惕正在烧鱼,高兴一边烧火,一边教小惕怎么做。
      高徵将坛子放下,去水缸里舀水喝。
      高银说:“喝光了,小惕姐姐还得去山上打。刚才在清志潭怎么不喝呢!”
      “才一天就叫姐姐,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叫小蝉姐姐。”高徵盯着高银。
      高徵一提小蝉,高银黑着脸,提上水桶出门了。
      高徵望着高银的背影,笑着说:“小姑娘长大了,会发脾气了。”
      中午,小蝉竟然来了,带了许多精致小巧的糕点。
      高徵用袖子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小蝉将糕点分给众人,只有高银不接。
      高兴踢高银,高银就是不接,高兴笑脸替她接了。
      大家都觉得好吃,小蝉笑,说:“宴上剩下的,主家都赏给我与季儿了。”
      高徵让高兴与高银留下吃饭,高兴愉快地答应了,高银却冷着脸说不了。高徵就和高兴一人拖一只臂膀,将高银拖了回来。
      高徵与小蝉,小惕一同揉面切面,高兴从高徵家侧室杂物里拖出一口大锅,用水洗洗。
      高银将屋后草棚里的柴火搬来一捆,又同高兴一起将那口大锅抬到院子中的石头简灶上。
      风轻轻地吹着烟儿四散,院子里,锅塘边,一群年轻人进进出出,忙活着午餐,叽叽喳喳,说上一堆闲话,不时笑你笑他笑哈哈。
      几个人将饭菜拿到高徵家门口的大榆树下,摆放在那块大巨石上。
      高徵与高兴端了一盆新出锅的面条,放到众人边上。
      “小丘说拜族老所赐,今天大家不用客气,多吃几碗。”高兴笑着,举起铜勺舞了几下。
      高徵与小蝉去下面几家贫户唤来了不少小孩,让他们拿了水桶,里面放上个大碗,打了面回去吃。
      风徐徐,心悠悠。各种颜色的小雀飞来飞去,似乎希望这场聚会能剩下一些东西,让它们也能沾沾口福。
      众人一边吃一边说笑,一边夸小惕的鱼与炖菜,一边分享小蝉的糕点。
      小蝉将高银的碗拿去,给高银盛了再递过来,高银埋头吃,高兴笑着向小蝉赔礼,小蝉却笑,说高银的脾气倒是像她小时候。
      高徵对高银说:“喂,银儿你不能这样,这位姐姐以后就是你嫂嫂。说不定,你以后找丈夫还要靠她呢。”
      高银说:“呸,你怎知道我自己找不到!若是以后,我真找不到丈夫,我就赖你家,让你没好日子过,让你咒我!”
      高徵说:“赖我家,可以啊!妻子的位置是小蝉的,你就坐小妾的位置,这样也不错啊……”
      高银脸羞得像红霞,此刻她恨不得把碗拍到高徵的笑脸上。
      小蝉捏高徵的胳膊,说:“你这浑人,这话也能对小女儿乱说的。”
      高徵说:“我与高兴是兄弟,她也是我妹妹,玩笑话怕什么。”
      小惕望着高徵发呆,小蝉笑,问小惕干嘛。
      “我在府里听说,主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小惕笑了。
      “他们没说错,只有熟人,他才这样话多。”小蝉歪头看看高徵,对小惕说。
      “一般是这样没错了。不过呢,他跟熟人也看情况,有时候也是闷葫芦一个,又是发呆,又是哈欠的……”高兴聊起高徵来,总是滔滔不绝。
      高徵微笑,没有说话。
      “看,刚说完,他成‘闷葫芦’了!”高兴指着高徵说。
      众人都笑,说高兴太了解高徵了——“我也跟了他三年了,都没发现还有这种事哩!”小蝉扶着脸,笑着说。
      高徵许久不曾这般放松了,但这样的日子必然是越来越少了——嫡庶之争的“内试”场地已经在萧河边紧锣密鼓地搭建起来了。
      高令申时常让高芝派人领他过来查看进度,询问木料缺口以调配资源。
      夜悄悄地托着月起,扶着月落。
      高徵躺在床上,一夜未眠。高徵说他已做好了内试的准备,希望小蝉那天不要去内试观看结果。
      小蝉断断续续哭了十来回,她怕高徵会输掉,输掉名誉不可怕,输掉性命,她这一辈子所憧憬的家,就没了……
      该来的命运总归会来,能担的使命必然要担。
      山上,一声长长的狼嚎,许久许久都无回应。
      不得已,它是一头独自面对残酷的狼。

  •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银华,太周国钱币,折合银叶钱五千钱,状似一根较短的卷曲的菊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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