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154、第152章 敞开喝

　　曹茜茹拿着红包走出书房，迎面碰上高振麟询问的目光，便摇摇头，却无法言明。

　　就算俩孩子是双胞胎，晨光腿上有胎记，不代表晓光腿上就一定有，而且她压根没去注意晓光的腿。可此刻，如果不叫晓光进去，那就是不打自招；但要是叫他进去了，最后发现他没有胎记，那他可能就有危险，而且还会危及到振麟。

　　但这会儿哪容她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对晓光说：

　　“晨光，爷爷叫你进去拿压岁钱。”

　　晓光答应了一声，去了书房。曹天浩拿出一个红包向晓光招手：

　　“晓光，来，这是爷爷给你的压岁钱。”

　　“爷爷，我是晨光。”

　　“嗨，我是真老了，怎么老是叫错名字。”曹天浩过去把书房的门关上，“晨光，你把裤子脱了，爷爷看看你的胎记还在不在？”

　　晓光怔了一下，然后把红包放到椅子上，去脱裤子。曹天浩走近晓光，蹲下伸手捏着他的左腿去看小腿内侧，果然有一块近似圆形的胎记，正是之前看到的样子，只是颜色似乎比印象中略浅了些。

　　曹天浩笑着对晓光说：

　　“把裤子穿上吧，别着凉了。”

　　晓光一边穿裤子，一边说：“爷爷，您为什么要看这个？”

　　“有胎记才能证明你是晨光。”

　　晓光歪了歪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拿了红包打开门走出去。

　　见晓光出来，曹太太对曹茜茹说：“你舅舅的职业病又犯了。”

　　曹天浩笑着走出书房：“时间不早了，开饭吧。”

　　女佣赶紧去到厨房，把凉菜和做好的热菜陆续端上来，一家人就围坐到桌前，屋里这才真正热闹起来。

　　曹天浩吩咐曹太太：

　　“去把我一直舍不得喝的那两瓶酒拿来，今晚把它干了。”

　　高振麟平日的酒量本是不错，今天他却不敢放开了喝，既害怕自己喝多了失态，更怕一不小心说错话。但又逢过年，不喝酒又说不过去，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陪曹天浩喝。

　　曹天浩说：“敞开喝，真喝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反正在过年。”

　　“就我那点酒量，站长您也是知道的。”高振麟说，“今儿过年，我就豁出去了陪您把这两瓶酒干尽。”

　　曹天浩这样摆明了是要把高振麟灌醉，曹茜茹又不好阻拦，一边心下惴惴着，一边和曹太太说着闲话：

　　“您知道的，晨光一到过年就不停吃零食，饭就不好好吃了，您看都瘦了一些。”

　　曹太太说：“可不是嘛，那天我见到他，就觉得他瘦了。跟着你们啊，他就更加不听话了，也怪你们太宠他了。”

　　曹天浩和高振麟碰了杯，一扬头一杯酒下肚，接过话头道：“等你们自己有了孩子，就不会这样宠他了。”

　　曹太太附和着丈夫的话：“对啊，晨光这个年龄也可以帮着你们带孩子了。”

　　“家里人那么多，哪里轮到他带孩子。”曹茜茹说着，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云。

　　曹太太突然来了兴致：“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正兀自害羞着的曹茜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却听高振麟在一旁道：“有了就生。”

　　曹天浩意味深长地看着高振麟：“你们结婚也小半年了，是该要自己的孩子了。你看思明和阎纳结婚没多久就有了一个闺女，现在一家三口多幸福。阎纳还说她要多生几个孩子。”

　　“我和阎纳不一样，我还要工作呢。”曹茜茹辩解道。

　　“你可以不做这份工作。”曹天浩说，“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就是不听话。”

　　“工作我不想放弃，再说有工作我也可以生孩子呀，只要不多生，就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曹茜茹本来就打算只要一个孩子，绝对不想像阎纳那样，便说，“阎纳一直不工作，她自然可以多生的。”

　　“不管怎么说，我和你舅妈就盼着你快点有孩子。”曹天浩说完这句，又转头对高振麟道，“你可要加油。”

　　高振麟笑而不语，端着酒杯又和曹天浩干了一杯。

　　过年的团聚餐，大家都吃得慢，通常是女眷们聊着天，男宾们喝着酒，一顿饭恨不得能吃上半天。在曹天浩开启第二瓶珍酿的时候，高振麟已经有些上头，晕乎乎，说话也大了舌头。曹茜茹一看就知道高振麟喝多了，就说：

　　“舅舅、振麟，你们喝得差不多了，该吃饭了。”

　　曹太太也劝曹天浩少喝一点。

　　曹天浩摆手：“你们别劝，今天我们要一醉方休。”

　　打起精神，高振麟道：“说好要把这两瓶酒干尽，要说到做到。”

　　高振麟拿起酒瓶给两人面前的杯子分别满上，边倒酒边对着曹天浩说：“咱们慢慢喝。嗝~，我知道您怀疑晨光是晓光顶替的，可是您不想想，有谁能把晓光送到我身边来呢？就算真有人送来，也肯定得是□□，那样我就更说不清了。”

　　晓光听高振麟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就说：“高大大是喝醉了吧？”

　　曹茜茹故意沉着脸说：“就是喝多了，你看他们还要喝。”

　　“过年，我高兴。”高振麟说，“我有两年多没见晓光了，看见晨光就当是晓光了。也不怪您看走眼，这两个孩子的确很难分清楚。”

　　晓光看看高振麟又看看曹天浩，说：“爷爷还要我脱了裤子，看我腿上的胎记呢。”

　　“爷爷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关系。”高振麟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方挥了两下，“他啊，一直以为你是晓光。”

　　听了这话，晓光嘟起嘴不吱声了。

　　曹茜茹不满地看了一眼曹天浩，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抿了口，闷着不说话。

　　曹太太见状，就道：

　　“我说他，他也不听。我说哪里来的晓光？哎，你们知道的，他啊，看谁都有嫌疑。”

　　高振麟接过话头：“属我的嫌疑最大。”

　　曹天浩哈哈大笑两声，端起酒杯道：“经过这些年的考察，你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思明和童钊咬住你不放。”

　　高振麟轻蔑地说：“他俩就是心眼多，疑心病重。”

　　“我们是一家人，我自然是要向着你说话的。”曹天浩拍着高振麟的肩膀说，“你知道我们一直没有副站长，思明呢也就一直盯着这个位置，他是想要搞点成绩出来的，这也能理解。何况直到现在，那个‘古城’还没查到，所以怀疑内部的人也算正常。”

　　“他要能查出来，我手心煎鱼给他吃。”高振麟说，“我这好歹还有些□□那边的关系，查了那么久都毫无头绪，他就能查出来了？还有啊，再怀疑，也不能怀疑我，我当初去延安是站长您安排的，所以首先得怀疑您才对。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是□□派回来的，可是□□一直没有联系我，我能怎么样？”

　　高振麟越说越激动，拿起酒杯一口干尽杯子里的酒，再要倒酒时就被曹茜茹拦住了。

　　“别喝了，你都开始说酒话了。”

　　曹天浩说：“别拦他，让他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今天就让他一吐为快。”

　　借着说酒话的掩护，高振麟说：“我是知道站长您的行事作风的，虽然表面上是思明和童钊咬住不放，其实真正怀疑我的就是您。他们要做什么您都会同意，但是您有什么计划自然不会对他们说，只会自己采取行动。就这么说吧，如果您不怀疑我，您早就把思明和童钊强压下去了，但就是您在怀疑我。”

　　曹茜茹赶紧说：“这是真喝多了，开始满嘴胡话了。”

　　曹天浩尬笑地问：“我要是怀疑你，怎么还会把茜茹嫁给你？”

　　“这答案简单呐。茜茹和我结了婚，您就有了一个24小时贴身监视我的人。”

　　曹茜茹“啪”地放下筷子，非常生气地站起来：“我不跟喝多的人置气，但是这话却让我没法不生气！”

　　高振麟伸手去拉曹茜茹，曹茜茹一转身甩开他的手，去到沙发，坐在看画书的晓光身边。曹太太忙伸手去拿酒瓶，却发现酒瓶里的酒只剩下不到一杯的量。

　　“你看你们，居然真喝完了两瓶酒，不醉才怪。”

　　“我没醉。”高振麟说。

　　曹茜茹接过他的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振麟说的愈发不像话了。茜茹怎么就监视你了？”曹太太说着，把他的酒杯拿走，顺便也收走了曹天浩的酒杯。

　　而那边曹茜茹也不说话了，因为曹天浩确实这样吩咐过她。当然，曹天浩是不可能承认的，便道：

　　“振麟，你是想多了。我怎么会让茜茹这么做呢？”

　　这时，女佣得了曹太太的眼神示意，过来给高振麟和曹天浩盛了米饭，俩人都不再说话，开始埋头吃饭。高振麟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说：

　　“我话没说完……”

　　曹茜茹打断他：“别说了。”

　　“这事我必须说！”高振麟突然固执起来，对曹天浩说，“站长您就是认为晨光是晓光，这个我没说错。您吃饭前检查晨光的胎记，不就是认为有延安的人来了西安找我，借机互换了晓光和晨光，对吗？”

　　“嗯。”曹天浩咽下嘴里的饭，说，“如果延安的人来了还和你联系，这是好事，说明他们还没怀疑你，那么你就可以收集更多延安乃至西安地下党的情报。”

　　“要真是那样，他们倒是不怀疑我了，又该换成站长您怀疑我。您看，我左做不是，右做不是，您让我怎么办？”

　　“怀疑是我们这行的职业病，你不是也有的吗？说什么我让茜茹24小时监视你，这是哪有的事？好了，今天这顿饭我们吃得很高兴，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希望以后我们都这样坦诚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