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71、诡梦起源

　　云颢端起喝了一口，道：“清洌可口，回味甘甜。”
　　容寰宇看了一眼茶杯，没喝。
　　梦丞盛并不介意，端着茶杯，淡淡的笑了笑，道：“魇族多年未曾有过客人了。”
　　云颢也笑了笑，没说话，淡定地品泉水，他在等对方开口。
　　梦丞盛亦是淡定地喝茶，仿若要与云颢比一比谁更沉不住气一般。
　　容寰宇垂眸看着手里的花，另一只手在桌子下抓住了云颢的手。
　　云颢挑起眉，挠了挠容寰宇的掌心。
　　容寰宇将他作乱的手指捏住，抬眸看了云颢一眼。
　　云颢一怔，容寰宇捏了捏他的手指，视线收回，掠过梦丞盛重新回到花朵上，淡声道：“先生方才说我二人到贵宅便告知我们详情，此时却又为何缄默不语？难道先生是诓我二人！ ”
　　闻言，梦丞盛喝水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才放下茶杯，摇了摇头，道：“丞盛不敢！”
　　云颢微微蹙眉，梦丞盛对容寰宇的态度让他想起了桃源村的龙先生。
　　梦丞盛看着容寰宇，继续道：“容公子，请问那玉骨扇的主人可还安好？”
　　容寰宇脸色一变，没回答。
　　云颢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安抚住他的情绪，问梦丞盛：“玉骨扇的主人？”
　　梦丞盛道：“方才我与二位公子说，我族中人都识得那玉骨扇，想必二位已有所猜测，这扇子，它原本是我族之物，是我们的圣物。”
　　“圣物？”云颢看了一眼容寰宇，继续道：“先生说你有二十几年没有见过它了，意思可是指它落在人间二十几年？”
　　“是的。当年……”梦丞盛顿了顿，看着容寰宇再次问道：“请问扇子的主人如今在何处？”
　　云颢也看向容寰宇，容寰宇捏紧他的手指，他用拇指点了点对方的手背，重新看向梦丞盛，淡声道：“先生说玉骨扇是贵族圣物，有何凭证？”
　　“确实没有直接的凭证。”梦丞盛很坦然，“但是两位公子来到了魇族，这件事本身就是凭证。”
　　云颢皱了皱眉，梦丞盛给他杯子添了水，一边道：“二位来此便是受到玉骨扇的指引不是吗？”说着他又看向容寰宇道：“我猜，公子对此扇了解应当不多。”
　　“嗯。”容寰宇看了一眼云颢，没有否认。
　　梦丞盛继续给自己杯子倒满水，放下竹筒，才缓缓道：“此扇名为幻化浮生扇。顾名思义，它能变化出短暂虚幻的人生。”
　　容寰宇道：“何意？造梦！”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仅仅是造梦。”梦丞盛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它能入梦改梦圆梦。”
　　他放下水杯，站起身来，望着花丛，似是回想，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凡我族人手持浮生扇便可任意进入凡人梦境中，不过即使入梦也只是消遣时间的玩耍之举，并无恶意。偶尔遇着实在命苦之人，他们还会替他们改梦，让他们圆梦。”
　　云颢与容寰宇也已站起了身，他们对视了一眼，云颢问道：“圆梦是指？”
　　梦丞盛道：“改命。”
　　容寰宇微微蹙眉，云颢道：“不是梦吗？如何改命？”
　　梦丞盛叹了一口气，“这是族长的能力，如何改，我等不知。但确有记载，有先代族长替人改命。”
　　云颢歪了一下嘴，直言道：“确定是改命，不是让人陷在梦里不醒？”
　　梦丞盛回过身看着他们，眼神凛冽，不过稍纵即逝，然后道：“改命，与云公子说的诡梦不一样。”
　　容寰宇冷声道：“难道诡梦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是的。”梦丞盛又叹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招呼两人坐下，之后才道：“诡梦，此事说来话长。改命只有族人能为，而诡梦便是源于先代族长多次替人改命之后……”
　　万物自有其规律，强行改变，自是会打乱它本来的秩序。
　　魇族族人入梦，凡人原本并不会知道，但这样强行改梦的次数一多，终究被发现了。更多的人想要用此方法来换得好命。族长不堪其扰的同时，发现许多都并非是真正苦难之人，而是一群心怀贪婪、爱财好色之徒和恨戾满腹、梦想复仇之辈，当然也有一些痴男怨女。
　　“左右不过是贪嗔痴恨。人世间最不缺的便是贪婪之人，这又岂是族长一人之力能改变的？更何况他们大部分并非良善之辈，族长又怎会救他们？族长没有干预，那些贪欲太强的人便在梦里也生了执念，不愿醒转回去，这便是诡梦最初的样子。”
　　一只鸟落在石桌上，对两个客人很是好奇的观察了一阵，然后将嘴巴落入了云颢的杯子，喝了两口水，云颢将它逮住，道：“竟然如此。”他把鸟递到容寰宇面前，挑了挑眉，这鸟真可爱，好想养一只。
　　梦丞盛继续道：“再后来，据说是有族人去了人间，染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也有说我们本就是人的幻想。总之，经过了很长的时间，族里有人不再那么恬淡无争，他们开始以梦为食，以此提升自己功力。梦境原本只是日有所思，结果却因为族人的原因，凡人做梦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多的人做梦。与此同时，族里分化成了两派，一派以美好愿望为食，一派则偏爱贪欲之梦。再后来，凡人发现这个规律之后，又开始许愿。
　　“如此，有人觉得用梦改命之能不再是族长一人特有。不同的是族长只需要扇子即可，但其余人却需要人类用灵魂交换。”
　　听了这么久，终于讲到灵魂了，云颢啧啧两声：“灵魂交换？那这在我们人间是叫邪魔外道的，与那山间吸人精魄的妖怪没有什么区别了。”
　　梦丞盛并没有因为云颢的嘲讽面露不满，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是，但是又不一样，那魂魄只是被困起来罢了，让人永远陷进梦境，他们就可以永远有梦能吃，所以原则上来说，族人也不希望入了诡梦的人死去。”
　　云颢道：“你们族人并不多吧，那么多人，那么多梦，难道还不够吃，还要专门造梦？”
　　梦丞盛道：“吃了那么多贪欲，又怎可能不受影响，从吃梦开始，贪欲就已经萌芽，再有梦境浇灌，早已忘了本心了。”
　　云颢一下一下给鸟顺着毛，道：“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他们操控的是梦，即使改梦也是改梦里的结果。”
　　梦丞盛道：“但是陷在梦里的人并不知道。而我们族人的贪欲却是真的，且越来越强，于是他们打起了了浮生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