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鬼差混成阎王》苏西家的小鸭子

2、既定之死

　　距离父亲住院已经过了十天，可是医院并没有因为住院费用缺交而告知秦无涯。显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在默默支付费用，可是秦无涯并不知道母亲的钱是哪来的？
　　“等妈妈来看我的时候问一下吧..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秦无涯看着窗外眉头微蹙，担心地说道，不知为何，天空的云彩似乎正在聚拢。一抹抹灰黑从云层之间衍生出来，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与此同时，秦母穿着围裙，正在工作的餐厅内搬运着脏碗碟。她的脸上尽是卖力的神情，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她饱经风霜的脸，然而这并不影响她搬运碗碟的速度。
　　“小李啊，歇会吧，加班的工资我会如实给你的，你看看你，都干了多久了？你儿子的命虽然重要，但是你的命也一样重要啊..”老板娘面带担忧地问道。
　　“没事，老板娘，我干完这马上就要走了，我儿子还在医院里等我，急一急没事的。”秦母回应道。
　　语毕，老板娘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秦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嘴里呢喃着上天不公，命运什么的。
　　秦母忙完了手边的工作，到后厨亲手做了一份鸡蛋羹，刚包装起来，便听到了门外传来喊声。
　　“李女士，李女士在不在？”只见带头的是先前借高利贷的人的打手向店内走来。秦母脸色阴沉了下来，于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债现在还不用陪的吧，你们来这里是几个意思？难道做人连点信用都没有吗？”
　　“哈哈哈，原来你在这啊。”小混混开朗的说道“没事，我们就是来闲逛一下，听说你在这附近工作，老板特意差遣我们来看望看望。”小混混盯着秦母，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里。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们老板一定会很高兴的，哈哈哈”小混混上下打量了秦母，略有深意的说道。“兄弟们走，下一家~”
　　秦母知道这是那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来查看自己有没有努力赚钱的探子，确保自己还钱的可行性。如果她没有好好工作，而是干其他的事情，想必那群小混混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稍作休息，秦母便带着鸡damn羹骑着小电摩托向医院赶去。
　　秦无涯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正当他准备找护士打电话给秦母时，病房门却被敲响。
　　“儿子，妈妈来迟了一会，路上遇到堵车，来，这是你的午饭，鸡蛋羹。”秦母脸上的挂着如往常一般温暖的笑容，在这笑容之下，秦无涯看到了一丝僵硬。
　　“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秦无涯一边吃着鸡蛋羹，一边故作随意地问道。
　　秦母显然没料到儿子的问题，愣了一下，便说道：“有哇，无涯啊，今天妈妈工作表现良好，老板给妈妈多算了一些工钱，等你好了我们爸爸妈妈和你一起去吃蛋糕好吗？”
　　秦无涯眉头微蹙，若非他听见护士的议论声，看到了劳累过度的父亲昏倒在床，他或许会相信母亲的话，对一切都抱有希望。可惜他知道母亲的话不可信，为了探清母亲的医药费来源，秦无涯下定决心质问母亲。
　　“妈，到现在了你还要再瞒着我吗？”秦无涯面色严厉道。
　　“什么？妈妈怎么可能瞒着你呢，亲爱的儿子。”秦母的演技毫无破绽，差点让秦无涯产生了动摇。
　　“我都知道的，走廊最右边，190号的监护室，父亲在里面，对吧”秦无涯看着愣住的母亲继续说道“还有，妈，支付了父亲的医疗费以家里的存款其实你早就没钱了对吧。”
　　秦母的脸色暗淡下来，僵硬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前所未有的表情充满了悲伤。
　　看到母亲这幅样子，秦无涯知道自己让母亲所有为了让自己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努力付之一炬。可是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想活在父母给他编制的梦里了。
　　“妈，我知道的，你和父亲为了我没日没夜的干活工作，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对吧。”秦无涯体谅着母亲的不易，说道。“但是我却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把你们卷入，肆意驱使。”
　　“我不想再像一个玩偶一样懦弱下去了，我也想帮你们分担一些压力...”秦无涯面带希冀的看着秦母。“可如果我说我想死的话你一定不会同意的，那么请告诉我，妈，你的医药费是从哪里拿来的？”
　　秦母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高利贷...我借了高利贷。”说完，秦母像是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她静静地看着地板，便不再言语。
　　秦无涯虽早有预料，但仍是一惊。看了这么多年的新闻，他当然知道高利贷是多么危险的东西。想起那些催债致人死亡的案例，秦无涯顿时脊背发凉。
　　秦无涯想到要是放贷的人还没有抓到家人的把柄，这一切都可以报警来挽回，就算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也要家人安全的活下去。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护士探进头来喊到“李女士，有一伙人冲进190了，拦都拦不住，：你快去看看。”
　　...
　　秦母连忙赶到190病房，看到来人，眼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怎么又...”带头的小混混像是见到熟人一样，笑着开口道：“李女士，你原来在这里啊，我们来看望一下你丈夫，你不会介意吧。”
　　场面焦灼了起来，秦无涯被一个护士用轮椅推着穿过长长的走廊出现在门口，看到母亲与一群人对立的景象，内心猛地一沉。
　　混混头子和旁边的小弟说了些什么，然后看了看秦母便带着人离开了。房间内的医护人员看到了这个场面多少也猜到了故事的大概。
　　“妈...”秦无涯喊到。
　　“没事的，妈会处理好。”
　　秦无涯意识到已无回头路，母亲将一人面对这样的处境，内心十分的担忧，可是自己唯一的用处就是一死了之减轻母亲的负担。他感到十分的不甘，紧咬着牙关，握着支架的手也泵出青筋。他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不堪。如果自己有可以掌握生死的权能，那该多好？
　　秦母似乎看出来秦无涯的心思，走过来缓缓抱住他。“有妈在，别担心。”
　　...
　　过了两天，那群混混再没有来到医院。秦无涯悬着的心落下了一些。
　　安静的夜晚，秦无涯坐在床边。“只要父亲能醒过来，那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秦无涯自顾自的说着，他想要为父亲出一份力，哪怕只是陪在他身旁都好。于是他起身再度偷偷前往父亲的病房。
　　寂静且漆黑的走廊里，回响着细微的摩擦声。秦无涯站在190病房门口，缓缓推开门向内望去，然而他在床头看到了一个背对着的人影似乎在对父亲做些什么。
　　秦无涯疑惑的开口问道：“妈？是你吗？”
　　然而说完他就后悔了，那个高大的人影转过身，带着口罩，手里明显拿着一根针管，
　　秦无涯楞了片刻，便迅速转身，企图在医院里呼救。然而那道身影的速度更快，转瞬间出现在他身后重重一击并将他击晕。
　　秦无涯的意识开始涣散，身体不由向前倒去，但在快落地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领。他只模糊的听到：“你还不能死...”随即便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秦无涯便看到母亲在明亮的天花板下焦急的呼唤着他。“无涯！无涯！快醒醒。”
　　见到秦无涯悠悠转醒，秦母松了一口气。秦无涯看到母亲的眼角是两道清晰的泪痕，受到刺激，突然想起来昨夜遇袭的事。
　　“妈，父亲怎么样了？我昨晚看到一个人给父亲注射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秦无涯捂着后颈说道。
　　秦母听后没有什么反应，秦无涯感到有些奇怪，便再度开口说道“妈，父亲怎样了？”
　　一个护士听到了病房内的响声，打开门看了一眼秦无涯后对着走廊外喊到“407病人醒了。”
　　然后走了过来，看了看坐在床边双眼无神的秦母，无奈的说道“小朋友，你父亲....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秦无涯的内心在此刻被击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他回想了前因后果，便明白了为何那个人说自己不能死，因为如果自己死了，那母亲只需要承担父亲的医疗费，想必不久之后父亲康复，父母的生活就会走上正轨，无需再借高利贷。可是如果把父亲除掉，虽然医疗费会有所减少，可是自己的病不可能痊愈，没有父亲每月几万的工资，为了承担我的医疗费，母亲除了打工钻钱唯一的方法便只有继续借高利贷。
　　秦无涯回想起几年前为了凑齐自己的医疗费用，父母动用了所有人情，所有亲戚关系。甚至在大街上跪求别人的捐献。可是所有人都把父母当成骗子，就算有人捐献也只是杯水车薪。
　　“事到如今...”秦无涯看了看床头双眼失去光芒的母亲，问道，“妈，我有一件事求你。”
　　秦母抬起头看向秦无涯。秦无涯用被眼泪集满的眼球看着母亲，继续说道，“我死了之后，请你好好活下去，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了。”
　　秦母瞳孔突然放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嘴巴在颤动了一会后又闭上了。
　　“答应我，母亲”
　　秦母望着儿子通红的双眼，默默点了点头。
　　...
　　午夜的病房格外明亮，秦无涯在房内四处翻找，在抽屉左下角，他发现了一瓶快被吃完的安眠药。“已经过期2年了，不知道药效够不够。”秦无涯生无可恋的说道。
　　他知道吃安眠药至少要30片才能解脱，可是在吃完安眠药的几个小时内都是无比痛苦的，他想着就算要死，也不要太痛苦。
　　于是秦无涯打开窗户，看了看四楼下的街道，略微踌躇便回过头。
　　“要自然的死掉的话，果然就只有这个了呢。”秦无涯看着手上的输液管，自嘲的说道。
　　他撕开固定的绷带，将长长的针管从血管内拔出，短时间内还感觉不太适应。他不知道他的病是什么，只不过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这样做，就一定会死掉。
　　秦无涯躺回床上，盖上了被子。一夜未眠的他闭上了眼皮，重重的睡了过去。
　　一道灰黑色光环在他的眼内流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像灯光熄灭一般，猛地消失不见。
　　“嘀——”生命体征检测仪向世界宣告了他的离去。然而这并不会让世界对他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