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住的心事》向井千里

7、第 7 章 找到了答案

　　送走赵齐洋，时间也不早了。玩完最后一个项目，他们先把肖涵送回学校，三个人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了家店简单吃了晚餐，吃过饭肖涵就和他们分开了。车里只留下乔越和关莞两个人。经过白天发生的事，此时车里的氛围有些微妙。

　　关莞为了缓解这该死的尴尬，主动扛起打开话题的重担。“你和赵齐洋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人还挺有意思的......”

　　前面的车突然掉头，乔越来不及反应差点撞上去，还好他反应够快，一个紧急刹车停住。

　　关莞吓了一跳，长舒一口气。刚想吐槽前车司机的开车水平，转头看见乔越一脸严肃，没有任何表情。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现在保持沉默比较稳妥，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这是你第几次相亲？”车子开出几百米后，乔越冷不丁开口。

　　“第一次。”关莞实话实说。

　　“赵齐洋是你的第一个相亲对象？”乔越想再确认一遍。

　　“嗯，这是我第一次相亲。”说来也巧，第一次相亲就遇到他。

　　乔越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看来她现在单身，并且之前没有和其他男人相过亲。

　　到此为止，乔越不再往下问了。有太多想问的，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如何开口，也不敢听到答案。这么多年都发生了什么？她过得怎么样？和谁交往过？毕竟过去太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很好，又沉默了。

　　“欢乐谷的鬼屋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都不吓人。过山车没有玩，不知道现在再玩会不会害怕。今天最吓人的就是那个大摆锤——”关莞看他心情好像好了一些，决定聊点轻松的内容，提到大摆锤顿了顿。“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怕。”

　　“关莞。”乔越轻声唤她的名字。

　　“嗯？”

　　“不要去相亲。”命令的口吻，掺杂着乞求。

　　“好。”

　　多年前探寻的问题，似乎在此刻找到了答案。

　　这座城市在夜晚愈发神秘，撩人心弦。大厦耸立，灯火通明，道路两边，灯光闪烁，明晃晃地照着眼睛，眼前的繁华亦真亦假，让人难以分辨。引得众人心之向往，想看清它真实的样子。最终有人拾得纸醉金迷，有人点亮万家灯火中的一盏。我们都是点灯人，手执灯盏，成全自己，也装点了他人的梦。

　　周末的晚上没有那么拥堵，路上的行人也褪去了平日的戾气，车子走起来顺当很多。

　　乔越将车停到关莞家楼下。

　　“我到了。”关莞看向乔越。

　　“嗯。”

　　“那我就上去了。”关莞的右手放在门把手上，等了几秒，拉开车门。

　　“晚安。”他侧头，对上她期待的眼神。

　　“晚安。”关莞笑着回应。

　　今天居然还不错，关莞哼着小曲进了电梯，散步回来的小狗也成了她打招呼的对象。“你好呀。”狗主人以为她喜欢自己的狗狗，心情大好，主动和她攀谈起来。关莞被科普了一堆养狗的知识，收获满满地回家了。

　　打工人最痛恨的周一，关莞破天荒地还没等到闹铃响就爬起来。

　　八月三十一，开培训会的日子。

　　“关莞，你通知法官和助理们早点到会议室，别让人等。我换好衣服就过去。”洪老师在电话里嘱咐。

　　“好，我现在就和他们说。”挂了电话，关莞一一通知。

　　电话打到一半，接到乔越的电话，“我马上到了。”
　　“这么早？”关莞看了眼时间，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你可以直接开进来，我提前给警卫室报了你的车牌号。我去楼下接你。”

　　关莞赶紧通知完其他人，匆匆下楼。

　　到了楼下，乔越的车也刚好开进来，她引导他停在预留好的停车位。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我怕堵车，提早点出来。”

　　“法官他们可能还没到。”

　　“没事，先去把电脑连上，检查一下课件。”

　　关莞和乔越边说边往大楼里走，在电梯前停下。

　　“不是上次那个会议室？”乔越问。

　　乔越和关莞遇见那天是在一楼的会议室，不用坐电梯。

　　“今天在六楼的会议室。一般培训都是在六楼，会议室大一些，能容纳更多的人。我的办公室也在六楼，不过不在一个区，会议室在C区，我的办公室在A区。”关莞尽可能详细地介绍。

　　果然大家还没到，会议室空无一人。

　　关莞协助乔越做准备工作，过程中不知哪里出了问题，PPT在乔越的电脑上还是正常的，投到大屏幕上就是没法显示。关莞准备给技术处打电话，让他们帮忙解决，被乔越制止了，“我来弄吧，时间还来得及。”

　　关莞停下手中的动作，自觉地退到一旁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对电脑一窍不通，大学的计算机课没有认真听讲，秉承着会基本操作就好的态度混过考试。乔越曾经想教她，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会就好啦，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求助你。”

　　“好了。”没一会儿乔越就全都弄好了。

　　这时候大家也陆陆续续进来，参会人员到齐。

　　台上，洪老师坐在乔越旁边，向大家简单介绍后，就开始了今天的培训。

　　台下，关莞坐在第一排，乔越的正对面。

　　关莞觉得现在这一幕很神奇。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乔越当老师的样子，也许就是这样吧。从前都是接受他的一对一辅导，没想到有一天能像今天这样，坐在台下听乔越讲课。

　　乔越很适合当老师，枯燥无趣的内容，经过他的大脑加工再输出，脱胎换骨，变得生动又有趣。他善用生活中窸窣平常的事务举例，简单易懂，让人非常容易接受。

　　“你要是当老师肯定会是个好老师，能培养出一大堆像你一样优秀的人才，桃李满天下。”高数课上没听懂的题，被乔越三言两语就讲明白了，关莞茅塞顿开，开心地在电话那头给出中肯的评价。

　　“有你这个学生就够让我费心了。”乔越对她的话不敢苟同。

　　“高数也太难了，为什么法学专业也要学数学啊，我还以为读法律就可以和数学说拜拜了呢。乔越，你能不能把你的脑子借给我应付一下考试。”考试周的关莞，每天都打着问问题的旗号，给乔越打电话。难为乔越准备考试的时间，还要给关莞讲题，顺便听她抱怨学高数有多痛苦。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马上就考试了，这几天多用用功。”乔越安抚她焦躁的情绪。“我把考试重点整理好了发给你，你看看有哪里不清楚，我给你讲。把这些考点搞清楚起码不会挂科。”乔越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滑动鼠标，做最后的检查，确定没问题，点击发送。

　　关莞点开乔越发来的文档。重要的知识点和公式，搭配经典例题，用不同颜色的笔分别标注，一目了然。“你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你不当老师，简直是教育界的一大损失。”

　　“我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以后去大学教书怎么样。”面对关莞的溢美之词，乔越决定照单全收。

　　“不行不行，大学里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被别人勾走了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关莞连忙改口。“你可以去教小朋友呀，你这么有耐心，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

　　“我不是对谁都有耐心。”乔越合上电脑，身子往后靠了靠，不再干其他事。

　　“为什么你给我讲题时这么有耐心？”

　　“因为你是小笨蛋，不耐心一点你怎么能听懂。”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有耐心？”

　　“你真的是笨蛋。”

　　台下响起掌声，乔越起身向台下鞠躬致谢。

　　“感谢乔越今天抽出宝贵的时间来给我们讲课，虽然时间有限，但都是精华，我们收获很多。”两个小时，一晃而过。“我看大家都没听尽兴，下面留出一些时间，大家可以提问，有没听懂的，或者还有其他想了解的，举手提问。”洪老师话音刚落，就有人举手。

　　“我们办理的案件大多都涉及保全，关于财产保全，通常需要有金融机构做担保，我们也会对保全担保进行审查。所以我想了解一下，金融担保的标准主要是什么？”

　　“针对经济金融领域存在的一些不规范现象，担保制度着眼于规范交易行为，对相关问题进行了规范。例如针对金融机构分支机构负责人越权提供担保的情形……？”

　　“对于担保法规定的未经金融机构授权，金融机构分支机构对外提供的保函以外的担保无效，我想问关于金融机构对其分支机构的管理……？”

　　……

　　“时间关系，还有最后一个提问名额。”面对台下的热情，洪老师不得不及时提醒。关莞在内心纠结了一番，在洪老师说最后一个名额时，她不再犹豫。“关莞。”洪老师把这个机会给她。

　　“我想问——出国留学这些年，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可能是——让我想通一些事，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培训会结束后，关莞送乔越下楼。

　　“刚才在想什么？”乔越声音低低的，似是考虑过后才问。说罢，偏过头，等她回答。

　　“没想什么，在听你讲课。”关莞心里发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乔越太了解她了。

　　“你不是在讲课嘛，怎么还能注意到我有没有在认真听？”关莞反问，声音逐渐减弱。

　　“你就坐在我眼皮子底下。”乔越叹气。

　　“你这句话真的很像老师诶。”

　　电梯门打开，进了电梯，他们不再说话。

　　午休时间，大家都赶着去吃饭，电梯里挤满了人。关莞被挤在一个角落，乔越用身体挡在她前面，给她留出一个相对舒适的区域。上来的人，不断压缩空间间隙，两人越靠越近。关莞的手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搁置，她小心翼翼地抓住乔越衬衣的袖口，手指碰到乔越露出的手臂。电梯里此起彼伏的交谈，掩盖了咚咚的心跳声。

　　到了一层，电梯里的人陆续出去，关莞松开手。乔越调整呼吸节奏，平复慌乱的心跳，走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