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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纪黎颇为无聊地打发时间,可惜眼前还是雾蒙蒙的,干不了什么。

      穿好衣服,拒绝了侍女的跟随。

      走到了昨天的花园,泥土混着青草香从地面飘浮着向上,落地的花瓣碾进泥土化为养分,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远处禁卫军首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边思考一边按照既定的的轨迹继续巡逻。

      没过多久,祈梵就找到她,纪黎笑着牵上他,肌肤的温度相贴沿着手心传遍四肢百骸,微弱的脉搏跳动从掌中传来。

      她哼哼唧唧撒娇说想吃水果。

      这点要求那能不满足,祈梵赶忙让人去切。

      抱着人一块一块喂。

      怀中的美人餍足得眯了眯眼,慵懒地像只优雅的波斯猫,还不忘回应一下,“这个是草莓。”

      他换了个喂。

      “凤梨。”

      再换一个。

      “樱桃。”

      下一秒,温热的唇贴上,细细密密地吻在唇角,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喷洒在面颊,他甚至能看见白蔷薇般肌肤上微小柔软的绒毛。

      唇齿分离时,纪黎眸含水色,唇若点朱。

      她好像被亲的有些发懵,呆呆地愣在原地。

      青年低头沉笑,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怀中的小兔子微微战栗,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乌藻般浓密的长发披了一肩,白净的小脸怯生生地仰起,如一朵水墨丹青上最含苞待放的墨荷,说不出的清雅动人。

      祈梵叹了口气,对着朱唇轻啄了啄,声音里带着安抚: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个平常的清晨。

      散了早会回到寝殿,把纪黎从软乎乎的薄被提溜出来。

      把人安放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给她梳顺密密匝匝的漆黑长发。

      纪黎还没从睡意挣脱,一脸迷迷糊糊也要提醒他:“你轻点,你都试了好几天了。”

      “你行不行啊?”

      “你说哪方面?”

      “梳头方面。”她清醒了几分,语气里带了几分不确定:“你以为是哪方面?。”

      青年手上的动作不停,回答道:“那方面。”

      纪黎疑惑:“那方面是哪方面?”

      “就是那方面。”

      她持续疑惑:“你不说那方面是哪方面,我怎么知道那方面是哪方面?”

      祈梵把不安分的小脑瓜摆正,开始绾发。

      挑了一支黑木的发簪,把发丝缠绕上漆木,斜斜地插入,尾端细碎的红珠子散散地落在肩头。

      随后对着镜子细致地观赏。

      青年缓缓贴着纪黎的侧脸,吐息淬着沉寂湖泊下的暗流,望向镜子里乌发乌眸、神色懵懂的美人。

      彼时正因为失明而对他展现出超乎寻常的依赖。

      镜子出现的暗金瞳眸明明灭灭燃着火。

      修长的十指抚摸上白蔷薇肤色的喉口。

      轻声道:“那试一试。”

      最后当然没试成,在吐息落在唇角的时刻,纪黎的肚子发出一阵轻微咕噜咕噜的响声。

      薄粉的花期弥散于蒙蒙细雨中,在七个日月交替后,纪黎的视线中终于迎来了光暗细致的景色。

      环顾四周,仿佛坐落在金色牢笼的中心,用谎言编织的城堡,一如裹在蜜糖的砒霜。

      纪黎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朝她温柔一笑,森寒的尖牙缓缓变长,眼神逐渐冷峻点赤。

      爱与美貌也是武器。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红玉镯,血一样的颜色让人心生厌烦。

      旁敲侧击了几次,祈梵也只是四两拨千斤地说是他们的信物。

      把她当三岁小孩打发呢,一个摘不下来的东西当信物,和拿银手铐做手链有什么区别。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被牢牢压在原地,脑海里一片黑暗,朦胧中似有什么东西阻碍眼前的事物。

      一切的一切都如云覆盖,夸父逐日般可望不可即。

      出门时正好遇见一个侍女,她拦下人问了句话:“祈梵在哪?”

      侍女低头答到:“陛下正在议会议事。”

      缓缓走着绿荫小道里,纪黎百思不得其解,恍神间迎面撞上一队卫兵,带头的是个高个青年,看着摸约二十五六,偏黑的皮肤上是一张硬朗的五官,看着沉默寡言,目光一丝不苟地巡视四周。

      视线相撞的刹那,她敏锐察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转了一圈没什么收获,回去的时候又遇见那个侍女,听声音就是这几天服侍她的,问了名字,叫宋秀芳。

      啧,怎么一股子年代感味。

      莫名的熟悉感又冒了头,强压下心头疑惑,池黎简单描述了一下黑皮帅哥的长相。

      “娘娘说的是阿喀琉斯大人吧,大人是陛下新提拔的禁卫军首领,听闻原先是席上将身边的副将,很是年少有为。”

      暗暗琢磨了一下,纪黎又问:“有阿这个姓氏吗?听着很少见。”

      宋秀芳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知道,阿喀琉斯大人是平民出身,没有姓氏,名字大概也是父母随便起的。”

      名字于帝国公民并不重要,只是一个区分人的符号,真正重要的是名字后面的姓氏,它才是决定的人生方向的重大因素,而平民是没有资格拥有姓氏的。

      中午回去的时候,祈梵下意识想要喂她却遭到拒绝。

      “我眼睛已经好了,可以自己吃。”

      青年颇感遗憾地把碗筷推到她面前,“行吧。”

      纪黎刚夹起一块肉,就听见他问:“转了一上午,有没有觉得想起来什么?”

      筷子一顿,肉到嘴边又掉到碗里,坚持不懈地把肉抄起来填嘴里细细品味一番,才回答:“没有。”

      青年没接着追问,又给她往碗里夹了几块肉,道:“没想起来就算了,多吃点,你太瘦了。”

      吃完饭,照例喝了一杯红红的营养液,说是专门配来温养她身体的药。

      祈梵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政务繁忙,陪她吃了顿饭又马上走了。

      望着青年远去的背影,纪黎撑着下巴歪头笑了笑,目光却不似方才那般笑意绵绵,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阴翳,在洁白灯光下显得幽深诡谲。

      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没关系,演技,她也是一等一的。

      当天晚上祈梵拿着布条蒙上纪黎的眼,说要给她一个惊喜,抱着她一路快走。

      缩在男人宽阔温热的怀里,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心跳声,依偎在温热有力的双臂间,纪黎的眸光一点点下沉。

      莫约一盏茶的时间,到了。

      耳边长风呼啸而过,纪黎摘下遮眼布,上前一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明灯高悬,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潮汹涌,人间烟火气息铺面而来将她淹没。

      璀璨如白昼的夜晚,小儿被父母抱坐在肩头,咿咿呀呀地指着糖人笑,几个青年勾肩搭背笑嘻嘻地相互调侃,摊主吆五喝六地介绍自家的产品,一片笑闹交谈。

      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场景,她却眼眶酸涩得几乎落泪。

      身后的青年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问:“喜欢吗?”

      喜欢这人间平凡吗?

      “你我成婚那天,同步下令推行平权令,到时候这些人会过得更好。”

      他们站在高处俯视尘世,青年眉眼带着明朗清俊的笑意,向她伸出手,“你愿不愿意陪我一切看这世间烟火?”

      他太会拿捏纪黎了,太清楚她想要什么了。

      纪黎无法拒绝,她忘记了好多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记得。

      但她是真的爱这海晏河清、黎民安乐。

      颤抖得搭上面前的大手,紧接着被牢牢抱着怀里,一滴清泪落在肩头,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那天晚上,两人肩并肩逛完了翡冷翠最繁华的步行街,祈梵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她买的大包小包,任由她兴高采烈地买下一个又一个精致但无用的小玩意儿,也只是在她转头问的时候夸一句真好看,然后自觉地付钱买账。

      到最后,纪黎走得脚跟发疼,哼哼唧唧的说什么也不愿走了,他就蹲下来拍拍肩:“上来。”

      纪黎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爬上去,尖尖的下颚抵着他的颈窝,眼睛骨碌一转。

      “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呀。”

      于是她就唱了。

      “骑上我的小骆驼,带你去看日不落。”

      “披上我的查尔瓦,带你巡游我部落呜哇哈哈哈哈哈……”

      还没唱完,纪黎把自己唱得乐不可支,咯咯直笑,青年无奈摇头,接着她唱下去。

      “弹起我的小月琴,为你唱首小情歌。”

      “让我醉的不是酒,只是你的小酒窝。”

      青年唱着歌遥,嗓音如云伴月,清隽的笑意杂糅着简简单单的唱词,不一会儿,肩头的小脑袋便小鸡琢米地点起头。

      耳边传了一道安抚:“睡吧。”

      于是她就枕着青年的肩膀,安心地进入梦乡了。

      回晨祷殿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看着她熟睡的小脸,青年鸦羽般的长睫半敛,坐在床边沉默良久。

      指尖一寸寸描摹身下人的五官,每一处他都喜欢的不得了,眸光欣喜如春阳乍破,澄澈又阳光。

      没一会儿又失落起来,钻进被窝挨着人,也不管人已经睡了,黏黏糊糊地抓着人开始蹭:“阿黎,你喜不喜欢我,喜欢一下嘛,我很好的。”

      怀中人大抵被乌黑的短发蹭痒了,不耐烦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强行抓在怀里。

      “喜不喜欢吗?”

      纪黎睡得正香,谁知梦里一只大狗狗恶狼扑食般把她搂紧在怀里,勒得她喘不过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祈梵一双狗狗眼水汪汪地望着她,嘴里还念叨着“喜不喜欢吗?”

      喜欢什么?

      她乱七八糟地推开人,随口回了句“喜欢”,梦里的大狗乐得不行,欢快地摇着尾巴又把她抱紧了。

      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好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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