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走巳

35、35.又一个梦

　　也不知道大莲和校长要计划什么大事，这么紧急地着急家长开会，六年来，还是头一回。
　　本来今天放榜，大莲让校长自己去看结果，但不允许我们去。说是来回太费时间，让我们安心学习，准备后面的考试。
　　“考上的，还有毕业考试；没考上的，更要准备考三中、五中。没人可以松懈下来。所以录取与否，不影响你们现在继续上课。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大清早就犯困，是因为你们注意力不够集中。”
　　于是整个上午，我们都很紧张，比刚考完都还要紧张。连课间休息，都不够活跃，教室里就是死气沉沉，基本没有活力。
　　因为考没考上，已经有结果了，只是这个结果，我们还不知道。
　　奇怪的是，下午校长回来也没把结果公布给我们。只是去办公室和大莲碰了个头，就决定给我们放假，临时要求家长开家长会。
　　对突如其来的假期，我们兴奋之余，还有点不适应。毕竟上午还被要求努力学习，精神处于紧绷状态，下午却不用上课了。
　　不过也不让回家。家长们挤在办公室，我们在教室上自习。依旧是体育老师守着我们。
　　我手托着下巴，望着体育老师的方向发呆。虽说是望着，但目光也没聚焦。说实话，我确实有点犯困。
　　趴在桌上，耳朵贴着桌面。听大伙写字，笔尖和桌面之间接触发出啪嗒啪嗒的点击声，还有摩擦声，我竟睡了过去。
　　恍惚间又到了傍晚，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操场，抬头望着学校的屋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突然想到一个词，粉墙黛瓦。也不知道，这座小房子，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突然就觉得屋顶上站着什么东西，有点晃我眼睛。眼睛顺着光芒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只昂首挺立五彩缤纷的鸟。
　　“你是凤凰吗？为什么在我梦里呢？”
　　它斜眼看了看我，也没回答我。我想一定是上次做梦，梦到思琴在看《山海经》，所以这次凤凰在我梦里具象了。
　　“你是来看思琴的吗？思琴应该在上课呢。”我指了指第三间屋子，“那间就是思琴的教室。需要我帮你叫她出来吗？”
　　“我忘了，这是我的梦里。我去看看梦里是不是能看到她。”
　　我跑到教室后门，偷偷往里看，虽然是做梦，也害怕打扰到老师上课。思琴正在抄笔记。
　　我又跑回操场，对它说“思琴也在我梦里，你想下来看看她吗？”
　　它依然不为所动。
　　“还是说。我看见了，你就看见了？”
　　“你能听懂我吗？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你是没有名字吗？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我有点气馁了。盘腿坐在地上，就静静仰望着它。它也不正眼看我，只是站在那里，望着远方。它目光的方向，什么都没有，我猜它也跟我一样，只是在发呆？
　　突然它展开翅膀，那么大那么大，都挡住了夕阳的余晖。我只感觉眼前黑了好多，好像能听见羽毛摩擦的声音。它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飞走了，头也不回。
　　大莲锤醒我的时候，我嘴角还流着口水。我抬眼看了眼墙上的钟，大概睡了十五分钟。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睡觉，后头站着去！”
　　我嘟囔着嘴，收拾了一下桌面，只好拿了本优秀作文选集，到教室后面，站着默默背诵。要是一会我爹看见我被罚站了，回家肯定得说我。
　　万幸，到放学，我爹也没到教室这边来。
　　家长开完会都散去了，可我爹和校长还在单独谈话。和刚刚的梦联想起来，我不禁有点害怕。虽说我爹不知道我睡着了被罚站，可是现在的情形，也不是担心自己挨揍的时候。尽管心里各种猜想，也不敢凑过去偷听。
　　凤凰先生想给我传达什么信息呢？思琴还是想离开我们去当道士吗？
　　他们俩看起来一时半会说不完的样子，我在办公室门外给爹比划比划手势，表示我和思琴先回家了。
　　二胖妈地里还有活没干完，没等他放学就接着干活了。二胖就跟我和思琴一起走。
　　“二胖，你猜，我爹跟校长说啥呢？我爹表情还挺严肃。”
　　“我不知道呀。”
　　“你个没心没肺的。”
　　我没好气地对着二胖吐槽，实际上是有点拿他撒气。
　　“你问问思琴我冤不冤，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俩说啥子喃。”
　　二胖对于自己被撒了无名的火表示不满。
　　“你别欺负二胖了，三爷回家自然就告诉我们了。”
　　思琴都帮二胖说话，感觉我就像个恶人一样。
　　我小声嘀咕：“我又没为难他。”
　　我爹未必能告诉我们吧。
　　兴许是我表情很凝重，被二胖看出来我的担忧。
　　“三子，别怕，会越来越好的。”
　　他这句话，虽说没说出来什么东西，却也真的让我安心不少。我不是担心我没考上市一中，因为就像大莲说的，没考上市一中，还有五中，三中，我不至于没有地方上学。
　　可刚刚又做了那样的梦，联想起来，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思琴拍拍我肩膀，脸上的表情很从容。
　　我也太差劲了，连思琴都看出来我很焦虑开始安慰我，必须要振作起来。
　　“嗯，我晓得了，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