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鬼差混成阎王》苏西家的小鸭子

3、鬼

　　秦无涯的意识逐渐坠落，压缩，旋转，仿佛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中快速坠落，现实的一切都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在一块布满灰黄沙砾的平原上，黯淡的天空布满阴云，只有微弱的光芒从云层间的薄处投射下来，整片天空都好像被无比浓郁的浓烟笼罩，伴随着不大不小的风吹起，宛若风暴一般被搅动。
　　平整的石地上，一个虚幻的黑影静静地躺在一棵干枯的树干前。
　　那道黑影缓缓睁开双眼，在呆滞的看了混黄的天空半分钟后，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打量自己的身躯。
　　他用嘶哑的声带说道“我还活着？我不是死了吗。”
　　发现自己的双手呈现半虚半实的雾影状，他用难以置信的语调叫到：“我这是变成鬼了！”
　　青涩的说话声飘了很远，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风卷起地上的沙石声。
　　没错，他就是秦无涯，作为一个十五岁的病人在人间病故的他似乎变成了鬼。
　　秦无涯望向四周，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建筑，没有动物。尽管看过纪录片里各种各样的地貌，他也没认出这是地球的哪一个角落。
　　他尝试迈动自己的双脚，以往被病痛折磨的无比孱弱的双脚在此刻灵活的动了起来，于是秦无涯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这是他迈出的一小步，却是他人...鬼生的一大步。
　　就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在获得了失去多年的行动能力后，于这个寸草不生的平原上奔跑起来。
　　奇怪的是，秦无涯发现自己的脚在接触地面的沙砾时就如同空中漂浮的羽毛在摩擦石头一样，虽然会挤开脚下的沙子，可是无法撼动石头，哪怕他用上了自己的双手也无法移动分毫。
　　在短暂的享受了自由后，秦无涯开始探知周围的环境。他看向不远处丘陵的方向，遥远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等待他。想着既然自己死了，那便放下过去，不再追究，面对这样一个奇妙的新环境，秦无涯找回了一个从未涉世的青年应有的好奇心。
　　于是秦无涯一不做二不休迈出脚步前往了那座丘陵。
　　...
　　“蔡捕头，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有「游魂」吗？我们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四天了啊”一个身影比秦无涯还虚幻几分的黑影开口问道。
　　“别吵吵，全「引游府」的「搜魂盘」都指向了这个方向，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搜魂盘吗？”一个和秦无涯差不多凝实的身影回头呵斥道。
　　“这都多少年了，上次搜魂盘都指着一个方向，叫「辑枢局」的来看，不是说了都是坏了嘛？这次肯定也是出啥故障坏了，我看咱还是别走了，回去多抓几只游魂多好啊。”身后的黑影再度开口劝道。
　　“魏涂铭，我是看你实力不错才带你出来趟这趟浑水的，现在你跟我说你想回去，是厌烦了在引游府的差事是吗？要不要我叫大人把你送到「化怨监」去去戾气？”捕头鬼影脸色阴沉的说道。
　　魏涂铭见自己的劝说失效摇了摇头，长吁一口气便继续走了下去。
　　不消多久，蔡捕头袖里的搜魂盘突然震颤起来。蔡捕头掏出罗盘，罗盘的指针地指向了两点钟方向的一座丘陵，并不断抖动。
　　见到此般情景，蔡捕头的眼色凝重起来。身后的魏涂铭探出头来看到了震颤的罗盘，也皱起了眉头。
　　“这幅度少说也是个厉鬼啊..”魏涂铭嘀咕道，“早知道不出来了，这水太深了。”
　　蔡捕头习以为常，看了看不远处的丘陵，便说道：“走吧。”
　　...
　　在距离此地两百米外的一个乱石堆里，蛰伏着一只四肢着地的老虎。这只老虎不咋凝实，可是却异常的壮硕。
　　此时它虎视眈眈地看着远处散步的秦无涯，然而秦无涯压根没有发现眼前的危机。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秦无涯仍旧散着步，石堆中的老虎摩挲着身躯，蓄势待发。
　　“嗷~”老虎发出了嘶吼，并后腿一蹬冲了出去，它的速度很快，七八秒便接近了百米外的秦无涯。
　　秦无涯发现了老虎后心情顿时压抑起来，他想不通自己都死了难道还要再死一遍吗？
　　老虎在地面弹跳而起，硕大的虎躯向秦无涯飞过来，秦无涯清晰的看到虎口里的牙齿并排而立。
　　不等汗毛乍起，秦无涯向侧方一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老虎的扑袭。
　　随着老虎扑空落地，半蹲的秦无涯与之对峙起来。
　　然而畜生的反应就是畜生，哪怕秦无涯目不转睛的盯着老虎。老虎也凭借极高的爆发力瞬时加速撞在了秦无涯身上。张开的虎口精准咬住了秦无涯的半边腰，而后便甩动虎头想把秦无涯撕扯开。
　　钻心的疼痛由腰直冲脑海，这已经不是生理疼痛，而是钻心剜骨的灵魂疼痛。
　　“咳啊”秦无涯闷哼一声，常年承受疾病之痛的他在此刻也差点昏过去。难以想象其它鬼魂是如何承受灵魂撕裂之痛的。
　　就在秦无涯的身躯快要被撕扯为两半时，他一拳砸在了老虎额头。浓郁的黑气从心口流向左手，在拳头处积攒起来，伴随着一拳挥出，在老虎头上炸裂开。
　　宛若玄幻小说一般，在承受了这股黑起之后，老虎的头开始燃烧起来，不消片刻，便只剩下半块身躯。
　　若有若无的黑气凝成溪流流入了秦无涯的体内，加快了鬼躯的修复。
　　秦无涯躺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击是如何施展出来的。
　　在生死相逼的危机下，秦无涯靠着潜意识发出了这道威力强悍的拳击，之后便无法记起来了。
　　几分钟后，秦无涯顶着体内还未完全修复的伤口爬了起来，他见识到了这个鬼地方的危险，所以他不能一直留在原地。更何况在这里他和非洲草原上的孱弱儿童没什么区别。
　　...
　　“蔡捕头...那个就是我们找的厉鬼？”魏涂铭趴在丘陵上居高临下看着秦无涯难以置信道。
　　“只有这个可能了，他看起来没有丧失理智，这很反常。”蔡邵云握了握腰间的佩刀道。
　　“对，太正常反而是种反常。蔡捕头，要不然我去会会他？我看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怕你把人家吓跑了。”魏涂铭不紧不慢的说道。
　　见蔡邵云不作回答，魏涂铭蹲起来，双手撑地，浓郁的黑气从体内流淌出来，而后顺着地下流向不远处的秦无涯脚边。
　　“呼~”风一吹，魏涂铭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然后瞬间出现在秦无涯身后。
　　秦无涯听到身后的风声，转过头便和魏涂铭对上了眼，他才刚刚躲过一场危机，可是转眼又面对了比兽鬼更可怕的人鬼。
　　魏涂铭憨厚的笑容舒展开，“小朋友，你好。”
　　刚欲逃跑的秦无涯顿住了后退的脚步，看向了魏涂铭，说道：“你来要干什么？”
　　魏涂铭说：“我们是隶属于地府引游府的鬼差，专门来搜捕游魂的，有时候也搜捕厉鬼。”
　　秦无涯听完愣了一下，诧异的问：“我看你和我一样，不也是鬼吗？还有，引游府是什么？地府是我认识的那个地府吗？”
　　魏涂铭听完笑的更憨厚了，“有什么问题我们边走边聊，放心，我们不会把你囚禁，你可比那些厉鬼好多了。”
　　...
　　秦无涯，魏涂铭，蔡邵云一起走在路上。比起蔡邵云沉默寡言，魏涂铭则是大大咧咧的回答着秦无涯的疑问。
　　“我们当然是鬼，要不然鬼差是哪来的？只不过我们是有理智的鬼，可以作为劳动力。”魏涂铭耐心的说着。“引游府顾名思义就是引导游魂的机构，隶属于地府。地府是整个阴界唯一的也是总的管理机构。游魂不同于厉鬼，游魂是死前大多没有夙愿，欲望不强的人产生的。这些游魂没有理智和记忆，只能简单的四处游荡，需要被我们这些鬼差捉去缉枢局登记，然后送去轮回台投胎。”
　　“而厉鬼就是死前有巨大欲望的，会产生怨念和死气结合为怨气将魂躯污染。厉鬼大多会失去理智，攻击性极强，鬼气也比一般的游魂凝实，可以隔着老远被搜魂盘检测到。所以你过度正常就是不正常。”
　　秦无涯听后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们为何会成为鬼差？那头老虎又是怎么回事？”
　　“厉鬼无法被送往投胎，但是只要送到化怨监净化魂躯内的怨气，就可以投胎。当然，这些都不是免费的。我们与地府签下协议，工作一百年后才可以接受净化继续投胎，期间如果干了违背制度的事都会被捉去地狱待着。那头老虎当然也是厉鬼，动物死后也会有灵魂，只不过动物游魂太过弱小，下阴界时直接被轮回台吸引去了。留下来的都是些厉鬼。”魏涂铭紧接着说。
　　“说起来小伙子你很不对劲啊，全引游府的搜魂盘都指向了你，本以为是个十分强大的野蛮厉鬼，到头来却是个保有理智的毛头小子。而且你的鬼术看起来杀伤力十分的强大，这么厉害的血鬼术不该出现在你这一个还没体验过人情冷暖的小屁孩身上。”魏涂铭摩挲着下巴，眉毛斜起来，不断打量着秦无涯。
　　秦无涯不做回答，继续问道：“鬼术是每个鬼都有的能力吗？”
　　魏涂铭说：“那你可问对人了，鬼术是每个厉鬼的独有能力，比如我的就是借助鬼气瞬间移动，蔡捕头的就是可以将鬼气凝实成斩击向敌人攻击。鬼气是你使用鬼术的基础和能源，我看你刚才杀死那只老虎的那一击似乎并没有消耗太多鬼气。真是怪物。”
　　三人走了许久，从平原丘陵走到了一座山沟之间。秦无涯二人聊着正起兴的时候，蔡邵云似是按耐不住被冷落的心情，突然开口道：“天色已晚，在此地休整片刻。”说完便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二人见蔡邵云如此这般，只好跟着他原地坐下。
　　秦无涯看着天空似乎变暗了一些，翻滚的云雾似乎更加厚重，而风静静地吹过他的后背。他闭上眼睛，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