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131、第129章 好戏

　　远在重庆的戴笠，看到这封电报，大惑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暴露了，还是人离开了延安？”

　　负责与外派特务联系的人说：“有很大可能是暴露了。”

　　“我以为他已经深度蛰伏，没想到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暴露了身份。”戴笠无奈地说，“那就等他来联系我们吧。”

　　***

　　高振麟还在家继续休假，曹茜茹因为新婚，暂时只上半天的班，这样一来高振麟就很方便与齐淑珍、二嫂商讨工作。所以当他收到“边塞”石汀落网的电报后分外高兴，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齐淑珍。

　　“果然如你所料，这次你和薛吉立了大功。”齐淑珍夸赞完，旋即又问他，“你准备好了吗？给茜茹长期服用安眠药是有副作用的。”

　　“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见齐淑珍点了头，高振麟心里觉得特别对不起曹茜茹，“我还是希望自己能给茜茹幸福的，毕竟她嫁给了我，而我对她也有了感情。”

　　齐淑珍说：“你可以大胆去爱她，不要有任何顾虑。有时间就带她去看看电影、逛逛街，或者去郊游，毕竟你们是新婚。”

　　“那这周我们一起去秋游。”高振麟提议道，“大家都放松一下。”

　　说去就去，礼拜日一大早，高振麟开着借来的车子，载着曹茜茹、晨光、齐淑珍和二嫂出去秋游。一路上，晨光显得尤为兴奋，这几年他都没有出过西安城，所以当汽车驶出城区，郊外一片开阔、有山有田的景色让这小孩子不住地欢呼雀跃。

　　***

　　得知高振麟一家全部出去秋游了，曹天浩就把童钊和秦思明叫来问：

　　“你们对振麟和茜茹租那么大的院子没有怀疑？”

　　童钊和秦思明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摇头。

　　曹天浩见状，不满道：“你们还是不够敏感。你们说租他们那么大的院子干嘛？肯定是振麟有事要瞒着茜茹去做，那这件事是什么？”

　　童钊道：“发报？电台？”

　　“对呀。你不是一直怀疑振麟有电台吗？现在是多好的机会，他们一家今天早上出门去秋游了，你可以带人去搜查一下他们家。不过要注意别留下痕迹，以免被振麟发现。”

　　站长都发话了，哪有不趁机大干一场的道理？

　　于是，童钊带着秦思明和几个手下去到高家，用工具打开了院门，几个人进去，关上门，留了个人在外面放风。

　　他们从前院开始，一间一间屋子地查，直到查完后院的所有房间，竟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一群人不禁有些泄气，秦思明站在前院中间，审视着几间房屋的布局和外观，视线最后落到西厢房。

　　见秦思明盯着那道门，童钊道：“我对这间屋也有点怀疑。”

　　于是，俩人一前一后再次走进西厢房，童钊停在门口处，打量着室内摆设。

　　秦思明走到桌子前，用手擦拭了一下桌面，说：

　　“这间屋应该是经常有人来。”

　　童钊正望向屋顶，接话道：“这间屋子看上去也没什么，为何常有人来？”

　　发完疑问，童钊示意秦思明和自己一左一右顺着墙壁开始一寸一寸检查。两人一会儿敲敲墙，一会儿跺跺脚，一步一步往前走。

　　看到靠墙立着一个柜子，童钊便打开柜子门，见里面只是一些书和报纸，便又关上柜门；秦思明此时也走到了柜子前，低头去看柜脚，指着地面叫了一声：“老童，你看。”

　　童钊走回来，蹲下，看见柜子下面压了块有似乎有些松动的木板：“搭把手，把柜子挪开。”

　　俩人很轻松把柜子挪到一边，秦思明弯腰揭开地上那块木板，发现下面是个大概两尺见方、深约三尺的空洞，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奇怪，为什么这间屋子会有个窨井。”秦思明探头看着。

　　“这不像是窨井，倒是像藏一个机要东西的地方。”童钊也看着空洞道，“电台？可电台在哪儿？”

　　“会不会真是我们太多疑？”秦思明说了实话，“这近两年的时间了，我们一直盯着他，可是哪次都没有收获。”

　　“没有收获，不代表他没问题。只能说明他艺高人胆大。但也别忘了另外一句话：‘马总有失前蹄的时候。’”说完，童钊又环顾屋子的每一个地方，“现在看，他还是很谨慎的。”

　　秦思明若有所思地说：“按理说他现在和茜茹住在一起，他要做什么一定会回避茜茹的，比如发电报。可听老曹的意思，说茜茹并没发现他有可疑的地方。”

　　“你呀，始终不肯怀疑曹茜茹。”童钊摇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他们开一个后门干嘛？难道仅仅是为了去站里方便吗？”

　　秦思明笑：“阎纳来他家的时候也问起过那个后门，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童钊说：“找个人来盯着后门。”

　　“我感觉我们离振麟的秘密已经很近了，可一出手就是抓空。我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这次搜查忙活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回去的路上，童钊说：“就等重庆的车子了。”

　　傍晚的时候，高振麟带着一家人回到了小院。他放好东西，去到卧室换衣裤。一路走进来，他看到出发前在地面上撒的少许大米，有些被碾碎了，有些陷进了土里，只微微一笑。

　　出卧室时，正好见曹茜茹进来，他说了句“我去沏茶”，便去到前院。

　　见到齐淑珍，低声说：“他们来过了。”

　　“嗯，我也发现了。”

　　***

　　半个月后，重庆调来的电台检测车到了陕西站，一群人围着像看西洋镜似的，啧啧不已。

　　“好戏就要开场了。”童钊望着高家小院的方向，牵了牵嘴角，“高振麟，你就等着被抓现形吧。”

　　晚上八点，检测车从陕西站开出来，从东南方向开始，顺着街道慢慢前行。童钊坐在车里，眼睛一直盯着检测仪。车子围着城区绕了一圈，然后又进入中心的主要干道，都没有发现异常。接着，车子朝着童钊指定的区域搜测。

　　进入到西安站周边的区域时，检测仪突然发出了提示音，童钊甚至都没看屏幕上的地图，立马站起来，兴奋地对郭出和孔凡说：

　　“准备好，我们现在去高振麟家。”

　　童钊指挥着检测车来到一个街口，从这里下车后往里走不到五分钟就是高家。

　　齐淑珍和二嫂刚收拾停当，正坐着干些小活儿，却听到院门被人敲响。齐淑珍一个激灵，忙对二嫂说：

　　“快去告诉振麟，有人来。”

　　二嫂腾地起来，飞奔去西厢房，告诉正在收报的高振麟：“有人来了。赶紧收起来，我拿电台从后门出去。”

　　高振麟一边快速收电台一边说：“别走后门，你上屋顶。”

　　这时，童钊带着郭出和孔凡已经进了院门，正被齐淑珍拦在影壁那里。

　　二嫂踩着梯子上了屋顶，高振麟收好梯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容走到影壁前面，看见童钊他们三个，他假装很热情地：

　　“老童，怎么这个时候来？早点来，还能一起吃晚饭。”

　　“正好路过，就想着进来看看。”

　　“那就请进里面坐会儿。”高振麟说着，转身往北屋引。

　　童钊跟在高振麟身后往里走，回头使了个眼色给郭出。郭出会意，悄悄给孔凡打了个手势，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指着西厢房问齐淑珍：“这间屋子你们空着？”

　　“空着呢。”

　　说话间，孔凡已经悄没声地出了院子。

　　曹茜茹听到动静，带着晨光从后院过来，见到郭出就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又看北屋亮着灯，就郭出问：

　　“是童先生来了还是思明来了？”

　　郭出说：“老童在里面。”

　　曹茜茹走到北屋门口，见童钊从里面出来，看到她，解释说：

　　“我们路过，顺道来家里拜访一下。”

　　“来都来了，坐会再走吧。”曹茜茹挽留道。

　　“不了，都十点半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高振麟客气跟在童钊后面，把童钊和郭出送到门口。曹茜茹在后面又说了几句欢迎常来的客气话，高振麟这才关了门。

　　“他们真奇怪，这么晚了他们来家里干嘛？”曹茜茹问。

　　高振麟摇摇头，弯腰笑着摸了一下晨光的头：“小家伙，你还没睡啊？”

　　“正要睡，听见前院有人来，就跟着我跑出来了。”曹茜茹替晨光答了。

　　***

　　童钊两人刚走到一半，就见孔凡急步过来。

　　“听技术员汇报说，你们离开没几分钟，信号就中断了。”孔凡看着童钊道，“估计就是我们敲门的时候。”

　　“这就对了。”童钊点头，然后转身说，“走，我们再去一次。”

　　于是，当齐淑珍再次开门的时候，见外面还是站着童钊和郭出，佯装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们。

　　童钊说：“您去通知一下振麟，说我们要检查。”

　　“检查什么？”

　　“前院的屋子。”

　　齐淑珍转身去到后院叫来了高振麟。高振麟有些不悦地带着童钊和郭出去查看前院的每一间屋子，最后来到西厢房。

　　齐淑珍开了门锁，又把电灯打开，然后退到一旁。

　　童钊走进去，朝四周看看，然后视线落在柜子上，转头问高振麟：

　　“可以检查这个柜子吗？”

　　“可以。”

　　童钊打开柜门看了看又关上，自然是没有收获。然后，他蹲下身子，盯着柜子底下，又问：

　　“可以把柜子挪开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