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花期》桑噶雅

36、乐萱婚姻危机

　　躺在床上刷着最近的新闻。
　　有关于冬奥会的新闻，点开翻看，比较争议的是华裔运动员，代表的是本国还是外国出战，我看到了Zoe陈的争议较大，因为她在加拿大出生并长大，一直都是在加拿大训练，之前代表北美在挪威，俄罗斯，瑞士等国家参加比赛，拿过不少冠军。
　　网友们对她的国籍很好奇，更好奇这次在国内举办的冬奥会，她会以什么身份参加，有没有获奖可能。
　　我向来对这种事保持中立，翻看着评论以打发时间。
　　有一条评论吸引了我：“香港荣辉集团之前一直赞助Zoe陈训练，既然拿国人的钱，必定要代表国家参加比赛。”

　　荣辉集团？不是林嘉荣家的公司吗？
　　林嘉荣认识她？没听他提起啊？
　　不过不认识也正常，毕竟那么大的集团业务涉猎广泛，赞助代言什么的，他不一定都要亲力亲为吧。
　　我这么想着，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荣辉集团”，想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报道。
　　并没有，但是有报道荣辉集团成功收购南鹭金茂大厦，集团业务已经向大陆延伸。还有一条新闻，荣辉集团已和亚洲最大的船舶运输集团达成合作，东南亚和欧美的业务在持续扩大，这篇报道的篇幅和渲染程度比前者更甚。
　　我有点心疼林嘉荣了，这么大的家业，支撑起来很不容易吧。
　　他真的很厉害啊！我翻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点击他的头像照片，单看着他的侧影，心底都悸动不已。
　　看着看着心里忽然有个东西在下沉。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未往“门当户对”这方面想过，甚至在他跟我提起，他爸爸不反对时，我还挺开心。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芳疗师，如果我嫁给了林嘉荣，这不是妥妥的灰姑娘入豪门的戏码吗？
　　想到这里我的脑袋蓦地嗡起来。
　　急忙在网上翻找着平民姑娘高嫁豪门的新闻。

　　上个世纪这样的事很正常，这个世纪里，嫁入豪门的要不是同是豪门，要不就是明星美女。
　　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孔。
　　看了一些新闻而已，竟然给自己整不自信了，我对着镜子里明艳的脸庞粲然一笑，
　　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到床上将手机扔到一边，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很意外的是，林嘉荣这次在香港待了很久，每次电话也都是匆匆几句便结束。
　　春节越来越近了，冬奥会赛事正如火如荼地举行着，阿梅白鹭，店里的顾客也经常在谈论谁谁得金牌了，花样滑冰最好看等等话题。
　　我却无心参与讨论，心里惦记着林嘉荣之前在大家面前说的“年前和我一起去德国看我爸”这件事。
　　于是给林嘉荣发了个信息，“什么时候来南鹭？”

　　可是直到回到家，洗漱完毕，都没见回复，于是电话打过去。
　　响了好多声，才接通。
　　“瑾瑜！”他的声音疲惫沙哑，情绪不佳的样子。
　　“你怎么了嘉荣？很累吗？”我担心地问道。
　　“累！心累！”鲜少听到他这种语气。
　　“你什么时候来这边？”
　　“香港这边还有事务没有处理好，等处理完了我再过去。”
　　“那好，你多保重身体。”
　　“嗯！”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我的心底隐隐担忧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刚和亚洲最大的船舶集团达成合作，那肯定是有的忙了。
　　既然不能在事业上帮助他，那就充当解语花的角色，至少不去打扰他。
　　年前会所格外的忙碌，每个人都想在过年的时候光彩照人。
　　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事，只是在路过荣辉商厦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荣辉商厦”大字招牌被换成了“荣耀商厦”。
　　荣辉集团业务不断扩大，也的确够荣耀的。

　　往年的年假，我会去德国和家人团聚，今年，怎么办呢？我要等林嘉荣一起吗？
　　林嘉荣在香港已经待一月有余。
　　之前最久也就是半个来月而已。
　　靖开学院已经放寒假了。
　　贾思敏来过会所一次，他说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学习中医和芳香疗法，已经在黄阿姨女儿的教育培训机构入职专职老师，给学生做课外辅导了。
　　我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由衷地为他高兴。

　　乐萱来会所了，一脸憔悴，心事重重的样子，被我逼问了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表示老孙确实出轨了，她也已经摊牌，把难题抛给老孙，是离婚，还是和那位断了。
　　我非常惊讶！那位看上去深情憨实的老孙，竟然会出轨！
　　我问乐萱：“你怎么打算的？”
　　乐萱表情淡漠：“我的眼泪已经在夜深人静时流干了，如果没有洛洛，我肯定会立即离婚，但是因为洛洛，毕竟也和老孙那么久的感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便将脸庞埋进双手里，我一时语塞，搂住她的肩膀。
　　胸中一口气酝酿许久，我愤然道：“我帮你去教训他！”
　　乐萱抬起脸，苦笑道：“都是成年人了，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吵什么闹什么，我都没吵没闹，就直接告诉他，要离婚就赶紧，我把选择权交给他了。”
　　我望着乐萱，那么明艳的玫瑰花般的美人儿，老孙到底怎么想的。
　　这个年，到底过不痛快了！
　　“对了。”我想起荣辉商厦换招牌的事，“你们商厦怎么换招牌了？荣辉换成荣耀？”
　　乐萱茫茫然抬头：“对哦，换了。不清楚怎么回事，前些天突然来了一大堆工人上去更换，我听说是林嘉荣要求的，据说他非常生气来着。”
　　“生气？生什么气？”我一头雾水，原来并非我想的那样。
　　“那我哪知道，按理说你该知道啊，你是他正牌女朋友，商厦员工都传开了。”乐萱淡淡地表示。
　　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了，我在商厦工作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呢，怎么我走了反而大家都知道了。
　　送走乐萱，我赶紧给林嘉荣打了个电话，照样没接。

　　待深夜很晚，林嘉荣的电话姗姗来迟。
　　“瑾瑜……”电话那头的呼唤仿若来自天际，
　　我敏感地察觉不对劲：“你喝酒了吗？”
　　“喝了……”
　　“你最还好吗？”我很心疼这样的他，虽然心底揣着疑惑，但是我没打算直接问。
　　“我……很不好。”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的心瞬间揪起来。
　　“嘉荣……你别这样，我很担心你。”
　　“瑾瑜……宋珺鹤一直都喜欢你，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问题，像无数根刺一样扎得我差点跳起来。
　　他怎么知道的？我和宋珺鹤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嘉荣……我……抱歉我隐瞒了这件事，但是我和宋珺鹤，一直都保持着距离，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没有……”
　　“我知道……”轻柔的话语从那头传过来，打断了我语无伦次的解释。
　　“瑾瑜，我知道，我都知道。”
　　都知道，什么？
　　“嘉荣……” 本来想打听他为什么生气换招牌的事，这个话题一出，我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瑾瑜，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一直在香港不愿意来南鹭的吗？
　　“嘉荣…我爱你…”我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好似在喃喃自语。
　　“瑾瑜，我也爱你，晚安。”
　　说完，电话里传来挂线的嘟嘟声响。
　　我抱着电话，一夜辗转反侧，半夜起来在熏香机里滴入了香根草和沉香精油，才勉强坠入梦乡。
　　自那天和林嘉荣的通话以后，他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隐隐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却无从知道，也没有勇气去问。

　　直到年前一个星期，林嘉荣都没有来南鹭，会所依然忙碌，白鹭跟我请假，要回老家相亲，于是我决定不去德国过年，留下来处理会所的年尾工作，白天接待顾客，晚上忙着对账，夜里便宿在了会所。
　　除夕前三天，黄阿姨，阿梅协助我将会所做了一个大扫除，屋顶的水池里早被黄阿姨细心地清洁换好水。
　　黄阿姨勤劳又用心，平日里会所的卫生她都会帮着做，所以大扫除的工作量并不多。
　　我负责修建了楼顶的盆栽花枝，施肥浇水。
　　待一切做完，我给黄阿姨发了一个过年的大红包，五千元。
　　她非常开心地表达了感谢。
　　临近傍晚，她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来到楼上休息。
　　屋顶的栏杆上晾满了换下来的各种毛巾，诊疗床的罩单。
　　看着它们在夕阳下随风起舞，我眯着眼睛静静看着，心中怅然若失，转眼又被这岁月静好的满足感替代。
　　一片落叶飘到我的脚边，打着旋儿，颤动着，我捡起它，捧在手心，观察着它的纹理，脉络。
　　南方就这点好，一年四季树木长青，这叶子泛着绿油油的光泽，我刚想凑近闻闻它的味道，不料一阵风儿吹过，将它吹到了水池里。
　　我望着它，黄阿姨刚把水池清理干净呵，我在屋顶寻找着打捞的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