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之欲》方辰子

20、第 20 章

　　从卡芙卡那里出来后，刃直奔休息室而去。他已经有一天一夜不曾合眼，高强度的工作对他不成问题，但也需一定的休息时间来缓和他紧绷的精神状态。
　　但，天公不作美--应当说是这一通电话打来的时机过于恰好，稍早一些他还在卡芙卡办公室不会接听，稍晚一些他已经休息了接听不到。
　　“刃叔，来一趟办公室，不是咱小队自己的，是这一次成立专案小组后划给我们调配的那一支队的办公室。”毫不意外的是银狼的电话。
　　刃看着手机，沉默不语。
　　“喂喂？听得到吗？你别走错地方了，先挂了，这边的调查有突破了。”银狼说罢便挂了电话。
　　刃在继续前往休息室和转到前往办公室的选择面前犹豫的几秒后，果断地选择了下次出门最好还是别带电话这个选择。

　　抬手转了转门把手，没锁，便直接拧开走了进去。不小的办公面积，不算干净的办公场地，空气中还飘着一些混杂的，不知何物带来的气味--大概是一些速食食品残留下来的，也不知道这帮子人在这连续工作了多久。
　　想到这点，刃原本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原本吵闹的房间在门开的一瞬间归于安静，银狼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对刃招招手，一边还对这群一惊一乍的警员说道：“别这么大反应，这位就是特殊行动队的成员之一，刃，目前也是你们的带队队长。”
　　银狼看着刃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觉得这些人过于夸张了，有些好笑地说道，“不需要这样，他又不吃人。刃叔不凶的，只是看上去不太好接触，实际上他人很好的。”
　　“对吧？刃叔。”她还对刃眨眨眼睛，示意刃配合一下她。毕竟这些人目前都还是他们的共事同事，要是正常交流都困难那可怎么办。
　　刃同她对视几秒，缓缓点头算是同意了银狼对自己是个好人的评价，走到她身边，开口径直地问道：“你说的突破点是指什么？”
　　银狼对另一边的男警员招了招手，同时把自己手中的平板递给他，点了点屏幕上面显示的东西，“喏，就是这个。”
　　刃接过来，却没先看手中的资料，而是抬头看向四周。暗红色的眼睛平等地划过每个人，明明不带丝毫情绪却诡异地带来紧迫地压力感。就在每个人都因为这短暂的对视而不由自主地更加严肃和紧张时，刃淡淡地开口，“初次见面，你们好，我是特殊行动队成员之一，刃。接手这一次的连环恶性杀人案件……”他想起某个接触过的女队员对他的称呼，补充了一句，“你们可以叫我刃队。”
　　“无论你们先前听闻过的有关我，或有关行动队的传闻有多少。”刃顿了顿，眉眼压得更低，“而今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追缉真凶，寻得真相，以告死者冤魂。”
　　说完他也不管这些人有什么反应，坐到一旁的位置上看银狼给他的线索。
　　银狼坐在转椅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扫过整个办公室大部分人的神态，不由得感叹一声刃叔真不愧是刃叔，就这么几句话就把这些人都安抚好了。这么想着，她转到刃面前，指了指平板上的图片，“这是从受害者房间中找到的东西。因为一开始知道死者生前的爱好，所以这些东西都没有被重视。”
　　“直到你亲自搜了一遍房间后拿出来的那张暗藏玄机的纸，搜查科的人就发现这些东西所用的纸张和那张纸材质类似。就想着给你来看看。”
　　银狼所指的东西是一份乐谱，一份很正常的五线谱，上面所记着的也都是较为常见的乐章，若非说是纸张材质有异常根本瞧不出什么蹊跷之处。刃在平板上滑了几页，上面的内容都大差不差。
　　“刃队……”
　　刃抬头，看见刚才银狼叫来的男警员拿着一本材料站在旁边，“这是刚刚审讯室那边送来的，之前被带来的几位笔录都在这里。”
　　刃点点头，将平板还给银狼，“去让他们把物证原件取出来。”银狼点点头，转身继续联络相关人员去了。
　　他又接过这一份笔录，每个人的部分都随意地翻了翻。丹恒所说的那些还是同样的情况，杨风起状态平静了很多但是也和现场说的内容相差不大。
　　他停在Alberta的笔录，看着上面她所告知的停留在三色月原因，对一旁的人问道：“周信，此人所说是否均已核实？”
　　男警员也就是周信点头，心态似乎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中，“Alberta小姐确实是有一笔业务最近需要洽谈，她选择三色月作为歇脚点也是因为在对方定下的地点附近这是最好的选择。”
　　“对方定下的地点？”
　　“我们曾打电话过去核实，对方说是他们定下的洽谈地点。在确定好位置后Alberta才选择三色月作为暂居地，定下的时间也是早就确定，中间并没有临时更改。她居住在这并不算个完全的巧合。”
　　刃点点头，对这番结论不置可否。他合上笔录还给周信，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Alberta能离开还剩多少时间？”
　　周信回答道：“七个小时。”
　　“刚才我说的原件取出来了吗？”刃问道。
　　银狼转过身点点头，“我猜你应该是有事要问那位女士，我直接叫他们送到审讯室那边了，你可以直接过去。他们应该也都是认得你的，刃队。”
　　刃看着银狼，眼中带有细微讶然。银狼回以一笑，“好歹也是这么久的队友了，多少要了解点你吧？你去忙你的，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希望能在你结束审讯后，我这边还能得到一些拥有的信息。”

　　果然，在审讯室门口一位科员正站在原地等候。看见画风异于常人的刃大步走来，便径直迎上前，递给他一份物证袋，“刃队。”
　　刃接过来，对方没多说什么，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刃领着手上的东西打开面前的审讯室大门，对里面正守着的警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离开。
　　金发女郎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始终保持着温和又美艳的笑容，仿佛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关押对她毫无影响，就连发丝都一如最初那般自然又俏皮的曲卷着。
　　等到不相关的人都离开后，刃坐到她面前。
　　“刃大队长，这是忙完了其他人的，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在？”Alberta似乎从不知晓收敛二字为何物，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带上了些许挑衅意味。就连对刃的称呼都改变了，丝毫不遮掩她对于信息的掌握程度。
　　刃垂眸安静地打开物证袋，将里面的纸张取出，摆在她面前--这个位置很巧妙，恰是她能看清这东西，却又因为白炽灯的光照导致没法完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Alberta不认为这个位置是巧合，“刃队长，既然想让我说一些有关这些东西的事情，不让我看清我又怎么说明白？”
　　刃不为所动，他目光沉寂犹如凝固的血水，看着面前熟悉的狡猾的面容，“在此之前，你需要明白一件事。”
　　“能不能出去，全看你接下来说的东西有几分重量。”语气冷漠平静，完全听不出他所说的是一种威胁。
　　Alberta轻轻一笑，轻飘飘地说，“我可是守法的国际公民，刃队可没办法越过法律随意安置一个有正当身份和理由停留在这里的生意人吧。”
　　“公民？生意人？”像是嘲讽，又像是嗤笑，语气依旧冷得像块冰。
　　Alberta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刃，“你……想做什么？”
　　“生意谁都可以商谈。”
　　“利益谁都需要。”是否是个生意人的合法身份无非是看那些证件以及生意对交的另一方说辞如何，实际上Alberta的身份如何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那是完全不可以对外暴露的，就算有合作的关系也不会影响到她被刃强行扣押在这。
　　她可以通过身后的人去运转，将她带出去，但是必不可免的是她会被迫停留在这一段时间。按照往日，这么几天时间当然不算什么，可眼下她确实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生意场上的事情可不等人。
　　Alberta眯了眯眼，收了那些虚假的笑容，面前的男人有多难办她可是清楚的，自从离开那里之后她不确定此人还留有多少东西，但这并不会成为她小看对方的原因。
　　他所说的留下她一段时间，就真的只是单纯指把她扣在这里？那些生意对她而言很重要，但也不是非要不可，这些她清楚，而刃也清楚。
　　正当她心中的思绪转了不知多少后准备开口的瞬间，被人打断了，“我可以核实你所言是否真实。”
　　Alberta看着他，眼神狠戾毒辣。刃平静地同她对视，“纳维亚，一次机会。”
　　“嗤。”像是彻底撕破脸那般，Alberta脸上再度扬起笑容，但是眼中是不带任何遮掩的恶意与狠毒，“行吧，这次算我栽了。你问，我答，希望我们英勇正义的警察能为那死掉的可怜小白花找到真相。”
　　将纸张向前推去，Alberta看见了那些乐谱，她几乎是瞬间辨认了出来，“这是永思房间里拿到的？”
　　“纸张材质与你留下的假花材质完全一致。”
　　Alberta歪了歪头，似乎对刃的行为感到疑惑，“你想知道什么？我的信息留存方式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这东西我也不清楚，你只能说确定这玩意儿是在我认识她之后，从我这拿到这些纸后写上去的。”
　　“警官先生，这并不能说明任何事情。”她笑着，身体向前微微倾斜，声音低哑带着不自觉的妩媚。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说真话的人。刃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暗自思索着，也不是个会主动向外抛出信息的人。毕竟身为情报贩子，她比谁都清楚信息的价值有多少，对她而言，她从不会做多此一举的行为。
　　这样的话，换个角度来说，她的某些行为就过于多余了。
　　“纳维亚。不如，我们换个……你感兴趣的话题聊聊。”像是一句老朋友之间的询问，但是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想要叙旧的神态来。
　　“我感兴趣的的话题？”Alberta又笑了起来，笑声肆意嚣张，“我倒是还不知道，你还有会和人聊天的本事。那你说说，你想和我聊什么我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
　　“比如？”
　　“你来到三色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