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走已

36、36.调查校长

　　那个虫鸣鸟叫，薄雾轻悬的周一早晨，校长，没上台讲话。
　　说起来，上次他给家长开完会，和我爹谈话以后，就没见过他了。虽说校长不教课，这个时候有变动，对我们学生没也没什么影响，可我老觉得像少了点什么。
　　但毕竟没教我，我也没太放心上，再说，我也没途径打听他去哪了。
　　还有两个星期，就小学毕业了，时间宝贵，更没精力管其他的。
　　那天我爹回来，说辞和大莲给我们传达的是一样的，家长也不知道自己孩子考没考上。校长决定，毕业的时候，把录取的结果放在信封里面，发给我们。
　　家长倒是很支持这样的做法。这样孩子们就都不敢松懈了。
　　对我来说，我相信到时候我手里的信封里，肯定有三份录取单。所以校长这个举动，对我没什么影响。
　　总之，好好学习就对了。
　　课间我在尿尿的时候，还没穿好裤子，就被二胖拉出厕所了。
　　“你干啥，等我穿裤子！”
　　“啥时候了还穿裤子，一边走一边穿，赶紧的，来不及了！”
　　我很想生气，但是二胖不是莽撞的人，一边小跑跟着他，一遍整理衣服。
　　“给我说说，咋了？”
　　我喘着气，能问出点什么，心里也能有个底。
　　“不知道。但是上面来人，把思琴叫办公室了。”
　　我放慢脚步，有点生气，“那你着急啥。思琴又没犯错误。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啥。”
　　二胖看我跟慢了，又回头抓着我的手往前拖。“你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思琴啥身份啊！”
　　我被问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也没弄明白他啥意思。
　　“啥意思？有屁快放，莫吓唬我，也别乱开玩笑。”
　　二胖眉毛都要连成一条线了，嘴撅得高高得，又问我：“看来你啥也不知道。我就问你，思琴有户口没？”
　　“户口？不晓得啊，有没户口咋了？”
　　我不太明白有没有户口能怎么样。
　　“没户口没法上学，你晓得不？”
　　“思琴不已经上学了嘛，肯定有户口吧。”
　　我依然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二胖有点大题小做。
　　二胖看我语气不是很肯定，长长叹了口气，“要是思琴不能上学了，还能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呀，不想她去当道士，就想她好好读书。”
　　手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很多细小的汗珠，要是思琴真的不能读书了，她肯定又会冒出来要去当道士的念头。
　　我倚在墙上，伸直脖子，想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个子不够高，啥也看不见；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可听不清说的是啥。
　　“二胖，我要不要去把我爹找来？”
　　“说不好。”
　　“还是不要了。”
　　我站直身体，“大人总不能对着小孩耍狠，所以，不叫我爹来。我爹来了反而不好办事了。二胖，你在外面，我敲门进去。”
　　“你别乱来。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是大人，不会为难思琴。但是你进去性质就变了啊。”
　　“莫怕，我就说我找我姐。”
　　二胖拽着我不让我进。
　　“姐什么姐，你怕是真当人家是傻子了。”
　　“你别拽着我，让我进去。”
　　我想挣脱二胖的手。
　　“激动个啥，小声点。”
　　“你们俩，过来。”
　　不光二胖拽着我，艳艳也来了。
　　艳艳一说话，二胖一把就给我薅过来，我踉跄着，差点扑地上。
　　她给我俩带到转角的地方，不引人注目，也能看见办公室开门。
　　“王小三你别闹，他们是来调查校长的。不是调查思琴。”
　　“有啥区别？调查校长找校长去啊，找思琴干啥。还给关屋里审问。”
　　我感到很是生气。
　　艳艳赏了我一白眼：“也就二胖能忍受你这榆木脑袋。”
　　“你别以为你知道点内幕我就怕你了，干啥说我。”
　　艳艳一脸疑惑：“你真不知道？”
　　“知道啥？”
　　二胖叹了口气，“艳艳你别说他了。”转头对着我，“你也别着急，我慢慢给你说。”
　　我心里嘀咕，又不是你家有事，你当然不着急。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既然是调查校长，就不会苛责思琴，你要理智一些。
　　思琴没有户口，正常不能上学，校长让她上了，被人举报校长受贿。
　　校长有没有收你家的好处，咱不知道，但是就是但心这些人按流程办事，不让思琴上学。”艳艳慢条斯理地解释给我听。
　　“收啥好处？”
　　“我们怎么知道。再说这不是来调查来了吗。”
　　艳艳盯着办公室大门，也没看我。
　　“我不知道啊。思琴应该也不知道，在家里我爹妈压根没说过这些事啊。
　　而且我家这么穷，也送不起礼啊。”
　　二胖拍拍我肩膀，“有时候，没人关心送没送。咱们安心等着吧，等思琴出来再细细问问思琴，看看到底啥情况。”
　　可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思琴也没出来。我们三个只好先回去上课。
　　送礼才能上学？我也不是没听过，凯娃不也是送礼才在城里的学校有位置。可到了自己身上，却也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现在信不信也不重要了，思琴上学的问题才是第一位的。
　　坐在座位上，很费劲得才把思绪从那边拉回来，听不了两句又开始分神。虽然明知道看不到办公室和思琴的教室，也时不时往窗外瞅。瞅一眼，无论看没看见相关的人在操场上，也总觉得心安。
　　下课铃声刚响，老师还没喊下课，我就像梭子一样从后门穿出去了。二胖和艳艳好像也从后面跟了过来。
　　看见思琴坐在教室里的一瞬间，我心就放下来了。但大莲还没给他们下课，我们三就在外面悄悄等着。也不敢太靠近，怕大莲看到我们，出来连我们一起收拾。
　　大莲开门看到我们三，眼神有点疑惑，但很快她拍了拍我脑袋，“没啥事，问问就赶紧回去上课。”
　　让我心里感觉暖暖的，突然就不觉得她那么严厉了，倒很慈爱。
　　思琴也看到我们了，出来就拉着艳艳的手，把我们带到一边。
　　走到拐角的地方，没啥人，她松开牵着艳艳的手，“他们是接到举报，说我给校长送礼走后门，才上的学。
　　我也没送礼，并没有为难我。
　　你们不用担心。”
　　“那你在里面那么长时间，都问啥了啊？”
　　虽然大莲和思琴都说没事，那没啥事还能问那么久？
　　“就闲聊，问我之前在哪，什么时候来这边，什么时候上的学。问完就让我回教室上课。”
　　“那既然没什么事，你还神秘兮兮地拉我们来这边说话？”
　　“我是没事，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表示，户口的事情不会影响我上学。
　　但是这事很奇怪。
　　我们家明明没有给校长送礼，校长也没收礼，为什么有人那么说呢？是不想让我上学，还是就针对校长？
　　这太奇怪了。”
　　思琴少有地对别人的事情感到有兴趣。但校长帮过她，所以她才会为校长想这么多吧。
　　“不奇怪，既然知道不影响思琴上学，那我们回去上课。别在这里扎堆引人注目了。”
　　二胖还是比较理智，眼下上课是重要的。
　　艳艳附和道：“对，我们别在这扎堆了，都回去好好上课。”
　　“尤其是你，三子，有事我们回家再说。”
　　思琴一边拍我后背催我回教室，一边望着教室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跟我摆摆手，示意我赶紧回教室，随即她也转身回教室了。
　　“三子，只要思琴可以继续念书，别的就不是事。”二胖把胳膊搭我肩膀上，我也就顺着他的力量，往回走。
　　我们这个小地方，谁最不想让思琴出现在学校里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