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一遇寒冬

2、第 2 章

　　“你哥知道你回来吗？前几天在宴会上遇到你哥，我也没听说你要回来的消息啊，虽然说你哥本来就也不是会跟我说这些的人。”

　　宋子毅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你该不会……瞒着你哥偷偷跑回来的吧？”

　　钟杳西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你倒是说句话啊，要是让你哥知道你瞒着他偷偷回国，一回来就往我的夜色跑，你倒是没事，我的夜色怕是要被他给拆了！”

　　“说完了吗？”钟杳西抬眼看向宋子毅，端着高冷的架子，“几年没见，你怎么还这么多话。”

　　“钟杳西，不带你这样的。我说了那么多你倒是回一句啊，你哥到底知不知道啊？”

　　钟杳西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哥，我现在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宋子毅一把抢走挂断了。“我不问了，真的，不问了。你哥贵人事忙，咱还是别打扰他了。”

　　宋子毅小心地把电话放在钟杳西面前。

　　见他冷静了，钟杳西问：“刚刚唱歌那个人，你招进来的？”

　　宋子毅想了想，说：“这种小事我一般不管。我记得前两天经理跟我说之前的驻唱走了，然后他又招进来一个，应该就是这个了。”

　　钟杳西让他把经理找了过来。

　　莫名其妙被老板叫进包厢的经理，一听他们问的人，解释说：“他是我弟弟的同学，听说这边在找驻唱歌手，就过来找我了。我听他唱歌确实不错，就把人留下来了。”

　　说完，经理有些忐忑地问：“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宋子毅扭头看向一旁的钟杳西，经理见到自家老板的反应，也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钟杳西问：“他叫什么名字？”

　　“余时。”

　　哦，朕的爱妃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跟经理了解了大概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学校专业等，钟杳西就让人出去了。宋子毅在一旁问道：“你该不会……看上他了？”

　　钟杳西抬头看向宋子毅，“不行吗？”

　　她是个颜控，顶级颜控，看到脸长得好看的，还有身材好看的就走不动道儿了。

　　有人喜欢瓷器，有人喜欢字画，有人喜欢古玩，而她喜欢男人，好看的男人。

　　喜欢的东西，人都会买来做收藏，钟杳西也不例外。偏偏她喜欢的东西异于常人，总不能让她把好看的人都买下来摆自己家里吧？

　　且不说人愿不愿意，买卖人口还犯法呢，这种事儿她可不干。

　　而且她发现，她对人的喜欢，不比对那些死物的喜欢，喜欢了一段时间，可能就因为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又或者别的什么，变得不怎么喜欢了。

　　简称，下头。

　　对此，她想到的办法是，把可能会有变化的人，定格成不会发生改变的死物。于是，这位年少成名的天才画家，拿起笔开始画人。

　　一开始是很正常的，模特摆姿势，钟杳西画画，主画面聚集在脸部。

　　直到一个居心不良意图攀上钟杳西这只金凤凰的人，撩了衣服羞羞怯怯看向她，钟杳西自此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在人体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且随着深入了解，画风和画面内容越来越大胆露骨，有些甚至是看一眼都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程度。

　　就这样，她身边好看的男人基本没少过。

　　上辈子出国留学前，她还未成年，哥哥管她管的严，她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儿。毕业回国之后，她哥哥就不怎么管她了，钟杳西随心所欲，身边来来往往换了不少人。

　　要不是后来生了病，她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临死前还是一个人，身边都没个伴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强烈想要靠近某个人的欲望了，这个叫余时的人，尽管钟杳西只见了一面，哪怕只是半张脸，就让她几乎压不住内心的冲动。

　　她要让他出现在自己的画里，让他永远在画中定格。

　　之后的几天，钟杳西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夜色。只不过每次她跟到后台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

　　她提前等在后台，等了半天不见人过来，一问才知道那人下了舞台直接从酒吧大门离开了。

　　要不是钟杳西跟人不认识，她都怀疑这人是在躲着自己了。

　　第四天钟杳西再去夜色，却被人告知今天没有歌手演唱。

　　钟杳西：“……”

　　她什么时候才能画到她老婆啊！

　　在直接去学校找人和再等一天之间，钟杳西难得多点耐性选了后者。

　　第五天，钟杳西掐着时间到了夜色，在吧台前坐了片刻，不出意外看到身形高挑走上舞台的人。

　　今天余时没有戴帽子，灯光下，那张白皙俊朗的脸庞一览无余。

　　不是见光死！！老婆好美！！！！！！！！

　　画下来画下来！！一点要把人画下来！！！

　　舞台上人的那张脸，在顶上白光的照射下，如璞玉折射出惑人光线一般，熠熠生辉。

　　钟杳西放下酒杯径直走向舞台。

　　她没耐心，也不准备等人唱完，再等，大美人就又要飞了！

　　她走上舞台。站在立麦前的人看到她径直走向自己，面色怔愣，歌声都停下来了。

　　“您有什么事吗？”

　　钟杳西轻轻笑了，肆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给你送钱，要吗？”

　　快答应快答应！要什么都给你！！

　　大厅里的人在歌声消失时，就注意到了台上的异样，听到钟杳西的声音，底下人热烈欢呼，纷纷起哄。

　　余时皱眉：“我不做特殊服务。”

　　钟杳西轻笑，“我懂，特殊服务是另外的价钱。”

　　似乎是被她厚颜无耻的样子震惊到了，余时脸色不太好看，“请你离开，不要妨碍我工作。”

　　钟杳西笑盈盈看着他：“那怎么行，我可是等了你五天才堵到你，怎么能轻易放弃。”

　　余时说不过她，眼神四处逡巡，似乎在找什么人。

　　“找保安啊？”钟杳西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叫过来的好，因为他们不一定会帮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忽略余时并不好看的脸色，钟杳西说：“坐下来聊聊？”

　　“下班时间没到，我不能随便离开。”

　　“如果是跟我离开，那就可以。”

　　见余时似乎不相信，钟杳西扭头，看到发现不对走过来的经理。钟杳西说：“我有事跟他说，可以带他走吧？”

　　经理看了眼余时，说：“钟小姐，他只是个……”

　　“我并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钟杳西打断他。

　　经理不再说话了，余时看出了他脸上的为难，这会儿也猜到面前人的身份不一般。

　　“我跟你走。”

　　包厢里，钟杳西坐在沙发上，余时站在一旁。

　　“坐吧，”钟杳西说，“不用这么拘束。”

　　余时并不理会，直接了当的问：“你想说什么？”

　　看出他的防备和警惕，钟杳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是个画画的，需要一个人体模特。”

　　“没兴趣。”

　　余时半点不犹豫，直接拒绝了。

　　钟杳西也不恼，接着说：“画一次三万。”

　　余时抬眼看向她，钟杳西笑着加价：“五万。”

　　“为什么是我？”余时问。

　　“因为你好看啊。”

　　见人沉默，钟杳西说：“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不过希望不要太久，我没什么耐心。”

　　“想好了就跟你们经理说一声，他会来告诉我。”

　　余时没有回答，只说：“我可以走了吗？”

　　钟杳西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余时转身离开。电话铃声在此时突兀地响起，她拿起手机接通。

　　“钟杳西！！！！”

　　电话里的怒吼声惊得钟杳西瞬间拿远了手机。

　　“你小点声，我没聋都要被你给喊聋了。”

　　电话那头的人被气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仍是控制不住咬牙切齿道：“我问你，你人呢？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死哪儿去了？”

　　“我回国了。”

　　大洋彼岸的周纪恒气极反笑。

　　“好好好，钟大小姐，那么请问你玩够了吗？能回来了吗？”

　　钟杳西淡定回应：“不回去了，你先帮我在那边办理休学吧。”

　　“钟杳西！！！”电话那头又是一声怒吼，“我是你助理！不是保姆！！！！”

　　钟杳西挖了挖耳朵，说：“给你涨工资。”

　　那头的周纪恒立刻变了态度：“好的钟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办的吗，我顺便帮你一起办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问题算什么，还能跟钱过不去咋的。

　　钟杳西见怪不怪，都已经习惯了，跟他说完需要办的事儿就挂了电话。

　　下了楼准备回去，钟杳西在大厅被一个人拦住了。

　　“嘿，你身材真好，认识下怎么样？”男人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味。

　　钟杳西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事儿了，现在乍一碰上，还觉得有些稀奇。

　　她并不示弱，用同样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回去，最后目光停在某个私密的地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哼，小辣鸡。

　　男人愣了几秒，脸色跟吞了苍蝇似的青红交加。他大步上前拽住钟杳西的胳膊，“给你脸了，臭不要脸的东西！”

　　钟杳西奋力甩了一下没能甩开，男人一下子把她拉过去禁锢在怀里，手上动作也变得放肆。

　　她从前学过些防身术，并不觉得害怕。只是不等她还击，下一秒，钟杳西脸色陡然变白，全身都控制不住似的颤抖抽搐，额上也冒着冷汗。

　　男人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松了手，钟杳西跌坐在地上，呼吸困难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宋子毅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艹！”

　　他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对着一旁赶过来的保安怒吼：“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抓起来！快叫救护车！！！”

　　一旁的男人也慌了，忙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没人听他的解释，见保安一窝蜂涌上来，男人想跑，被几个人扑过来压在地上。

　　“钟杳西！你怎么样，能说话吗？”宋子毅看她喘不上气一般，扶着她在背后给她顺气，“能说话你吱个声啊，你这怎么了？！！”

　　“松……松手，别碰我。”

　　钟杳西话说得艰难，宋子毅闻言，几乎不带犹豫地放开手。钟杳西跌回去，自己用手肘撑着，好半天才缓过来。

　　大厅里的人宋子毅让人遣散了，这会儿基本都是宋子毅店里的店员。

　　钟杳西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仿佛刚从海里捞出来一般湿漉漉的。这种久违的感觉，让钟杳西意识到，即使重生回到过去，她的病也并没有好。

　　宋子毅在一旁紧张的问：“你怎么样？没事了吗？好点没有？”

　　钟杳西缓缓坐了起来，看向不远处被压着跪在地上的人，轻声说：“我记得你这里是提供特殊服务的。”

　　宋子毅没太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下一秒就听到钟杳西开口。

　　“让他去体验体验吧，他应该会很喜欢。”

　　男人听到似乎想说什么，宋子毅挥挥手，保安捂着他的嘴把人带下去了。

　　救护车到了，尽管钟杳西说自己没事，还是被宋子毅强硬地塞进了车里。

　　到了医院，不出意外，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回去的路上，宋子毅面色凝重，在一旁沉声问：“钟杳西，你到底怎么了？”

　　“医生不是都说没事了。”钟杳西语气轻飘飘的，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刚才那样子可不像没事。”

　　钟杳西不说话了。宋子毅扫她一眼，说：“不想说也可以，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瞒着你哥。”
　　钟杳西轻笑，“威胁我？”

　　宋子毅不说话，算是默认。

　　车窗外灯火璀璨，街景一点点飞速倒退。

　　钟杳西说：“心理问题，不能离男人太近。”

　　宋子毅皱眉，“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种病？以前不还好好的？”

　　“嗯，在国外有的。”

　　钟杳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宋子毅看她不想多说的样子，识趣地没有再问。

　　这件事算是给了钟杳西一个提醒，她兴许还是需要去看看医生，像上辈子那样，兴许又得开始吃药。

　　想起吃药就觉得悲伤，哎。

　　说不上来是烦躁还是疲倦，莫名的情绪涌上来，让钟杳西的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低落下去。

　　一直到第二天再见到余时，这种情绪才淡了下去。

　　表演完之后，余时下场来到后台，钟杳西到后台找他时，他正在跟人说着什么。

　　“余时。”

　　听到喊声，余时抬起头看向身后的人，这一眼却让他有些发愣。钟杳西正在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让他惊讶的，是他抬头看向她的那个瞬间，她脸上滑落的泪和无法掩饰的痛苦。她自己似乎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指尖拂过脸颊，然后定定看着自己指尖沾上的水渍。

　　余时走上前问：“怎么了？”

　　钟杳西带着困惑喃喃：“我好像……是认识你的。”

　　她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她哥说是因为车祸，她不能靠近男人的病也是那之后有的，为此，她真的吃了不少药，看了很久的医生。

　　她的记忆，中间有几年是完全空白的，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自己二十几岁那几年发生的事。

　　她出生在财阀世家，生来就是集团千金，这一生什么也不缺，受尽家人的宠爱和旁人的艳羡。失去记忆的那几年，无非就是吃喝玩乐。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后来的钟杳西，总是在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偶尔在梦里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只是从来都没见过脸。

　　跟身边的人说起，所有人都说只是一个梦而已，而钟杳西也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那样一个人，也没有谁能和她听到的那个声音对上号。

　　刚刚余时回头看她的那一瞬间，和钟杳西脑海中突然浮现的画面重合，好像很久以前的某个瞬间，就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她一出声，他就会回头。

　　钟杳西看着面前的人，轻声说：“要陪我喝一杯吗？”

　　“抱歉，我等会儿还有课。”

　　不出意外的拒绝。

　　“好吧。”钟杳西说，“或许我可以问问，昨天我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闻言，余时面色有些犹豫。钟杳西也不催他，静静等他的答案。

　　好半晌，余时说：“我可以答应，但是太过分的要求，我做不到。”

　　钟杳西笑了，“当然。”

　　她把手机递给余时，“留个联系方式，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时间也可以照你方便，我都无所谓。”

　　余时接过手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输进去后，还给钟杳西。

　　“我要去上课了，有事手机联系吧。”

　　钟杳西点头应了，余时转身离开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