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153、第151章 核验

　　安排的人没得手，高廷祥不得不赶紧给自己打圆场，眼睛一转：“我一直知道你们经费紧张，早帮你们准备好了一笔款子让你带回去。”

　　说着，高廷祥起身去到东边的卧室，拿出两卷用纸包着的银元出来，递给小甘。小甘起身接过银元，就要告辞。高廷祥挽留他们吃晚饭，田骞说：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儿，改日咱们再好好聊。”田骞说，“正好还想麻烦一下高先生，用您的车载我们去阜成门，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的。”高廷祥连忙说，然后转身扬声对着门口喊：“老潘，准备车子送甘先生、赵先生去阜成门。”

　　说完，高廷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小甘和田骞走在前面，自己跟随着一起走出北屋，去到高家院儿门口。

　　上车前，小甘看着高廷祥，脸上带着胜利的笑：“那我们走了。”

　　车子载着小甘和田骞离开高家。在离阜成门还有两站地的地方，小甘叫停车子，对司机说：

　　“我们就到这儿。”

　　下车之后，他俩疾步走进一条胡同，然后在胡同里七弯八拐，觉得安全了，才双双舒了一口长气。

　　“就这点事儿你们就办不好！你们平日里的功夫都是花架子？人没杀成，还让这俩□□给跑了！”高廷祥瞪着两个杀手，满脸怒容，“人不但没死，还拿走了我两百大洋，我还用车子送他们回去！你们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儿！”

　　“老爷，真不知道他们也会拳脚……”

　　“甭说了，越说越来气！我家老大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我们准备……”

　　高廷祥咬牙切齿地说：“准备个屁！你们回去吧！我就看你们回去怎么交代！滚！”

　　***

　　秦思明开车载着阎纳和女儿秦潇涵顺路到了站里，去给曹天浩夫妇拜年，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童钊随后也来了。

　　曹太太带着阎纳和孩子，一起到卧室说话去了，留下他们三个男人在客厅里。

　　曹天浩看看时间：“现在五点一刻，我们六点半出发吧。”

　　“您今年不回老家，还一定要去高家吃年夜饭，想必是看出什么了吧？”秦思明试探着问。

　　曹天浩笑：“大过年的，我哪有看出什么。思明时时刻刻都绷着那根弦，这都年三十儿了，也该放松放松了。”

　　童钊意味深长地笑笑，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振麟为什么要租那么大的院子。”

　　“他啊还是改不了少爷做派。”曹天浩说，“高家在北平是三进的大院子，位置极佳，称得上是风水宝地。在那样环境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丢掉自己的习惯？”

　　童钊扯了扯嘴角：“和他接触这么久，我觉得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怀疑。”

　　曹天浩问：“比如？”

　　“比如他和茜茹结婚这件事。”

　　曹天浩又笑起来：“那是我做的媒。”

　　“我听说您开始给他说亲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吧？为什么在那个女□□死后不久，他就答应了呢？我想他是想用这门婚事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

　　秦思明则有不同的看法：“他要是想掩护自己的身份就不会答应，更不会结婚，这不是给自己身边安装了一个眼线吗？”

　　“他不怕这个。”

　　童钊说完，见曹天浩微皱了下眉头，就闭上了嘴不再往下说。后面的话那可是要分析曹茜茹了，看曹天浩此刻的模样是绝不可能愿意听下去的。

　　“我给茜茹说过了，婚姻是婚姻，工作是工作，在振麟没有完全洗脱怀疑之前，她要贴身监视振麟的每一个举动，随时汇报。茜茹是受过训练的特工，这点不用担心。”

　　听了这话，童钊看了秦思明一眼，转话题道：

　　“他们结婚快半年了，想必不久您就要当舅姥爷了。”

　　“我想快了。”

　　秦思明说：“那如果他们一直没有孩子，您怎么看？”

　　“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呢？他们俩的身体都很健康，孩子迟早会有的。”曹天浩转头看看座钟，说，“我们出发吧。”

　　他们开了两辆车去高家，秦思明开一辆载着老婆孩子，童钊则载着曹天浩夫妇。到了高家，童钊下车把准备的食物拿到停在巷子口的那辆电波车上，这才返回来走进高家。

　　踏进院子，童钊立刻被里面红色的喜庆氛围感染了，眉眼间也似乎沾染上了新年的颜色。到了前院北屋，看见男宾都已经上桌在那里喝酒，童钊便也坐下端起酒杯，先是敬了曹天浩一杯酒，然后又满上敬高振麟。

　　秦思明醉翁之意不在酒，两只眼到处看，很快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起身过去一张一张仔细看着。

　　桌上，高振麟端起酒杯对曹天浩说了一番拜年的吉祥话，又敬了酒，再和童钊一起干了一杯，然后叫秦思明回到座位上。

　　为了今晚的年夜饭，高振麟特地请了一个厨子来做的菜，齐淑珍和二嫂就是忙活些打打下手、端菜上桌的事。看见热菜上来，曹天浩招呼女眷们入座。正好，阎纳把已经熟睡的孩子放在堂屋西边书房里的床上，这才坐下来吃饭。

　　晓光在曹茜茹身边坐好，把桌上的菜看了一遍，开始闹着要吃鸡蛋羹。二嫂赶紧去了厨房做。

　　曹天浩看着晓光：

　　“你还是那么喜欢吃鸡蛋羹，没有就不能吃饭了？”

　　晓光看着桌上的菜不吭声。高振麟夹了一块鱼放在晓光面前的碟子里，晓光就仔细吃起来，时不时用手挑出里面的鱼刺。

　　盯着晓光，曹天浩脸上开始浮现出浅淡的笑，渐渐地笑容加深，眼里透露出不可捉摸的神情。曹茜茹见状，看了一眼高振麟。高振麟一边和秦思明说着话，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曹天浩。

　　一旁忙活着摆菜的齐淑珍也看出了桌上的诡异，就叫晓光跟她去后院拿毯子，说是担心秦思明的孩子冷。晓光放了筷子跳下凳子，跟着齐淑珍往后院走。

　　“晓光。”

　　曹天浩突然朝着晓光背影大叫一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晓光的直接反应是不由自主放慢了步伐。齐淑珍顿时脑子一嗡，心想：糟了！

　　没有想到曹天浩会来这一招，幸亏高振麟时刻保持着警惕，他最先反应过来：“站长，您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这是晨光。”

　　桌上的人也都惊讶不已，看看曹天浩又转头看晓光。

　　晓光听见高振麟的话，回头看了曹天浩一眼，然后转身跟着齐淑珍去了后院。

　　曹茜茹也后知后觉地打圆场：“舅舅，您怎么想起晓光来了？晓光在□□那里，在延安呐。”

　　“喝得太急了，叫人都叫错了。”曹天浩笑着说：“我是想叫晨光点一个礼花给我看。”

　　嘴上这么说，曹天浩已经把刚刚高家所有人的反应看在了眼里，而童钊和秦思明的眼自然也不瞎，三个人心照不宣。

　　转天，高振麟和曹茜茹带着晓光去曹家拜年，厨子在厨房里忙活，晓光站在门口问：

　　“有鸡蛋羹吗？”

　　曹天浩在客厅里笑着说：“你来我家，怎么少得了鸡蛋羹？”

　　说完这句话，曹天浩又看向曹茜茹：“你跟我来书房，我有礼物要给你。”

　　俩人进了书房，曹天浩拿出一个红包：“虽然你已经结婚了，但在我眼里还是那个听话的小女孩儿，这压岁钱还是要给的。”

　　“这我可不能收了，我都结婚了。”曹茜茹笑着推辞，“要给您就给晨光。”

　　曹天浩收起笑容：“他真是晨光？年三十儿晚上，我叫他晓光，他、你还有振麟，你们三个都愣了一下，这些可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是因为您叫他晓光感觉很诧异。”

　　“晓光的反应可不是这样，他差点就答应了。茜茹，你就告诉我他是晓光也没什么，毕竟哥俩还是孩子。”

　　“舅舅，他就是晨光。”曹茜茹笑，“他要是晓光，晨光又去了哪里？您要是不信我的话，我真的生气了。”

　　“你要我怎么信？你到这个时候都不说实话。好歹晨光和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虽然他和我是不怎么亲热，可是两个孩子的细微差别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您要这样说，我也是没法给您解释了。”曹茜茹脸上没有了笑容，“假如按照您说的他是晓光，那他是怎么来我家的？”

　　“我在想是不是两个小孩儿见面了？然后晓光留了下来，晨光去了延安？”

　　“您说得愈发的离谱了。您这意思不就是说有人带着晓光来西安了？”

　　“对。所以我在想你可能也是蒙在鼓里，这件事情和振麟有关，跟你无关。”

　　“这就更不可能了。您要我贴身监视振麟，但是振麟回家之后基本不出门，就是出门也是我们俩一起，哪里有机会见其他人。”

　　“我相信我的观察力。”

　　“好，就按照您说的，是振麟安排的，可他为什么要留下晓光？又怎么让晨光离开的？晨光就那么听他的话？晨光只听我的话，不会听振麟的话。最关键的一点，是晨光没有出过门，这点我是敢保证的。”

　　曹天浩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怀疑错了，思索了一下，道：“晨光的左腿上有个胎记。你去把他带进来，我自己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