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记事》蘖生

3、第 3 章

　　九月下旬的西岭还未褪去夏日的湿热，我骑着单车从岭大出发，向西岭医院徐行，一路上收获了满身的桂花香气，当然，还有汗水打湿后背粘在身上的黏意。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晚晴天”的项目活动，所有“晚晴天”的新成员都要在今天到西岭医院的姑息医学科开展培训。
　　我习惯早到，我到西岭医院的时候只看见了程意，她是社团的副社长，还有我们服务组的组长肖扬和另外几个我只认得脸、但叫不出名字的人，我下意识地想找李苏航在哪，可是没看见他。我慢慢走过去，他们发现了我，我朝他们微笑示意。
　　肖扬叫住我：“你是我们服务组的越诗对吧，当时‘百团大战’摆摊的时候是我给你的报名表。”
　　“噢噢，对的对的。”我连忙道，好吧，说实话，我其实一点也想不起来是谁给我递的报名表了，就像谁会注意路上给自己递传单的人长什么样呢？我高考毕业后打暑假工时发过传单，没一个人正眼瞧我。但我总不可能实话告诉他。
　　“对吧，当时跟我一起摆摊的另一个学姐叫吴语涵，她也不是医学院的，她学金融的，”肖扬伸着脖子望了望周围，“不过貌似她还没到。”
　　程意打断他：“语涵今天不来，她有事，请假了。”
　　肖扬大叫：“她怎么又请假，一天天的就她事情最多，院长都没她忙，不知道她一天她的都在忙些什么。”
　　“这个是对新成员的培训，她可以不来啊，她又不是不懂这些。”
　　“可是她是外联组组长诶，她不来让她部门的新成员怎么办啊，人家什么都不懂，她作为组长也不来关照一下。”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喜欢操老妈子的心好嘛，男妈妈。”程意继续怼他。
　　“诶，你才是男妈妈！”
　　“哈哈，你对我的性别认知有障碍吗，开始玩国际服啦？”
　　我看见程意和肖扬开始斗嘴，也插不上话，转头去看墙壁上贴着的科室介绍，“西岭医院姑息医学科现有姑息关怀病房，家居服务（宁养院）和病房/社区/家居三级联动姑息关怀服务。拥有20名医生，38名护士，社工和专职司机。每年为1500＋生命有限患者提供姑息关怀服务……”
　　“西岭医院姑息医疗科提供的服务包括；1.癌症的疼痛治疗：癌症骨转移性疼痛;颅骨综合征相关疼痛;内脏疼痛; 神经病性疼痛;急性疼痛;其他疼痛；2.癌症病人的症状缓解：呕吐、呼吸困难、肠梗阻、厌食、感染、出血等；3.其他晚期疾病的姑息治疗和善终照护：COPD、心衰晚期、中风后植物人状态、尿毒症晚期、糖尿病晚期，老年痴呆；4.社区各种恶性疾患和晚期疾病的居家病床姑息关怀服务……”
　　周围人压低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我抬起头，看见了李苏航，他正和一个看起来就很资深的医生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来。他今天没带那个黑框眼镜，好像更好看了。
　　程意快步上前：“赵老师，苏航，同学们已经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们围上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一个半圆，把赵老师和李苏航围在中间。李苏航开始例行介绍赵老师的光荣简历，一连串的头衔从李苏航的口中跳出来，然后就是一阵一阵的掌声。
　　“同学们可以再上前一点，围得紧凑一点，虽然我们没有扩音设备，但还是要保证每一个同学都可以听得清楚我的讲述，”赵老师说，“我说话你们也不用鼓掌，这里是医院，我们还是要注意保持安静，尽量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听苏航说，我们‘晚晴天’不仅仅面向医学专业的同学，其他专业的同学也可以参与进来，但是今天来参加培训的同学们基本上都是刚刚大学一年级，所以也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医学生与非医学生的区别了。我想问问大家，有多少同学听说过‘姑息医学’，有同学能说出什么是‘姑息医学’吗？”
　　“临终关怀。”人群中传来异口同声的声音。
　　赵老师笑起来：“确实有很多人这样认为，但这其实是一个普遍的误解。”
　　“WHO将姑息医学定义为一门临床医学分支学科，涉及到临床医疗与社会的关怀，是对面临威胁生命疾病的病人和他们的亲人提供全人和整体的关怀，预防和缓解身心痛苦。通过各种措施早期识别积极评估，缓解疼痛和控制躯体的、心理的、社会的和心灵的等等的痛苦，改善病人和家属的生命质量，”赵老师说，“事实上，临终关怀并不等同于姑息医学，临终关怀只是姑息医学对生命最后阶段，比如最后几小时或者几天提供医疗服务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下面我就带着大家一起参观一下我们医院的姑息医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