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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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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绑架了。
既没钱又没用的我,被绑架了。
哦不,这辈子,我还挺值钱的。
不为寻仇,绑匪只求财的话,她的小命应该能保吧?
时鹿头朝下,勉强镇定。
她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表现得很配合,别让绑匪认为她是个麻烦,心里不爽一刀给咔嚓了。
然后时鹿一扭头,看见便宜哥哥在男人手里扑腾。
时鹿裂开。
无数影片剧情在脑海里闪现。
虎目含泪的男主角一脸悲痛,“住手!我选小婉。”
女人们柔弱的身躯在风中颤抖,闻言,一个眼里柔情似水,信赖而爱慕,另一个惨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她。”
随后闭上眼,泪水如珍珠般滑落脸颊。
时鹿紊乱的脑子发出尖锐爆鸣。
完蛋!
难道她除了要和绑匪斗智斗勇,甚至还要和亲哥哥竞争生存名额吗!
绑匪跳上车。
时铭被粗暴地塞进车内,左右两边是蒙着脸的绑匪,他和妹妹挤在中间,小孩子眼里包了一泡泪,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时铭紧紧护住她,“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哎呦,兄妹情深呐。”
抓走他们的人戏谑不已。
他取下兜帽,摸口罩的手却一顿,“我劝你不要瞪我,小的那个还好说,你要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叔叔也没办法。”
时铭拧了拧眉,没犟,低下了头。
车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老大,你看,我还以为富家公子都是硬骨头,打死不低头!没想到也有孬种!”
“想什么呢。”他的同伙不屑,“有钱人最惜命,哪像我们,烂命仔,死了就死了,谁在乎。”
眼看气氛不太对劲,时鹿小声“啊啊”,果然引起绑匪注意。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应该就是“老大”,他转过头,对时铭阴森森地说,“管好你妹妹。”
“要是半途这小崽子哭了叫了,被人发现了,你们俩只有被处理的下场。”
时铭死死咬着牙,才能阻止牙关之间的磕绊。
老大眯起眼,轻声问,“听到了?”
“知、知道了。”
两个小孩子敢怒不敢言,小鹌鹑一般抱成一团。
时铭抱着颤抖的妹妹,努力睁大眼睛记忆这条路。
公路上的标示牌一闪而过。
黑色的商务车在漆黑的夜里,向城外驶去。
*
等时怀宁江苓匆匆赶到现场,徐姨已经哭成泪人了。
夫妻俩面色不是很好。
时怀宁面无表情。
江苓看了看无措的司机,又和肿着眼泡的徐姨对上视线,不由腿一软。
时怀宁眼疾手快地挽住她,嘴唇张合,愣是说不出安慰的话。
江苓闭了闭眼,眼角水光一闪而过。
接到报警,警方迅速赶到,初步了解了势态。
江苓沉默地听着丈夫和警察交谈。
远处,警车上的警示灯闪得人头晕目眩,面前的警察表情严肃,他旁边站了个女警,眼底一片怜悯。
江苓的孩子,全部的孩子,都被绑走了。
时怀宁告诉警察:“……最近没有得罪过人……但不排除是商业竞争对手。”
“情感纠葛?没有。”
“是的,我确定,没有。我和妻子结婚十年,感情一直很稳定。”
“初步怀疑是谋财。”警察说,“技术人员正在调取监控,请你们保持通讯畅通,如果接到绑匪电话,我们会第一时间进行定位。”
时怀宁握住了妻子的手。
两只同样冰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男人嗓音艰涩的不像话,“好的,还请您务必……”
他哽咽了一下,“务必救回我的孩子。”
*
绑匪的目的地是处烂尾楼。
工期已经停滞了很久。
即使它钢铁浇筑的身躯仍然宏伟,即使这里挂满了业主们维权的横幅,也掩盖不了无人问津的事实。
绑匪本来想将他们分开看守的,奈何时铭的反抗格外激烈,死活抱着妹妹不放手。
在他发出第一声尖叫之后,绑匪将他俩狠狠捆成一团。
时铭挨了一巴掌,脸颊迅速肿起红印。
他感觉自己有点耳鸣。
头也晕。
妹妹在哭,很小声。
时铭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浑然不觉自己的眼泪滴在了妹妹头顶。
“我会保护你的。”他哭着保证。
…
入夜之后,绑匪们有些躁动。
“老大,金主怎么说?”
“妈的臭女人!”绑匪头子语气阴沉,“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消息。”
“那剩下的钱怎么办?”
“她要是不给,该怎么办怎么办。”老大啐了一口。
一群亡命徒,为了五百万能铤而走险,在公共场合对小孩子下手。
如果得不到预期的钱款,他们自然不介意在老板身上重演一遍。
“等到明天早上,再没回信就撤。”
“至于他们两个——”男人不带感情地扫了一眼,“到时候就丢在这。”
时鹿紧张又忐忑。
听起来,绑匪不打算撕票。
这是个好消息。
如果他们的“老板”就此杳无音信,绑匪一走,家长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绑匪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绑匪一顿,举起手机,向周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喂,老板。”
时鹿的心往下一沉。
“是的,人在我手里,出了点意外,还有个男孩……是的,可以……要的。”
老大不知为何,看了肉票一眼,最后说,“……当然,只要老板你满意。”
手机的通话界面一闪,恢复黑屏。
匪徒将手插.进裤兜,慢悠悠地点燃一根烟。
黑色的高帮靴踩在灰色的地面上,这双鞋硬、沉,走起路却无声。
绑匪抖了抖手指,落下一点烟灰。
他弯下腰,凑近了可爱的小金票。
他脸上的口罩扯了扯,绑匪突然笑起来。
“乖乖些,不要害怕,叔叔准备和你们玩个游戏。”
*
警方调出了城区监控,一路追踪黑色商务车的踪迹。
这辆车很明显有明确目标,方向是城东郊外。
绑匪很狡猾,专挑货车、客车的缝隙钻,多次出高速上高速,行驶进乡间小路又驶出。
警方在跟丢几次后,最终失去了线索。
“我们预计24h内绑匪会打来电话。”男人一脸严肃。
在公共场合强行掳走孩童,还是当地著名企业家的孩子,影响很恶劣。下班的民警基本上全部回了岗位,整个警局灯火通明。
“我们还没有接到。”
“孩子身上有通讯工具吗?”
“有,小铭戴着智能手表。”
“继续等。”
时怀宁走出监控室。
他继续打电话。
他和妻子商量,暂时瞒着在外地旅游的岳父岳母,而同在江市时家老两口,时怀宁已经通知了。
时老爷子在警方有几分人脉,希望能起到些作用。
公司的事只能暂时停摆,时怀宁告知秘书,在他回来以前,一切权利暂交副总,除了几个重要方案,签定通通时间往后延迟。
处理完公司的事,他还要安慰妻子。
江苓木然地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她的妆容早已暗沉,眼泪在脸上冲刷出清浅的泪痕。她嘴皮干涩,细微的唇纹里还残留着口红的颜色。
江苓从未如此狼狈。
年轻时没有,嫁人后也没有。
她能轻易地守住丈夫的心,料理家里的杂物,将自己的工作室开办的井井有条。
可是,失去孩子后,她仿佛失去了保持优雅的一切能力。
江苓的眼泪无意识地涌出来。
她茫然地看着丈夫。
时怀宁蹲下身,为她擦掉眼泪,握起她的手。
“小苓,先吃点东西好吗?今晚上有的熬,你要是困了,靠着我先睡会。”
江苓嗓子干涩,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随即半仰着脖子,将泪水用力憋回眼眶。
时怀宁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送点吃的,用了抱了抱妻子,“没事的小苓,孩子们会回来的。”
男人走到楼梯间,擦掉眼泪,才有时间回播一个电话。
“找我干什么。”
“时总,”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听起来非常担心他,“我听说了,你还好吧?”
男人默了默,“谢谢李总关心,我这边还忙,先挂了。”
“诶!别急啊。”女人急急阻止。
“我知道,我们以前是闹的有点不愉快,但无论如何,这么多年感情,我当然……”
时怀宁打断她,“李爱雯,注意措辞,没有什么多年感情,只是一段短暂的错误。”
他把电话挂掉。
对方秒回播。
时怀宁不接,她就一直打。
男人皱着眉头,接起,“你在发什么疯。”
李爱雯几乎在尖叫,“我在发什么疯?时怀宁!你这个骗子,懦夫!你永远不敢正视我,承认我!我当初就说过,你会遭到报应的!”
时怀宁捏紧了拳头,“……你什么意思?”
对方一时没有说话。
急促的呼吸声转换成传输信号,李爱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笑起来,“不好意思时总,我失态了。”
“你得原谅我,因为看到旧情人倒霉,总是令人高兴的,还有就是——”
她的声音变得轻佻,“那句诅咒你断子绝孙的话,我是认真的。”
李爱雯掐断信号。
时怀宁在原地站了两秒,突然大步朝警务室走。
他越走越快,风衣飘成直角。
时怀宁撞开门,快速说,“我现在有重大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