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163、第161章 惊喜

　　高振麟闻言又是一惊：“对方家里是做什么的？”

　　“华北行署副署长夏家刚的女儿夏婉莹。这家人你应该不熟。”

　　“我问你，你爱对方吗？”

　　“谈不上爱，但是我和她结婚对咱家的生意一定是有好处的，我更多考虑的是这个。”高麒麟声音里似乎透着些无奈，“没办法，为了家里的生意和我以后的生活，我必须要有个靠山。”

　　闻听此言，高振麟心里有些内疚，如果自己在家还可以帮着高麒麟打理一下，甚至由他自己来撑起高家，那么三弟便可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可现在，这个排行最小的弟弟却只能放弃自己的幸福，背负起一切，于是就说：

　　“婚期订了提前告诉我，我一定回去。不过到时候可能你嫂子和侄子回不去，因为孩子太小了。”

　　“我理解的，你能回来就行。”

　　“我会带着你大侄子回去。”

　　“大侄子？”

　　“对，晨光。”

　　“怎么不是晓光？”

　　“晓光在延安。”

　　这个电话说了十几分钟，高振麟放下听筒，才意识到这还是这几年他和高麒麟说话最多的一次，不由独自坐了许久，直到高安安哭起来，他才起身去了卧室，把家里的情况简单告诉了曹茜茹，还说高麒麟结婚的时候就他和晓光回去就行。曹茜茹却不同意：

　　“按照麒麟说的时间，那时候安安也差不多有半岁了，可以带着回去的，也让妈看看孙子。”

　　听她这么说，高振麟也觉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见曹茜茹抱了安安开始哺乳，高振麒便去到前院，敲开齐淑珍和二嫂住的房门，把五月要回北平的事情说了下，又说：“女方家是华北行署副署长的闺女，多少应该是知道些华北军的消息，我回去摸摸情况。”

　　齐淑珍道：“茜茹一个人不方便带孩子的，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去北平。”

　　高振麟知道她向来思虑周全，就说：“这样也好。”

　　晚上十点，高振麟去到前院西厢房给延安发报，他把齐淑珍收集整理的戴笠“锄共锄奸”最新报告的要点发给了延安。

　　***

　　腊月二十八，曹茜茹的妈妈曹秀英离开儿子家，直接来到西安。此时高家刚用过午饭，高振麟出了前院门，打算绕路边点事再去站里，不料刚到巷子口，便遇见了曹秀英，他很是惊喜：

　　“妈，您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来？我好去接您。”说着他接过曹秀英手里的手袋和箱子，俩人一起往家走。

　　曹秀英说：“我想我也没多少行李，一个人坐上汽车就来了。”

　　“那从车站到这里也不近呀，再把您给累着了。”

　　“没事，我还能走得动，不累。”曹秀英笑着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往北屋去。齐淑珍正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要用的猪头，听到动静抬头见到曹秀英，不由“呀”了一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擦干净手迎出来：

　　“大姐，您是自个儿来的吧？您真该打个电话让振麟去接您才是。”

　　“坐车来很方便，我就想着不用打电话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此时二嫂也从东厢房出来，见到曹秀英自然也是惊喜万分，笑道：“您这怕是急着看外孙吧？”

　　“可不是吗。”曹秀英紧接着看见晓光，说，“这下你当哥哥了。”

　　高振麟要晓光叫姥姥，晓光乖顺地叫了，然后牵着曹秀英的手往后院去。不等他们来到北屋门前，高振麟快走几步抢在他们前面进到屋里，推开卧室的门就见曹茜茹正歪着身子看摇篮里的儿子，便说：

　　“茜茹，你看谁来了？”

　　曹茜茹直起身往门口一看，便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她最亲近的笑容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睛登时便泛上潮气，高兴地喊了一声：“妈，您来了。我心里还在说您过年前一定会来看我的。”

　　曹秀英几步过去，坐到床沿：“你坐月子的时候我就该来，就是你哥那里有事，实在走不开，现在才来。”

　　她俯身看着摇篮里的高安安，不由赞叹道：“天！就像个瓷娃娃一样。”

　　说罢，曹秀英又转头打量女儿：“嗯，长胖了，气色也好，看来淑珍和振麟他们对你照顾得不错。”

　　高振麟知道她们母女俩太久没有见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便打了声招呼，让晓光留下，自己出了卧室。往前院走时，正好碰上齐淑珍端着托盘、二嫂一只手拿着脸盆、一只手拎着一个暖瓶来到后院，高振麟这才放心出门。

　　他决定先不去办事了，折身出了后门，往站里去。走在巷子里，他脚步比往常轻快了许多，感觉心里有了更强的幸福感。待到了站里，他就把曹秀英来西安的消息告诉了曹天浩。

　　曹天浩听了很高兴：“那今晚我请我姐来家里吃饭。”

　　说着，他就拿起电话往高家拨号，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便说：“晨光啊，叫你姥姥来接电话。”

　　一会儿，曹秀英的声音传了过来，很快答应了曹天浩的邀请。

　　***

　　眼看着到年跟前了，童钊去街上买了不少食物和一些小孩穿的衣裤，大包、小包拎着来到秦思明家里。

　　“我还说要请你来家里，就不上班了。”秦思明接过童钊手里的东西，“你还这么客气干啥？赶紧坐。”

　　“就是亲兄弟也不能只带着一张嘴来。”童钊笑着搓搓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正在西屋的阎纳听到动静，出来给童钊边倒了杯茶，边倒边用拿着茶杯盖的手指了指西屋：“你就住这屋，里面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来了就跟在自己家里是一样的，别客气。”

　　“这个年过了，不知道还要多久我们才能再一起过。”童钊说，“调我回重庆的事我是早知道的，当时还申请让戴先生把思明也调过去，可他说老曹肯定是不会放人的，只好作罢。”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一起公事的。”秦思明说，“你先喝杯茶，然后我们出去搓个澡，把这一年的晦气全洗掉。”

　　没多会儿，他们出了秦家，也没叫人力车，走路去了澡堂子。两人沿街边走着，一路走过，身旁院子里频频飘出酱肉、烹炸的味道，俩人说笑着，看上去也十分轻松。

　　“我走了，就看你和振麟怎么较劲儿了。”

　　“你放心，不止我一个，站里还有其他人。”

　　“郭出他们那里是振麟的对手。也只有你还能让振麟收敛一些。”童钊摇头，“没把他的真实身份挖出来，是我加入军统以来最大的失败。那是个狡猾又工于心计的人，你我，加上老曹，先后使了那么多手段，最后他却屁事没有。”

　　“马总会有失蹄的时候，夜路走多了也总会撞鬼。”秦思明也是不服气地说，“看上去是他在和我们斗，但他并不是一个人，他后面还有个‘古城’，还有西安地下党。”

　　“一说到‘古城’我就更加来气，这事让戴先生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是他不调你去重庆的原因。我们查‘古城’、查振麟，也一直怀疑‘古城’在站里的人当中，可这两年，虽然他们外围的人被我们搞得死的死、逃的逃，站里的两个人却毫发未动，有时候我突然感觉那个‘古城’不是齐淑珍而是曹茜茹。”

　　秦思明附和道：“我也曾经怀疑过她，但也只是脑子里闪一下，为什么？因为她确实怎么看都不像我们要查的‘古城’。”

　　“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偶尔一想起来觉得她是‘古城’，但旋即会被我的分析推翻。”童钊无奈地摇头。

　　“这几年我们一直没动齐淑珍，我觉得她太可疑了。”

　　“其实不管是齐淑珍还是曹茜茹，老曹心里肯定是有数的，如果这俩人真有嫌疑，我想老曹会有动作的。你看他当时怀疑□□的那个小孩，也会不管不顾叫来测谎。所以，我想她俩可能还真不是‘古城’。”童钊说，“可她俩不是，那到底谁是呢？”

　　“要这么说的话，他们家还有个二嫂，我也觉得可疑，可又查不出什么来。”

　　“既然你有这么多疑问，那你要在有机会的时候把她们三个都动一动，看振麟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只要有反应，就说明我们的怀疑成立，咱们就有理由紧追不放。只是，老曹会不会同意这么做，也是个问题。要知道，如果曹茜茹和齐淑珍中任何一个有问题，都够他喝一壶，这也是我们以前追不下去的根本所在。”

　　“可是话说回来，假如这个成立，那曹茜茹和齐淑珍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呢？”

　　“我想是她们在北平的时候。那几年是曹茜茹的高中和大学阶段，要知道□□那段时间在学校里是很活跃的，在学生中发展一两个党员也再平常不过，后来她到西安、再去重庆培训，也为她在军统内部收集情报铺平了道路。”童钊说着停住脚，“我倒有个法子，找机会在高家安装窃听器，只是看老曹会不会不批准。”

　　“嗯，这是个法子。去年测谎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些对振麟没用，还不如安装窃听器，想到了只是碍于老曹没敢说。”说完这句话，秦思明示意童钊继续往前走，“这件事不如你直接给戴先生汇报，过完年我就开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