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落》隔江行舟

5、第五章

　　商茨安放了课出来却没见到季晗，想着可能季晗也先回家了，便没放在心上，回到南院，便开始了今日的练武时间，自从商茨安决定出去闯荡一番后，他便买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堆在院里，并且每天都要抽时间练习，如今的他，虽不敢说每一样都出类拔萃，但是每一样兵器，他都可以上手走它个几招几式。

　　晚饭时间刚过，季晗才慢悠悠的出现在了南院门口，看见商茨安还在院中的石桌上等自己，赶紧正了正衣襟，从容的走了过去。

　　“小安子，可是在等我啊？”

　　听见季晗还有心情打趣，商茨安果断白了他一眼，几个时辰都不见人影，再不回来，他可就要报官了！

　　“谁等你了，真是，这几个时辰干嘛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害，我就是去书房了，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没注意时辰，对不住对不住，下次不会了。”

　　这一次，季晗同样选择了隐瞒，他并没有告诉商茨安自己被二夫人叫去洗了一下午的衣服，手都泡的有些浮肿了。

　　商茨安自然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季晗刻意把手藏在了身后，想来也是被自己那个二姨娘叫去做工了，不过商茨安也没直接拆穿他，只是指了指季晗的房间。

　　轻声道“知道你废寝忘食，给你留了吃食，在你房里。”

　　“哎呀，小安子，你真是太贴心了，感谢！”

　　“少来！”

　　时间一转，距离靖寒山招生还有半月，商茨安来到了父亲商文海的房前，他今天是与父亲告别的，再过两日他就要启程去靖寒山了。

　　“是安儿吧！快进来吧！”

　　推门进去后，商茨安快步奔向了父亲，抱住了父亲的同时，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他是真的舍不得父亲。

　　商文海抚了抚商茨安的头，欣慰的笑了。

　　“记得你小时候还是那么小小一个，如今都长成大孩子了，没想到长大了就要离家了啊！”

　　“爹……”

　　“在外面不像是在家里，难免过得清苦，更何况你一走就是三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商文海又怎会舍得，这可是他唯一的嫡子，是佩娘为他留下的唯一血脉，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宠着养着，如今要出远门三年，这心里如同揪在一起一般，说到底还是一个老父亲，对儿子临行前的嘱咐，无微不至，喋喋不休。

　　“爹，安儿都记下了，爹爹放心，安儿在外面修行，绝对不会没了爹的名头，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争取早日学成归来，在爹爹膝前尽孝。”

　　父子俩一时间有说不完的话，商文海回想起商茨安小时候的那些趣事，一件一件的说给他听，不知不觉中，天色都暗了下来。

　　“爹，还有一件事，我过几日启程去靖寒山，想让季晗跟我一起去拜师学艺。”

　　其实，商文海当初愿意留下季晗，也是看季晗这孩子身世可怜，无父母凭依，并且与商茨安年纪相仿，算是给商茨安找了个玩伴，虽然这么多年给季晗的吃穿用度不比这个正牌小少爷差，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也不想强制的要求这孩子一生，把他一生都留在商家。

　　所以，季晗的去留，商文海并没有过多干涉，不过既然商茨安提起了这件事，那边一次性说明也好。

　　“安儿，我从来没有把季晗当做是我商家的仆人，所以你需知人各有志，你当问一下季晗心中是如何想的，如果他愿意爹不阻拦什么，但如果他不愿意，你也莫强求，我们只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一把，并不是可以安排他一辈子，外面的广阔天地他还不曾感受，你应当与他沟通清楚。”

　　人各有志……

　　的确，如果父亲强行把自己留下，让自己继承家业，可能自己也会过得不开心，那这件事，确实应当问一下季晗是怎么想的……

　　“爹，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问他！”

　　商茨安起身准备离开，可走到门口时，突然又止住了脚步，他回过头，含着泪，努力扯了一个笑容道“爹爹，您在家，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安儿回来！”

　　“放心，快去吧，好孩子！”

　　回到南院，商茨安心中五味杂陈，不过他还记得父亲的话，确实要问一下季晗的想法。

　　此刻的季晗，正在院内那棵柳树下闭目养神，听着蝉鸣，悠哉悠哉，他自然听见了商茨安进来的声音，也知道商茨安去了商叔叔那里，聊了这么久，看来是嘱咐了不少事情。

　　“小安子，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此刻你的脸色难看的要命，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商茨安索性也在季晗身边坐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季晗，我后天就要启程去靖寒山了，你，是否愿意与我同去？一起拜师修行？”

　　敢情是问自己这个问题啊……

　　这个问题季晗从没想过，他确实这几年在商家长大，商叔叔与商茨安对自己也特别好，怕是这府中只有那二夫人时常刁难人了，不过季晗心里清楚，他终归不是商家的小少爷，终归是主仆有别。

　　自己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所以季晗也不在乎那所谓的外面世界，他是好奇，是想走，可想到自己还没有报恩商家，又无处可去，索性也就放下了这个念头，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度日便好，即使在这商家做一辈子工，他也不觉得遗憾什么。

　　既然留下做了商茨安的书童，那便一切随主子安排就好，他自己是都无所谓的。

　　“商叔叔怎么说？”

　　“我爹说人各有志，让我问问你的想法，如果你愿意去，他也不阻拦，不愿意去，他也不强求。”

　　愿意，不阻拦……

　　不愿意，不强求……

　　季晗自然挺懂了商文海这两句话的意思，他轻轻点了点头，又开始闭目养神。

　　“容我考虑考虑吧……”

　　晚饭过后，季晗来到了商文海的书房。

　　“商叔叔，有件事，我想和您说一下。”

　　到了出发的日子，季晗与商茨安背着包袱听着商文海一字一句的嘱咐。

　　“都记下了？”

　　“爹，又不是生离死别，您别担心，我学成也就三年，三年后我就回来了啊！再说了，还有季晗陪着我呢！放心吧！”

　　季晗听见叫了自己的名字，也赶紧点了点头，附和了几句。

　　而商茨安安抚完父亲，又把视线转向商茨年，他蹲下身，握住了大哥的手。

　　“哥，你要坚持复健练习，我相信哥哥会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的！”

　　商茨年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茨安，放心吧，哥哥会撑起这个家，我们都会等你学成回来。”

　　等所有人都一一寒暄完，两兄弟总算是一同上路了，可一路上商茨安的情绪都不高，好在季晗讲了几个笑话，这才令商茨安的心里好受了些。

　　“季晗，我之前问你想法，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去呢，结果卖了一夜关子，到头来还是答应和我一起去嘛！”

　　“我是答应陪你一同去试试，但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要知道那仙师选徒弟可不是照单全收，是要各凭本事的，万一我选上了，你没被选上，啧啧啧……”

　　确实，这靖寒山上的仙师，素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五年一次选徒弟，并且每次只收7个，而且选徒弟的方式也特别别致，要知道靖寒山高而险纵，主峰下还有各大小峰，想要顺利到达山顶，不仅要穿过迷雾森林，还要小心仙师布下的天罗地网。

　　传言有所耳闻，这位仙师可是天神下凡，他手下的徒弟，就算不能栖身天界，那也是人间的佼佼者，所以每年慕名前来的人还是不少的，只不过只要七人，这条件着实苛刻。

　　商茨安闻言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神情十分认真的开了口。

　　“季晗，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被选上的！我们先说好，无论谁落选了，都不可以生气的！”

　　见商茨安一幅认真样子，季晗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戳了戳商茨安的额头。

　　笑道“噗，傻不傻啊你！”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上有说有笑，约是走了四五日，虽然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不过好在有贵人相助，总算有惊无险的到了靖寒山的地界。

　　“呼，总算到了，小安子，我们先在山下的镇子住下吧，距离正式开山试炼的日子还有两天，我们也好养足精神啊！”

　　“好，正好我也饿了，走！”

　　山下的镇子并不大，平时还是比较冷清的，只有每五年招生的时候才热闹的很，可以说来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想来寻仙问道的。

　　“哎呦，两位小公子，可是来这靖寒山寻仙求道的呀？那日子还没到，两位小公子不妨店里请，我给你们准备两间舒服的上房，可以让两位好好休息两天。”

　　刚进镇子便被热情的老板娘拦截住了，半推半就的给送上了楼，转眼没一会儿连饭菜都端上来了，果真是一条龙服务。

　　两人赶了几天路，一路上风尘仆仆，如今这客栈的环境，服务都没得挑，我们的商少爷也大手一挥，直接付了两日的费用，并打赏了店家，老板娘收了小费，自然毕恭毕敬给两位的带上了门，退出了房间。

　　季晗见那老板娘出去了，这才笑出了声。

　　“笑什么？”

　　商茨安被季晗突然的大笑搞糊涂了，这人吃个饭怎么也能笑这么开心……

　　季晗笑够了，才轻轻摆了摆手。

　　“小安子，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到现在，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人傻钱多…………哈哈哈哈……”

　　商茨安闻言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也就是一瞬间的笑。

　　等等！他说我什么？？人傻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