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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纪黎神态自若地向前走,在苏醒之塔的出口处,监控盲区中瞥一眼自己长长的指甲,指甲尖显出一抹墨色。

      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初。

      纪黎摊开手仔细瞅了瞅,或许应该做个美甲。

      跟着宋秀芳一起在皇宫附近逛了逛,路过一家珠宝店进去挑了挑。

      她戴了易容器,艳灼的眉眼被压下去,淡粉色的唇也微微上扬,看起来面容清秀,只是周身气质不凡。

      负责的店员是个中年女Beta,眼力见十足,见来了个大主顾,眼角的细微堆起褶子,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介绍。

      “这位女士是天鹅颈,皮肤还白泠泠的,最适合这种款式了。”

      一边从玻璃柜里拿项链,一边夸:

      “说得不对,您这身量,配什么都好看。”

      纪黎把介绍的东西挨个试了,除了几个没看上的,其它的全都带走了。

      临走前稍带提了句:

      “这边有没有比较好的美甲师?”

      女店员给她介绍了几个。

      纪黎默默记下,又拉着宋秀芳去一边男装店看了看。

      给祈梵挑了个烫金色的袖扣。

      拿起袖扣,在灯光下细致认真的看了片刻。

      和祈梵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矜贵冰冷的、锋芒内蕴的。

      嗯,她喜欢的。

      纪黎和宋秀芳拎着大包小包回了晨祷殿,把东西往地上一甩,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挥挥手让人出去。

      祈梵在另一侧处理文件,听见声音过来看见人在床上摊成一坨猫饼,失笑给人递了杯温水。

      搂着腰托在怀里,任由纪黎没骨头地瘫在自己怀里,端着水递到嘴边。

      纪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才有了的力气,从祈梵怀里跳出去,钻到一堆购物袋里扒拉。

      好半天才找到一个丝绒小盒子。

      仰头举着盒子求夸奖。

      祈梵看她一脸傲娇样,忍不住心痒痒又去磨她耳垂上的红痣,跟前人瞪了他一眼迅速躲过魔掌。

      小脸严肃:“不可以。”

      说着低头打开盒子,拿出袖口推给他,眼睛弯成一枚月牙。

      “快试试。”

      如纪黎期待那样,很合身,与他的瞳仁一般熠熠生辉。

      晚上睡觉窝在祈梵怀里,纪黎说起来美甲的事。

      祈梵有些不放心地问:“宫里有美甲师,外面的不知道安不安全?”

      怀中人瞥了他一眼道:“我是做美甲,又不是做手术,哪有那么多危险,还安不安全?”

      食指抵着他眉心,恨铁不成钢:“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操心过度了吧。”

      祈梵也没继续,任由她去了。

      第二天下午,纪黎兴冲冲地去皇宫北阙门接美甲师。

      美甲师是个女性Alpha,一头烟灰色大波浪,眼尾的蓝色细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媚眼如丝,浑身上上都透着美艳精致,拎着工具包就和她一起进了晨祷殿。

      美甲时间不短,夷嫣梦浸淫多年,熟知客户需求,准备好东西就起了话头。

      不多会儿,两人就聊得热火朝天。

      “您不知道啊,当时许千堇死的时候,那小公子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呀,枢机关长怎么劝都不行啊!”

      “后来呢?后来呢?”

      纪黎两手被占着,不然非得磕着瓜子听。

      “枢机关长让人把小公子打晕了,在医院里待了好些天,小公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纪黎选的是款黑晶的美甲,边角镶着细细的碎钻,整体大气简约,但细节颇为繁复,因此一个多小时进度才刚过半。

      祈梵回来的时候正看见纪黎支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声音也带上了倦意,懒懒散散的半趴着。

      “困了?”

      纪黎点点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看他,又看看美甲:“还差一小半。”

      祈梵拐过去随便拿了本书又回来。

      她坐的那个小沙发软软和和的,晨祷殿里冷气很足,上面还铺了一条丝绒毯,只是比起纪黎纤细的腰身还是太宽松了,两手搁在桌面上就没法背靠沙发。

      搂着腰把人轻轻松松的抱着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毯子盖到腰上,亲了亲她长长的发丝:

      “睡一会儿吧。”

      自己拿起书开始认真看起来,纪黎跟着看了两眼,通篇都是专有名词,什么经济政治的,一会就歪在宽厚有力的胸膛上安心睡去。

      一旁是雕着白玫瑰的圆窗,午后浅金色的阳光西斜着从窗外射入给发丝渡上一层朦胧的辉光。

      起伏的胸膛上落下怀中人浅浅的酣眠气息。

      怕纪黎睡着了乱动,一手垫在她做美甲的手下,宽大的手掌半锁着一截雪白的手腕。

      面上沉静如古潭不起波澜,感受着掌心下温凉的皮肤,指节微微蹭过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心下一动。

      他记得原来这里有一道不太规则的圆疤,现在却光滑如剥壳鸡蛋,触手细腻平整,丝毫感觉不出。

      盯着书页的暗金瞳仁微微转动,冷漠的眉宇微微蹙起,带上一分事态脱离掌控的狐疑。

      这一觉就睡到了饭点,怀里人小巧的鼻翼翕动两下。

      哼哼两声:“好香。”

      祈梵直起身子,把书扣在桌面,托起纪黎的白里透红的小脸,没忍住揉了两下。

      “吃饭了。”

      凭借对美食的惊人渴望,纪黎闭着眼摸摸索索爬起来,脸上压出来的红印子淡化了眉眼间浓郁的疏离感,添了几分呆呆的生活气息。

      身后祈梵揉了揉麻木的肩臂,眸子里带着笑意望着她。

      这么一直平平淡淡地走下去,他就心满意足。

      ——

      熄灯后,纪黎躺在祈梵身边,帝国的君王此时也像个平凡的丈夫,侧脸渡了柔和清丽的月光,宛如古老油画里沉睡千年的俊美神祇。

      神会撒谎吗?

      纪黎有些茫然,跟前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微微一挣,就被他又搂紧了点。

      指尖抚上了祈梵丝绸寝衣下的腺体,微微鼓起在皮肤表面,手指一按,相贴的身前一沉,无意识的皱眉,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带茧的手指用了几分力。

      她想起来那个美甲师在她指尖一笔一画写下的密语。

      ——人类。

      她没有腺体,祈梵说她是Beta,但她知道她不是。

      纪黎想起自己尖利的獠牙和会变长发黑的指甲,她也不是人类。

      漆黑的乌瞳里蕴着一团晦暗的混动,混沌深处逐渐弥漫出扑朔迷离的血色。

      但她属于人类。

      没有理由却不容置喙的清楚。

      眼前把她视若珍宝是人从一开始就在撒谎,他嘴里的话没一句可信,红镯抑制了属于她的能力,里面的芯片监听着她的一言一行。

      表面上她是自由无羁的爱人,实际上却是被牢牢禁锢的金丝雀。

      指腹松了力,只有再进一寸就能重伤眼前的青年,可青年自始至终都在熟睡,眼睫下的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抖,气息绵长安稳。

      纪黎闭着眼睛听着月光下微弱的风卷落叶的飘零声,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在蒙蒙细雨中,困意袭来,她模糊地想起那片桃花林开了满树的粉红。

      这么美的花海,恐怕要凋了。

      翌日,池黎站在桃树下。

      空气中还笼着雾气,满夜细雨穿林打叶,落红入泥碾落成尘,偌大的桃林叶疏花少,看着难免有伤春之心。

      正当纪黎一个人在对着光秃秃的桃树感怀万千时,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到身旁。

      “皇后娘娘圣安。”

      “是阿喀琉斯大人呀。”

      “大人也来雨后赏花,可惜满园春色留不住。”

      满目潇零中,她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朦胧细雨中,料峭冷风扬起一点如墨的发丝,沾染了淡淡的水汽。

      “娘娘何需感怀,花总会重开,人总要向前看。”

      她轻笑一声,声音淹没在飘渺雨色中,似有惆怅:

      “重重枷锁之下,谁能往前走?”

      阿喀琉斯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踌躇片刻道:“那娘娘何不挣脱枷锁?”

      纪黎还没来得及开口,余光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阿喀琉斯比她反应更快:“陛下圣安。”

      君王似是匆匆赶来,未曾撑伞,浑身沾染了雨水,显得有些狼狈,但气场却依旧威势摄人。

      他接过纪黎手中的伞,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我和娘娘有事要谈,你先退下吧。”

      阿喀琉斯顺从得离开,只留下两人在雨中对视。

      久居上位的青年低着头,眸子里染上几分小心翼翼,对上面前冷清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手掌贴上她发凉的面颊,低低地开口:“你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吗?”

      厌烦了我卑劣自私的手段?

      跟前的人依旧从容,笑着。

      “因为你一直在撒谎。”

      青年的面色微怔,复而又温和浅笑着试探:“说什么胡话呢?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干燥温热的大掌还体贴地暖着发冷的面颊。

      面色还是淡淡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里的心跳似是抵着喉口,臼齿死死咬住口侧的软肉,喉口满是铁锈味。

      他感觉不到。

      好像要窒息了。

      求你,别揭穿我,不要走,不要——

      “没有,骗你的。”

      祈梵哑然失笑,蹭了蹭她鼻尖,无奈摇头:“你呀你……”

      在宫门外,阿喀琉斯耳中的粒子联络器微震,传来一道女声:

      “这才没多久就派人来杀我了,不出意外,那位就是传闻中已死的人类指挥官。”

      有人对着阿喀琉斯行礼,他微微颔首一笑。

      “小心点。”

      “当然。”

      掐断了联络器,夷嫣梦用脚尖点了点倒在地上的尸体,确保人已经死透了才松了口气。

      抄起背包开始收拾东西,走之前捏爆耳后的易容器,撒了满地。

      拜拜了您嘞!

      就这点伎俩还想杀她,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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