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之欲》方辰子

19、第 19 章

　　感染者，意为精神感染者。
　　在这一群体被发现之初，感染者大多被认定为天选之人亦或者觉醒之人。他们身上都有着普通人无法拥有的特殊能力，就像是志怪小说中那些妖精一般的能力或是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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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进一步解析之后，我们发现他们并非最初我们所想中的那样，拥有了类似东方道术亦或者西方巫术般的存在。感染者群体的能力更像是一种特殊的“外向型具象化衍生”形态--用通俗的语言来讲述的话，应该说是他们脑海中的一部分精神图景被放大，被加强之后经由某些特殊渠道，从一个人的脑海中投放到了现实世界中——这个渠道究竟是什么，又是由什么组建，我们完全不得而知，只能粗略的假定这个渠道的存在。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就连项目组的组长和大部分同事都无法认可这么荒谬的所谓实验结论。但是，在面对那些感染者诡异而多端的手段的时候，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默认了这样一份荒诞的实验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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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一群人，拥有了常人不能拥有的特殊能力的一群人实际上在我看来并非那所谓的天选之人。如果要从那些抛弃科学和客观真理的角度来描述这么一群人的话，与其说是天选，倒不如说是一种诅咒。
　　在实验的过程中，我们逐渐的摸清楚了感染者这一群体并非所有人都一样--他们的不同不仅仅体现在能力上的差别和差距，还体现在他们日常的一些行为习惯中。通过这些习惯性上的差别，我们将其分为两大类型，一种是具有狩猎倾向的群体，另外一方则是更为被动的群体。
　　--很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人类从智人时代进化而来，开化了大脑，开始进行学习，明白了思考与逻辑，建立了文明系统。我们自诩脱离了低等动物的劣性，将自己命名为人，成为与众不同的存在。而今，在这样的一群人身上，我却再一次看见了那些消失的动物习性--定期性的假性发情，不可违背的狩猎性，以及仅仅只针对于广义上的同类的食欲。
　　一群人将另外一群人看作为食材，一群人将另外一群人看作宠物。组长为他们命名为fork and cake，很贴切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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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像是疯掉了的人，但是同时又冷静得可怕。最为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种状态是会蔓延的。当这些人使用自己的能力去针对普通人的时候，会造成两个结果，一个是普通人被特殊的精神图景压迫后随着图景的主人一同陷入疯狂，另一种则是普通人被转换成下一个拥有这样特殊能力的人。
　　就像是病毒，它在人类的大脑里增生，随后向外扩散。我想，对他们来说，被感染者才是最准确的称呼。
　　他们认同了我的假设，并为他们正式命名为感染者。可惜的是，手上可以获得的信息太少，就连被精神图景攻击后的两个结果，究竟是为什么产生都弄不明白，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完全随机产生结果一样，每一次的观察结论都能推翻过去的成果。如果这些信息我们都无法得到，又该要如何去追根溯源的寻找病毒的初代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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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略显陈旧的纸面上，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些堪称是绝密档案的青年也只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平静祥和的目光中不存半点波澜。
　　正当青年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放在一旁静音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
　　他顿了顿，放弃了继续翻页的打算，抬手将手机翻过来打开。打眼就是一个来自灰猫头像的人向他疯狂发送的消息弹窗，就这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对面那人就已经发了不下三十条信息。
　　青年落在手机上的指尖停止了半秒，还不等他尝试将信息翻到最上方，一个电话弹窗就“噗”的一声冒在手机主界面--还是那位灰猫同志打来的。
　　青年好笑地看着手机，将手边上的资料迅速收拾了装在随身带来的资料袋中，走出了这个需要时刻保持安静的图书室。

　　下午的阳光正好，不算耀眼但也不暗沉的暖色洋洋洒洒地铺落下来，照亮了干净整洁的教学楼走廊。
　　青年随意而懒散地依靠在半透明的栏杆上，这才晃悠悠地接起电话。
　　“会长！出来吃饭呀！丹恒老师回来了，他说要带我们去吃饭，你也一起来吧！”朝气蓬勃的少年音在除了青年就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显得格外响亮，甚至带上了些许回声。
　　听着这毫无前因后果的约饭邀请以及在这朴实无华的邀请中含着的好消息，青年忍不住笑起来，点头回应道：“好，我会的。”
　　听见回应后，那边的热血少年就果断挂断电话。青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又忍不住摇摇头，收好手机准备前往赴邀。
　　暖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在明亮的天光下察觉到他那与众不同的银灰色长发。待到他转身的时候，才猛然发觉，尽管在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斜下方的那一点黑色小痣魅力十足，一举一动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潇洒和慵懒，但在他俊逸秀气的脸上却依稀存着的稚气能叫人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过还是少年罢了。
　　很显然，他只是身量高，加上经常锻炼使得看上去丝毫不显少年人的单薄，行为举止间不见少年人的轻浮，才叫人误以为他已经是个青年。

　　丹恒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逐渐熟悉，就做好下车的准备了，他并不想丹乐……或者说任何和丹氏有关的人和事出现在自己小心生活的另外一个世界中，尤其是在那些可爱的又让人头痛的学生面前出现。
　　可惜这个想法还没落地，他的手机就被人打响了，拨号人正是那对让他又喜欢又头疼的双生姐弟。
　　手机不是外放，但在狭小又安静的车内，电话那头的声音准确无误地输入了车中在场的每个人耳中，“丹恒老师！你的电话终于能打通了！”
　　丹恒无奈地笑了笑，“嗯，我说过我会没事的，不必担心。我马上就快到学校了。”
　　“这么快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惊呼声，丹恒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视线。
　　丹恒淡漠地撩起眼皮，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和那道注视的目光相撞，唇边的弧度一点一点平了下去，“你和星是不是又跑出学校了。”不是询问，而是称述，因为带上了和丹乐对视后的不爽心情，这句话叫听者而言就显得格外的恐怖起来。
　　“对不起，老师！”那边的学生神速变脸，立马道歉，这边的窥视者也歉意地笑了笑将目光收回去。丹恒盯着那块镜子，听着耳边聒噪重复的道歉，心中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褶皱，烦躁逐渐出现在脑后。
　　都是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丹恒垂下眼，轻飘飘地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们现在在哪？”
　　正躲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里面的星和穹对视一眼，用着慷慨赴义的表情和语气如实禀报了自己的位置。他们听出丹恒此刻心情的不美丽，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继续触丹恒老师的霉头比较好。
　　丹恒一听地点就知道他们溜出来是为了什么，眉头微紧，随后又叹了口气，“你们中午是没吃饭还是没吃饱？”
　　“没吃饱。”这次的回答异口同声。
　　丹恒知道两人平日里饭量就不小，这两天事情大起大落的，穹还受伤了，怕是学校的饭菜不愿意吃，“别买垃圾食品，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说完，他抬头看丹乐，“就在这停车就行。”
　　丹乐笑了笑，也不介意丹恒流露出的抵触，“丹恒叔，就当做是为了弥补我刚才的失礼和之前……在警局里的冒犯，您和您学生的这顿饭我请了。”
　　“不必。”
　　丹乐笑容苦涩了起来，“丹恒叔，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与你，那些上面的指使我也不能不听，这些您应该是……明白的。”
　　丹恒黛色的眼眸依旧淡漠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不会因此记恨你，也不会怪罪你。停车吧。”
　　“不是的，”丹乐仿佛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连忙解释，“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丹恒叔缓解关系，不是因为上面人的那些原因……就当做是我的赔礼道歉，这顿饭我请了您就算作两清可好，否则我可能一直要怀疚在心。”
　　丹恒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而后抬起手，把这人因为刚才的激动而试图在安全带的束缚下转过身和他说话的身体摁回去，随后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语气温和了许多。
　　“你们现在到路口的地方等我。”他又低头对始终都未曾挂断的电话嘱咐道，“小心点过路的车和行人，别那么冒冒失失。”
　　丹乐听见丹恒的声音顿时又激动起来，“没事的没事的，让两位小朋友就在那家小卖部等着就好，我知道怎么去那家店，直接去接他们就行。”
　　“而且这附近刚好有一家我知道的饭店，味道很好，厨子的手艺都是实打实的。”丹乐笑着为司机指明路线，“那家店的饭菜都不错，可以叫您的学生多带几个朋友一起来吃。”
　　“真的吗？！”本来沉默着聆听的电话那头又惊呼起来。
　　丹恒扫了一眼丹乐，怪他多嘴提这一遭，“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要叫谁陪你们一起逃课？”这话说的不怀好意，就连丹乐听见了都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似是回忆起了学生时代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哪知那边的学生仔丝毫不怂，甚至是理直气壮中气十足地回复丹恒，“我要叫的是，景元会长！”
　　“反正就算是我们不叫他，他也是铁定逃了课不在班上的，还不如把他一起叫出来，省的你们一直在学校里找他。你说是吧，丹恒老师！”
　　丹恒嘴角一抽，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
　　是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