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欺负我老公》一滴氧烷

9、Chapter 9

　　第九章

　　程晃玉失语了。

　　——她想起来这备注是怎么来的了。

　　因为周是原本的行程是，订婚之后去北欧看一批建材，那边手续什么的也比较复杂，估计得待个两星期，周是说等合作公司的时候，应该还会去法国英国这些国家考察一下。
　　程晃玉就说，顺便给我买点东西回来。
　　周是当时问：要什么？
　　程晃玉发了一条长长的清单过去。

　　清单十二卷，卷卷写包名。

　　“别的我可以找代购，但是我最喜欢香奈儿，所以香奈儿我必须要。”程晃玉发语音的时候如是说。
　　周是：“行，那到时候记得有事没事提醒一下我，那边忙，怕我忘了。”
　　“你敢忘咱这婚也别结了吧！”程晃玉威胁。

　　这一套很管用，周是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
　　附言：我办事，你放心。

　　估计是怕自己忘了，专门给她改了备注。
　　备注名就是她要的那款包。

　　但是这一长串，从心理年龄只有十六岁的周是嘴里说出来，她觉得很荒谬。
　　而且有点太可笑了。

　　周是居然还问她是不是微商？！
　　她看起来很像做微商的吗？？

　　-

　　去商场的路上，周是坐在副驾驶上，看上去非常弱小可怜又无助。

　　程晃玉本来想问他还记不记得怎么开车，但是看到周是一脸探究地找刹车和油门子在那里的时候，放弃了。
　　叹了口气：“算了我开吧。”

　　“好。”周是顿了顿。
　　别扭地叫：“……晃玉。”

　　晃玉是程晃玉让他这么叫的，就在出门五分钟前，她给他手机里的自己改了备注。
　　并且勒令他不准再叫自己是姐。

　　周是也应了下来。……称呼而已，只要不是不尊敬人的，想怎么叫随她好了。

　　程晃玉的第一站就是去LV给周是买衣服。

　　她以前和周是逛街，经常会带周是来这边的门店，跟给一线品牌清仓似的拎一堆东西回去。CHANEL的柜姐跟她最熟，也最盼着她来，每次她前脚踏进门店，后脚就有三四个人迎上来，晃姐晃姐地叫。——周是今天是第一天见识。
　　柜姐陪她看包包，周是就在一边局促地做着。程晃玉环着手臂，听见柜姐讨好地笑道：“您老公对您真好哈，每次逛街都陪着。”
　　“买那么多东西我也拿不动啊，不得找人给我提着吗。”程晃玉漫不经心地答。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柜子：“这个，这个，我要了。还有最上面那个，拿下来给我看看。”
　　“好的您稍等。”

　　柜姐说着就去调货了。

　　程晃玉这边正在试包，链条上的小金球简单大气中带着些俏皮可爱，好像和她今天的衣服还蛮搭的。
　　心情大好的程晃玉于是一边试一边顺口问周是：“老公，好不好看？”

　　坐在沙发上的周是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错愕地抬头。
　　张了张嘴，憋出两个字来：“……好看。”
　　“行，拿下。”程晃玉爽快地说。

　　从香奈儿出来的时候，周是手里多了三个手提袋。

　　今天是工作日，来逛的人不多，天气好，又拿下了喜欢的包，程晃玉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心情愉悦。她长得漂亮又高挑，虽然这条街潮人随便一抓一大把，但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周是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正在发呆，就听见程晃玉在前面询问：“看见这个包没？”
　　他顺着程晃玉的食指望去，是一扇透明的、很大的橱窗，里边摆着一款白色的皮包。

　　很典型的包型，陈列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

　　点了点头，周是道：“怎么了？”
　　“有没有想起什么？”程晃玉略微期待地看向他。
　　周是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随后困顿地摇头：“不记得了。……怎么了吗？”

　　“这是你追我的时候，给我买的第一个礼物。”程晃玉杏眼一弯，笑意盈盈地，眼睛漂亮得像是潋滟的春池。

　　周是微微一哽，看她：“是吗……”
　　“是呀。”程晃玉笑了笑，“医生说了，要多带你出来走走看看，帮助你恢复记忆，我也会多跟你讲讲以前的事的。”
　　“以前的事？”周是眉心微蹙，“我和你之前——”

　　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和你之间的回忆，很多吗？”
　　程晃玉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她在明媚的阳光里转过头，认真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开口答道：“很多。很多很多。”

　　周是微微一怔。

　　十六岁的他没有爱过人，少年时代，也许大家都会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可他不是。没有人爱他，他也觉得这辈子，不会爱任何人。
　　可是三十岁的自己，好像很爱眼前的这个女人。

　　犹豫片刻，周是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你们女生，是都喜欢买包吗？”
　　程晃玉不假思索：“当然！”
　　“为什么？”

　　少年心智的周是不理解女人为什么喜欢买那么贵款式还那么复杂的包包，在他看来包就是工具，五六年换一次就行，平时上学或者出去装东西的时候用，不见得要买那么多。

　　程晃玉答他的疑问：“因为好看呀！好看才买呢。”
　　……坦白说，周是没看出柜台里那些包除了大小有什么区别。

　　花色和logo不都一样吗。
　　还卖个大几千几万的。

　　很显然，眼前这女人很喜欢买包。
　　而且好像，三十岁的自己也欠她一款包。

　　周是那天在医院拿到手机的时候，其实有偷偷搜过给程晃玉的备注，刚开始搜出来的页面都是一些商品图，一个包就要几万块甚至是十几万往上。
　　也许这是三十岁的周是欠下的，不然怎么会拿一款奢侈品包的型号给她备注呢？他这么想。

　　现在跟她接触下来，好像也证实了这个想法。

　　周是薄唇一抿，轻声开口：“那以后我赚到了钱，给你买。”
　　程晃玉听着三十岁的人说出的颇有少年气的话，笑了起来：“好呀。”

　　她没过过很穷很穷的日子，其实难以想象这句话从少年心智的周是嘴里说出来，有多大的分量，只知道他对她好，一如既往地好。
　　这就够了。

　　于是程晃玉转头，明媚地笑了起来：“周是，你以后赚到了钱可以把全世界的稀有皮Birkin都帮我收集起来吗？”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偶尔听一听海誓山盟一样飘渺又幸福的承诺，也不是一件坏事。

　　——然而，周是是来不及回复的。

　　因为程晃玉光顾着转头说话，没顾上看路，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水洼。
　　差点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也就周是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了她的胳膊，这才让她免于一摔。程晃玉人是没丢，但脚崴了，疼得“哎呀”一声。
　　周是看她痛得呲牙咧嘴，连忙上前：“怎么了？”
　　程晃玉半蹲在地上，表情有些痛苦：“崴脚了。”
　　“崴脚了？”周是下意识地重复，“还能走吗？”
　　程晃玉泫然欲泣：“走不了。”

　　她就不应该在今天逛街的时候穿高跟鞋，这不是没注意到水洼被滑倒了吗！
　　华伦天奴果然是美丽废物。

　　程晃玉决定回去就把这双鞋给扔了。

　　目光所及，周是正弯下腰，将她刚买的三款宝贝包包放在了地上，品牌手提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程晃玉连忙开口：“你干嘛啊！怎么把我宝贝扔地上！”
　　周是低下头，没有答话。

　　然后他蹲了下来，LV黑色短袖下隐隐现出背阔肌的轮廓。

　　程晃玉看到他结实的手臂肌肉，愣了愣。
　　随后看见周是转头，长睫微动。

　　他轻声细语地开口：“我背你吧。”
　　“……”

　　迎着刺眼的阳光，程晃玉微微眯了眯眼。

　　她看到水洼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看到那上面有一抹细细的彩虹。周是就这样半蹲在她的身前，表情淡漠却又认真。
　　程晃玉任命地爬上了他的背。

　　周是感觉到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程晃玉的气息若隐若现地在身后，有几缕长发落在他脖颈，挠得他有些痒。
　　他不动声色地避了避，随后直起腰来，一手穿过她的膝弯。
　　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屈起，指尖勾起她的高跟鞋。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一截路。程晃玉趴在他的背上，有些恍惚，猛然反应过来周是的后脖颈沁出一层微微的薄汗。
　　……虽然医生说他主要只是颅脑外伤和其他的一切皮外伤，但还是得多注意休息。

　　她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周是现在应该还是个病人这回事。

　　安静了一下，她拍拍周是的肩膀，道：“我渴了，我们去星巴克喝点东西吧。”
　　周是应：“好。”

　　程晃玉脚崴得不轻不重，能走路，但是脚腕那里隐隐有些疼。星巴克在附近的商场一楼，那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她也没好意思叫周是继续背，而是叫他找个路椅坐下来。

　　周是默不作声地将她放在路椅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半蹲下身，大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程晃玉本能地向后缩：“你干嘛？”
　　周是抬了抬眼皮，一双淡漠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她。
　　开口：“给你穿鞋啊。”

　　程晃玉哑然。
　　安静了片刻，才道：“我自己来就行。”

　　“你那个衣服弯腰不太方便。”周是低下头，兀自给她穿好鞋子。

　　他的手心是温热的，轻轻一握，就可以握住程晃玉纤细而微凉的脚踝。那块皮肤柔软纤细，生白得有些刺眼。
　　周是喉咙一紧。

　　倒是程晃玉，听他这么一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不就是个v领，哪里不方便了？
　　……封建的处男。
　　她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