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归【训诫】》禾竽

6、第 6 章

　　林岘的屋内有三条规矩。
　　一不能坐着。
　　二不能吃零食。
　　三不能打游戏。
　　——
　　暑假对于林岘，平淡而无聊。
　　对于他，就像休了个周末一般。
　　他整天待在书房内，一天不动弹。
　　直到有位从小跟他玩的不错，也顺利考入志中的朋友，要来他家借住几天。
　　“你一天天待在那个破书房，我们几个人给你发微信，给手机都要刷烂了，也不见你回一句。”宋允城拖着包走进来，嘴里说个不停。
　　宋允城的爸爸和林岳是老朋友。
　　至于宋允城为什么要借住在林岘家里几天。
　　“真服了。他们两个人出去旅游，不带我这个儿子。美名其曰让我过来跟你好好学习。”宋允城已经进了书房，整个人懒散地撑在墙上，眼睛看了看书桌前的那跟扫帚棍，疑惑问着，“林岘，那是什么。”
　　“棍子。”
　　“我眼瞎吗？那是干什么用的。”
　　“揍人。”
　　一张桌子严丝无缝地靠在了墙壁上。
　　“你第一天来，给你立个下马威。”林岘弄完桌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中偷着戏谑。
　　“滚——”宋允城尾音翘起来。
　　林岘头疼。
　　惩戒期内，他每天都得找林岳领二十下。单是宋允城在这，他哪里偷得闲空去找他爸领罚。
　　“你挨打了？”宋允城接过林岘手中的抹布，擦着桌子，嘴里不停地问着。
　　林岘没出声，算是默认。
　　宋允城嘴巴大张着，想要从牙缝里蹦出字来，却哑口无言。片刻他冷静下来，才又说道，“你做什么天大的罪事了。”
　　“很奇怪？”林岘站在书桌旁，反问道。
　　“当然不奇怪。”宋允城扔下抹布。他也是被打过的，挨打原因包括但不限于写作业偷工减料、游戏充值、去网吧打游戏等等。
　　“但是放在你身上，就很奇怪。”
　　林岘是公认的五好学生。德智体美劳，样样出色。
　　“你不反抗一下的吗？”
　　“林岘，你中考第一的事，你爸妈不会不知道吧。”
　　宋允城心道，若是他爸妈知道自己全市第一，这个暑假简直能在家里豪横着走。
　　林岘顿了顿。他也不知道。
　　他只给杜思仪发了中考成绩和志愿录取。
　　宋允城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林岘爸妈不怎么管他的成绩。
　　初中三年林岘霸榜年级第一的事迹，林岳他们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宋允城嘴里知道的。
　　林岘在家里根本就不提考试或者成绩的事。
　　“所以……是因为什么。当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林岘看着他那对就要凑到自己身边的耳朵，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吃饭。”
　　下一秒，宋允城炸了。
　　“林岘，你铁胃吗？”
　　“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这样。”
　　“简直就是……活该！”
　　“啪——”回应宋允城的是门关闭的声响。
　　林岘初三时查出胃病。
　　那时候林岘只是偶尔腹部疼痛，并没有在意。一模考场上，他突然恶心，跑了几趟厕所呕吐，以为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他和宋允城一个宿舍。在那之后，宋允城经常注意他的情况，还“告状”给了林岳。
　　宋允城出了门没找到林岘。他打开了大门，才让他发现正在吹风的林岘。
　　林岘家在一楼。他正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不知看些什么。
　　宋允城很奇怪他这个人。从小到大也没琢磨透林岘。
　　宋允城知道，自己的成绩出色都是靠爹管的严。小学他和林岘差距并不大，那时没有双减，他们班级搞排名还能和林岘争个一二。直到初中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只能摸个年级前十的边。而林岘能拉第二近二十分。
　　他不理解的是——
　　在他们这些人之中，最不在乎成绩的便是林岳和杜思仪。
　　串门时，总有人问道林岘的成绩怎么样。
　　林家的套话都是，“能跟得上。”
　　那简直是太谦虚了。
　　即便这样，林岘的成绩依旧出彩。
　　“林岘，你也太卷了吧。”
　　“在外面做起题来了。”
　　宋允城抬眸，是许妍。
　　他小跑几步，迈下台阶。林岘手中正是数学套卷。他随手一抽，林岘没按住，被宋允城占为己有。
　　不是，这人都开始做起综合卷了。
　　“宋允城，你跑这来干嘛？”许妍刚从超市回来，目光停在宋允城身上。
　　“找林岘玩啊。”宋允城叠起试卷，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让让，卷王。”许妍提着零食袋，踢了踢台阶。
　　林岘起身，拍了拍裤子，让开了位置。
　　“去我家？”林岘开口道。
　　“他还能和你玩一起？”许妍拆了薯片的袋子，怀里揣了个抱枕。
　　“你这是瞧不起谁呢。”宋允城偷了许妍一包辣条。
　　“你们两个人见面，不怼一句难受？”林岘手里摆弄着两个遥控，看着电视上的“无信号”三个大字，不知道怎么弄。
　　“我来。”宋允城喊道。
　　而许妍更快一步地直接夺走了林岘手中的遥控器，开了页面。
　　三个人的聊天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初中、高中、成绩。
　　“宋允城，听说培优那几天，你出来罚站了？”许妍的话明显带有攻击性。
　　“听说是语文课上写数学。”
　　“你这毛病还改不掉啊。”
　　许妍字字诛其心。
　　宋允城在初中便是出了名的不写作业。
　　还非常气人。
　　只写数学。
　　林岘难得地没学习，听着他们胡扯，偶尔进去添油加醋地描几笔。
　　“开学两个月后选科，你们想好了吗？”宋允城问道。
　　回应他的是两个摇头的脑袋。
　　……
　　“宋允城，别坐床上。”
　　“那我坐哪？你这房间也没个椅子。”
　　“客厅或者书房。总之我房间里，不能坐床。”
　　“还有，吃的拿走。”
　　“行行行。”
　　“也别让我听见你打游戏。”
　　“好好好，我去客厅打。”
　　“不，滚出我家打。我家里不允许打游戏。”
　　宋允城炸了。却敢怒不敢言。
　　在宋允城闲不住偷摸出去打游戏的时候，林岘抓准了时机，找了林岳。
　　每日二十下，留不下什么严重的伤痕，只是短暂的疼痛。
　　棍子砸在皮肉上，是习惯不了的疼痛。
　　“惩戒期结束。”
　　“可是……”林岘盯着那跟棍子，棍子还是完好无损。
　　“我可没说，你这项错误就这么揭过去了。林岘，你要挨的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