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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所谓的时间并没有很久,钟杳西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去做,恰好第二天是周末,余时把时间定在了周六上午和周日下午。

      ——地点呢?我家还是夜色?

      ——夜色,我晚上还要上班。

      看到余时的回复,想象着那人此刻的心情和表情,钟杳西忍不住笑出声。

      画画的时间是上午,夜色上班是晚上,后面那句画蛇添足的话反而引人遐想。

      钟杳西心情很是愉悦地去准备第二天需要用到的东西。

      第二天,余时如约来了夜色,走进包厢,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握着酒杯的人。

      “你来了。”

      钟杳西放下酒杯,脸上带笑。

      余时说:“开始吧,你想画什么样的?”

      钟杳西:“衣服脱了。”

      包厢里陷入寂静,正在倒腾画架的钟杳西意识到余时的沉默,说:“你不知道吗?人体模特都是不穿衣服的。”

      沉默片刻,余时说:“我专业学的美术。”

      “哇哦,被发现了。”钟杳西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一脸坦然,“不过我就喜欢画没穿衣服的,有肌肉的那种。”

      “不合理的要求,我可以拒绝。”

      “这么抵触啊,”钟杳西笑盈盈的,“只要不脱衣服就行了嘛?还有其他要求吗?”

      沉思片刻,余时说:“姿势太奇怪也不行。”

      钟杳西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么防着我?明明不相信我还愿意来给我当模特,看来你是真的很缺钱。”

      余时没有说话。

      看了眼他的衣服,白T恤配休闲裤,钟杳西从一旁拿了个袋子给他。

      “以防万一,我自己备了衣服裤子,去换上吧。”她说,“放心,是很普通的白衬衫和西装裤,新的。”

      闻言,余时没有犹豫,走进卫生间去换衣服。

      等他出来,钟杳西扫了一眼,目光并没有过多停留。

      把冒出头的兴奋死按回去,她暗搓搓摩拳擦掌。

      “上去吧。”她指了指一旁的黑色真皮沙发,“正常坐着就行,双腿叉开一点,右手扯领带,左手端酒杯。”

      听着她的指挥,余时笨拙地做着动作,钟杳西走过去替他调整了下细微的动作,最后又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

      余时想躲,被钟杳西拦住:“别动,发型也很重要。”

      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钟杳西说:“再确认一次,只要不脱衣服,没有奇怪的姿势,就可以是吧?”

      看着钟杳西脸上的神情,余时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钟杳西拿起桌上的红酒,毫不客气地洒在他胸膛上,余时呆住了。

      正要站起来,被钟杳西一把按住,“别动,就这样待着。”

      她打开一旁的打光灯,走到门口关了包厢里耀眼的照明灯。

      包厢里,只有一旁暖黄的光线照在余时身上,还有钟杳西画架旁边的灯光。

      胸前粘腻潮湿的感觉并不舒服,而且周围昏黄幽暗的氛围,也让余时觉得很不自在,他说:“这样画画对眼睛不好。”

      “搞艺术的人没有几个是身体健康的。”

      屁话,谁也不能拦着她画帅哥,尤其还是湿漉漉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色气的帅哥。

      余时沉默,只僵硬维持着一个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实在有些难受,说:“你好了吗?我快坚持不住了。”

      钟杳西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歇会儿吧。”

      活动了下酸软的肩膀和胳膊,余时站起来想要过去看看,被钟杳西拦住。

      “等画完再看吧,没画完的半成品我不喜欢给人看。”

      余时没有强求,走到门口开了包厢里的灯。钟杳西没有说什么,拿起手机看了眼,捣鼓了几下又放了回去。

      “衣服可以换掉了吗?穿着不太舒服。”

      这会儿洒上去的酒已经半干了,但还是不怎么舒服。

      “换吧。”钟杳西说。

      余时走进卫生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不等他开口,钟杳西说:“账号发给我,钱我会给你打过去。我让人送了午饭过来,吃了再走吧。”

      “不用,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余时离开了包厢,钟杳西提起画笔继续没有完成的画,一个下午都没再走出包厢。

      晚上,余时走上夜色舞台,难得没有看见坐在吧台前,总是直勾勾盯着他的人。

      周日下午,余时按照约定的时间再次走进包厢。包厢里没有开灯,很暗。他打开灯,看见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人。

      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人叫醒,余时的目光被不远处的画吸引。

      他走过去,看着面前的画,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他没想到,在钟杳西的眼中,昨天的自己是这个样子的。昨天只是感觉稍稍有些不自在,眼下看到这幅画,余时意识到自己那般不自在是有理由的。

      这画看着,实在是……太色气了。

      被扯松的领带,微微敞开的领口,被红酒打湿后,几近透明的衬衣……

      余时自己也是个美术生,不得不赞叹这幅画的色彩运用几乎到了极致,有些细节看的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此外,旁边还有一副画。不比上一幅的隐晦,这幅直白很多,白色上衣的男生嘴里叼着衣服下摆,左手拿着颜料,右手拿着画笔,正在自己的身体上画着浓艳潮湿的玫瑰。

      没错,就是浓艳潮湿,玫瑰上面带着水珠……应该也不是,因为那透明的液体仿佛带着粘性,缠绵眷恋似的勾连着那艳红色的花瓣。

      画面相当靡艳,哪怕是最正经的人,瞧见这幅画,也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情|色意味。

      余时:……

      简直不忍直视。

      如果画上的人不是顶着自己那张脸,不是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他大概会赞叹一下这位画家的画工。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钟杳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他旁边。

      余时面色复杂,指着咬衣服下摆那张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个……”

      “这个怎么了?”钟杳西有心逗他,装作没发现什么不对。

      “……我没做过这种动作,没露出过这种表情,也没……在自己身上画画。”

      钟杳西一本正经地说:“你又不脱给我看,我只能自己想了。但是我这个人想象力比较丰富,一旦开了头,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刹不住车,然后就这样了。”

      “……你没征得我的同意,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我一没盈利,二没侮辱,只不过放飞想象力画了幅画当作收藏。你要是像追究那也随便,毁了这幅我可以接着画其他的,你又不可能一辈子看着我不让我画画。”

      钟杳西丝毫不怕他的威胁,看他脸色还是不好看,甚至能从中品出一丝委屈,钟杳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副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美术生吗,我让你也画回来就是了。”

      说着,钟杳西作势要掀上衣下摆,“你想画什么样的?跟我这画上一样的?还是其他什么姿势,我没什么禁忌,你想画什么我都可以摆出来。”

      余时立刻把头扭过去,咬牙切齿说:“你无耻!”

      钟杳西不依不饶追到他面前,说:“我认真的,你想画什么样的,你看看我呀!哎你闭着眼睛干什么?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想要什么姿势?”

      余时眼不见心不烦,干脆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

      好半天没了动静,他睁眼,看到一旁躺在沙发上,抱着肚子笑个不停的人。

      余时:“……”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也太不经逗了,‘你无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的跟被我调戏了似的,受气的小媳妇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时:“……”

      他真的很想报警。

      “……别笑了。”他说。

      钟杳西并不听他的,仿佛被戳中了笑穴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余时走过去推了推她,“你不画画了吗?别笑了,快起来。”

      钟杳西才不理他,兀自笑够了才从沙发上爬起来。

      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笑的时候怎么也停不下来,一旦停下来了,再回想自己因为一件小事儿笑成那个样子,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钟杳西走到画架前坐下,这回她没有再提什么要求,也没有让余时换衣服什么的,让他随便选个自己舒服的姿势。

      这反倒让余时一下子不知道该摆什么动作好了。钟杳西想了想说:“你就手肘抵在沙发上,支着脑袋往我这边看吧。”

      余时照做。没几秒,钟杳西的声音从画板后面传出来:“可以顺便想想希望我摆什么姿势。”

      余时手一歪,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钟杳西在画板后面憋笑憋得辛苦,到底没再出声,只安静画画。一时之间,整个包厢里只有笔落在画板上勾线的声音。

      这天之后,余时有舞台表演的时候,钟杳西基本都会去看。钟杳西也没停止画画,不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但也说不上多正常。

      比如让他躺浴缸里,要么就给他身上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者给他手上抹点东西再来个手部特写……

      虽然都是穿着衣服的,但余时总觉得自己在钟杳西眼中,跟没穿衣服没什么区别。

      期间唯一发生的一件小插曲,就是钟杳西有次没注意脚下的电线,被绊了一下摔进了余时怀里。

      打光灯被带摔了,原地碎裂。钟杳西似乎吓到了,在他怀中许久没有站起来,甚至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余时驱散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后台换了衣服准备回去,经理简长意走了过来,“钟小姐让你去包厢找她。”

      这么一段时间,几乎夜色里所有人都知道,新来的驻唱歌手和钟家小姐走的很近。

      余时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人,简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话做事小心着点儿,也留个心眼,她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

      余时愣了愣,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简大哥。”

      看着余时走远,简长意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他总觉得余时和夜色格格不入,看上去太温和,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和稳重。

      不是因为缺钱有急用,他想不通余时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这样奢靡的会所,在这样的地方,余时想要不引人注目真的太难了。

      余时全然不知简长意心中的想法,他走进包厢,看到坐在沙发上举着酒杯的人。

      这段时间,两个人经常这样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一个安安静静画画,一个安安静静摆着姿势。

      他敏锐的察觉到,钟杳西的心情不怎么好。

      “陪我喝一杯吧。”钟杳西说,她从桌上拿起另一个杯子倒上酒,放到余时的面前。

      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尽,然后又给自己倒满。她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强迫余时一定要喝。

      “你……怎么了?”余时没忍住问。

      两个人到底也算是合作关系,而且她这个样子,余时也做不到漠然无视。

      “刚眯了一会儿,做梦了。”钟杳西说。

      “噩梦?”

      钟杳西没有再回答。算噩梦吗?她也不知道。

      以前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山野,阳光和煦,微风轻轻拂过,将远处的草地掀起一阵一阵的浪花。

      一切都很好,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难以言喻。

      就好像有人刻意给她造了一个那样美好的假象,想要让她忘记什么。

      余时觉得她的情绪不对,她这副模样,让余时莫名想起几天前她在自己面前双眼无神,喃喃说她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

      他坐到一旁,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下去。

      钟杳西嘴角带了点笑意,乱七八槽的情绪莫名奇妙就散了。

      给两个人都倒上酒,她对着余时端起酒杯。

      余时拿起杯子轻轻一碰,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酒过三巡,包厢里光线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已经不是各占一边,而是窝在同一个沙发上,亲亲密密靠在一起。

      记不清是谁先迈出的第一步,也不记得是谁先靠近的谁,余时只记得自己在一声声呼喊中迷失了自己。

      余时,余时。

      被无数人喊过的名字,到了她嘴里就像沾染上了魔力,勾人心魄,惑人心神。

      ——

      “杳西。”

      “杳西……西西……”

      “钟杳西……”

      恍惚间,钟杳西又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像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那样,被人一遍遍呼喊着名字。

      意识慢慢回陇,钟杳西在刺眼的亮光中醒来,窗外的阳光直直照在身上,睁眼的瞬间又被迫合上,稍稍动一下就觉得头痛欲裂。

      缓了好一会儿钟杳西才慢慢坐起身来,余光瞥见自己躺着的位置横着一只手,钟杳西扭头就看见躺在身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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