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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完美开局 ...

  •   “认真听,肖邦降E大调夜曲。”

      时鹿在月嫂怀里蛄蛹,时铭翻过一页琴谱,弹奏半途停止,伸手掰过妹妹的脸,
      “等你长大要考试的。”

      “呜哇!”
      小孩叫了一声,连忙往徐姨怀里埋。

      魔鬼啊,她还是个婴儿!

      时铭无措,眼巴巴地希望徐姨支招,“我不是在跟她玩,妹妹怎么不听话。”

      月嫂局促地坐在长条凳上,扶着小孩子的背,见状忍不住笑,“小铭,妹妹太小了,等她大一点再学钢琴,好吗?”

      “音乐要从小熏陶。”男孩子摇头,一脸严肃,“乐感培养宜早不宜迟。”

      越有钱,越重视孩子的教育。
      徐姨从未如此深刻地认识到这句话的正确性。

      时铭不过八岁的年纪,一周四天上学,朝九晚三,午休两小时。

      学校课程非常轻松。

      但等孩子回到家,书房里总有不同老师等待。时铭往往是睁着眼进去,垂着眼出来。

      他很少有娱乐时间,除非“享受艺术”也算休闲。

      时铭锲而不舍地想将妹妹拉出来,手上一直不敢用力,试了几次无果,终于泄气。

      妹妹好重,力气好大。

      男孩子鼓起脸颊,露出一丝符合年龄的稚气,他小声说,“小猪妹妹。”

      妹妹撅着屁股,将脸蛋藏起来,像是一条软绵绵的虫。

      他戳了戳圆滚滚的孩子,无奈松口,“好吧,你趴着听也行。”

      时铭将手重新放到琴键上,呼出一口气,“降E大调夜曲……”

      *

      在婴儿床上辗转反侧之时,时鹿也曾考虑过此生未来。

      凭她的能力,脚踩幼儿园,拳打小学生不是问题!

      但是初高中这个学习……有些东西……比如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与其伤仲永,不如废物到底。

      平庸,从小孩抓起!

      时鹿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具身体里的成年灵魂,在飘香剂辣椒精三花淡奶里浸淫已久,味蕾早已迷恋上了海克斯科技,根本戒不掉。

      而万恶的婴儿辅食,寡淡无味到了极点。

      时鹿忍不了一点。

      愤怒!反抗!

      时鹿斗志爆发,6个月会爬,8个月学走,立志摸遍家里每一个角落。

      时家从此,多了一台全自动扫地机。

      当某一天,时鹿哼哧哼哧地撞开一扇门,一骨碌滚到椅子下,一抬头,对上她哥惊讶的脸时——

      小孩子小嘴微张,口水淌了一下巴。

      “徐姨,把她抱出去。”哥哥默默缩了缩腿,拉开距离。

      徐姨赶紧去抱小祖宗,“小鹿过来,哥哥在上课呢。”

      时鹿使出千斤坠,在地上扑腾四肢,哇哇大叫,拒不就擒。

      时铭坐在书桌前,对面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小少爷嘴里吐出一串叽里呱啦的鸟语,老外就点点头,站起身,往落地窗走去。

      小少爷摸了摸地上耍赖的妹妹,“皮埃尔是个好老师,我会建议爸爸让他教你法语。”

      时鹿一脸萌哒哒地朝他伸手,急切地“啊啊”。

      时铭犹豫了一会,忍耐地抱起妹妹,“书上说,小孩子喜欢和亲人肢体接触,如果你非要抱的话……”

      时鹿脑子里已经听不进人话了。

      八个月,整整八个月,她坚持不懈,顽强锻炼,足迹踏遍每间房,这一切,终究是为了——

      “我的小祖宗!”女人一声惊叫。

      “哇啊啊啊!”时铭凄惨地大叫出声!

      时鹿脚下一蹬,拼命延展身体,她出手如电,一把抓住桌上的葡萄,臂膀发力,猛然捏爆!

      清甜的水果汁从指缝溢出,柔软的果肉碎不成块,时鹿低头,满足地舔上手掌。

      如隔三秋啊,葡萄君,好甜。

      时铭崩溃了。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徐姨,徐姨!快把她抱走!”

      徐姨两步并做一步,心惊胆战生怕他松手把人丢出去。

      月嫂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接过小孩,抽出纸巾,强硬地拉过时鹿的手,一点点给她擦干净。

      目的达到,时鹿也不挣扎,她咂摸着嘴里香香甜甜的汁水,乖乖让徐姨擦脸擦手。

      “不可以吃,水果性寒,小孩子吃了容易拉肚子嘞。”

      徐姨念念叨叨。

      她也不明白,小孩子怎么手这么快,明明右手还扶着桌沿,另只手“咻”一下就打了个来回,再一看,嘴巴已经在蠕动了,让人防不胜防。

      时铭眼眶红红,“徐姨,让人将家里的水果换成硬一点的。这次捏葡萄下次就会捏草莓,弄得好邋遢。”

      徐姨尴尬一笑,没吭声。

      岂止草莓葡萄,你没看见的地方,你妹妹还捏过香蕉芒果猕猴桃。

      自从时鹿会走,家里的水果都不摆盘了。

      “小鹿又偷吃什么啦?”
      时家妈妈站在门口,一脸惊奇。

      她什么时候站在那的,没人注意到。

      “嘛、嘛。”时鹿果断转身,歪歪扭扭地走过去,扑到母亲怀里。

      “宝宝,你是一只小馋猪~”
      妈妈亲昵地捏了捏时鹿的脸颊。

      “妈妈。”时铭重拾体面,矜持地凑近,眼睛亮亮的,“你今天回来好早。”

      时妈妈有自己的事业。

      她工作时间固定,很少加班。

      时鹿喜欢在门口迎接她回家。
      只要听见阿尔法低低的呜呜声,再等一会儿,女人就会出现在门廊外,一头长长的卷发优雅垂落,耳边饰品摇曳。
      当她笑着走近了,身上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丝丝绵绵地缠绕鼻腔。

      时鹿喜欢她。

      上辈子,时鹿本来计划要成为这样的女人的。

      时妈妈将小儿子也揽到怀里,心疼地摸摸脸,“乖乖,今天上了几节课,累不累?”

      时鹿看见她哥的眼睛湿漉漉,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不累的,妈妈。”

      爸爸说他是家里的小男子汉,只有现在努力了,未来才能撑起这个家。
      所以上课也好,学很多难懂的东西也好,他都愿意的。

      “夫人。”外教走过来,用蹩脚的中文打了个招呼。

      时妈妈想了想,用法语回他,“今天早一点下课吧,辛苦皮埃尔先生了。”

      “妈妈,”小男孩紧紧贴在母亲怀里,“爸爸今天要回家吃饭吗?”

      “阿巴?”
      时鹿仰头,同样好奇。

      如果说,时铭是个在花房和书房定点刷新的NPC,那时爸就是和家里有时差的夜晚限定人物。

      时鹿听过妈妈抱怨老公总是深夜回家,小女儿都不记得他是谁。

      “爸爸订了餐厅,我们先去商场逛一逛,等爸爸下班,好不好?”

      “徐姨也一起去,好吗?”女人漂亮的脸上浮现些微苦恼,“小鹿不太好带,只有麻烦徐姨了。”

      “您太客气了。”徐姨暗自佩服。怎么别人这么会说话,本该是一句吩咐硬生生转成客气请求。

      被人尊重的感觉油然而生。

      时妈妈漂亮、得体,温柔又善解人意。

      时鹿想象不出更好的母亲形象了。

      女人的手机嗡嗡震动,她接起来一看,很歉意地亲了亲两个孩子,“妈妈的工作室临时有点事,逛街取消,你们晚点先去餐厅,好吗?”

      “呜哇?”

      “妈妈快去吧。”
      时铭懂事地牵起妹妹,也不嫌弃她手脏了,“我会照顾好妹妹。”

      “小铭真棒!”
      哥哥得到了一个额外的亲亲。

      “张叔请假了,今天让李叔送你们。”

      “晚点见。”

      吃大餐。

      时鹿的口水又包不住了。

      她琢磨着,这次怎么着,得尝尝汤吧。

      她心里期待,表现得便格外乖巧。

      挨到太阳落山,她被徐姨抱上车,更是听话的像个洋娃娃,不吵不闹,睫毛长长的,看得人心里发软。

      “妹妹喜欢到外面玩。”

      “是的呢。”

      时铭想了想,“下车后,我来牵着妹妹。”

      “这……”徐姨犯难。

      虽然时鹿学步比同龄人快,但她毕竟年纪小,体力差,走不了多远。

      “她走不动了,我会抱。”时铭保证。

      恰好夫人也希望两个小家伙能培养出感情……
      徐姨同意了,还是不放心,叮嘱道:“小铭如果没力气了,就告诉徐姨哦。”

      “我保证。”

      时父订的餐厅在一栋大厦顶楼,他们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坐电梯上去。

      司机将车滑进泊车位。

      徐姨先下车,绕到另一边开门。

      地下停车场光线很暗,车位很满。

      正是晚上六点,下班用餐高峰期。

      偶尔有车辆经过,没有找到车位便失望离去,继续在地下停车场盘旋。

      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停车场里放大,一晃而过的车灯照亮了这片昏暗空间。

      有车缓慢地开向出口,恰好要经过他们这边。

      徐姨看了眼,没在意,她解开安全座椅的束缚,准备抱出时鹿。

      “小鹿……”

      徐姨的笑展露一半,急速转为惊愕。

      她的身体向一边歪倒,右手下意识地挥舞想抓住什么东西来止住下坠趋势。

      她摸到了车门边缘,但是没抓住。

      在彻底跌坐地面之时,徐姨惊恐的尖叫炸响地下停车场。

      “救命!抢孩子啊!”

      那辆车,如蛰伏的野兽缓慢靠近了它的猎物。

      时鹿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在行驶中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跳下来一个大汉。

      他戴着口罩,套上了卫衣帽,不露一丝面部特征。

      他跑得很快,步伐沉重,他将徐姨撞开,从车里捞出了时鹿,像是从栅栏里抓出一只羊羔一般,毫不费力。

      小孩子轻轻地“啊?”了一声,短促疑惑。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徐姨反应不过来,前座的司机只来得及张大嘴。

      司机慌忙地解开安全带,他抓住了门把手,这时,时鹿已经被人夹在了胳肢窝。

      蒙面男人准备离开。

      他转身,发现衣角被人死死拽住。

      时家小少爷从车座里扑出来,不顾一切地拽住了男人。

      “还给我!”

      他竟然是反应最快的一个,阻挡了男人2秒,让他产生了一丝迟疑。

      他接到的命令是带走小女孩,至于这个自投罗网的男孩,没有指示。

      耳麦里传来老大的声音,“一起抓走。”

      于是男人不再迟疑。

      绑一个也是绑,两个也是绑。

      他用空着的手拎起小男孩的衣领,同样夹在腋下,三步并作两步,一下钻进车里,随着陡然加速的商务车,冲出地下车库。

      徐姨在地上浑身发抖,司机打开车门下来,嘴唇煞白。

      月嫂声音尖锐变调,“你下来做什么!你下来有什么用!你去追,追上他们啊!”

      司机六神无主,“好、好好,我去追!”

      他准备回到驾驶座,突然听见女人的哭声,“报警,快报警!”

      徐姨哆哆嗦嗦,拨通了夫人的电话,“夫人。”

      “孩子们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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