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尘》旻辞

57、彼岸（一）

　　“快走，不要拖延，指不定什么时候追上来！”躲过爆炸的余波苏轻尘翻身起来催促几人。剩下的几人全都翻了起来接着逃，苏轻尘说的很对，虽然焚阴符对尸蛟威胁很大，但也不代表一定能拖很久，万一刚才的攻击没有伤到致命点，尸蛟追上来就是一眨眼的事。
　　“叶云起，你怎么！”在几人抬脚准备走的时候，邱子休焦急的声音传到了几人的耳朵里，“受伤了？没有啊！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上来的一瞬间，就感觉，感觉好难受。”叶云起蜷缩在地上，像受惊的虾米一样缩着，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自己体内的灵气竟然护不住！又或者自己体内的灵气就是在与什么东西缠斗才让他觉得有东西在体内乱窜。难受极了，叶云起的忍着痛楚声音轻若蚊吟，“哥哥，你先走吧，我，我很快……很快追上来。”
　　“闭嘴！”邱子休骂了一声，干着急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出去。现在也顾不上许多，邱子休拉起叶云起的手将他拉直然后俯下身把人拉到自己背上，然后背着叶云起赶紧跟了上去。
　　“哥哥，你背不动的，你让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叶云起被邱子休背上去之后变得很急切，想要有什么动作却又实在使不上力气。他这话也不是假的，邱子休天赋，灵力，身法，禁术，所有的一切都近乎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体。邱子休的这幅残躯和流光剑一样，胜在轻灵奇巧，迅猛敏捷，但缺点就是气力相对来说缺陷太大，体力也不太行，背着叶云起之后每一步都显得沉重的要死。
　　“别逞能了，给我！”苏轻尘赶到邱子休旁边一把薅过叶云起往自己肩上一扛，一只手扶着叶云起一只手抓着邱子休健步如飞的往前面赶。不得不说，力气这方面除了关量应该鲜有能和苏轻尘媲美的人了。
　　邱子休似乎想把人抢过来，但其实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不适了，不然还是不至于背了个人就步履蹒跚的跟个老大爷一样。应该刚才救叶云起的时候使用魂符导致出事了，邱子休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没等几人走出几步，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条尸蛟竟然还是穷追不舍！不仅如此，那些黑虎都以尸蛟的躯体为阶梯全都爬了上来！巨蛇和鬼头蛛也都到了这里并且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整个剑冢。
　　实在没有办法了，邱子休心一横，反正刚才就已经出事了，现在也不在乎了。不过生死轮回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只希望……苏轻尘能带着叶云起平安回去吧。
　　“出来干活！”一声怒喝响彻整个密室，邱子休随手一扬，竟然是藏魂匣！九面摄魂幡争先恐后地从狭小的卷筒里面挤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在空中舒展开自己旗面，然后飞回到邱子休身后呈扇形排列好。下一刻，旗面里涌出一团团黑色的烟雾，慢慢在空中凝聚成各异的形态，在邱子休的指挥下朝着袭来的凶兽扑杀而去！
　　不仅仅是邪祟，几乎是在摄魂幡展开的一刹那，空中凝聚出无数幽幽的魂符，有一半的魂符自行燃烧起来，幽蓝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剑冢，所有的一切一览无余。巨蛇和鬼面蛛这些畏火的凶兽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只有那群黑虎还敢上前，但也陷入了厉鬼的扑杀之中。
　　“邱子休你疯了！”苏轻尘怒发冲冠，火冒三丈，“你不逞能会死啊！”
　　“闭嘴！带着叶云起快滚！”邱子休强行把喉咙里的血块咽了下去，幽幽的望了叶云起一眼，“你要不能把他带出去，等我化作厉鬼必定世世代代纠缠你们九重天！愣着干什么！滚啊！”一只黑虎咆哮着咬碎一只恶灵，强烈的反噬让邱子休再没能压住喉管内的一口血，乌黑的血瀑咳了一地，既刺激着邱子休召唤的厉鬼，也刺激着嗜血的凶兽。
　　可鬼类对于血反应远没有兽类强烈，几乎是瞬间场面上的天平就被打破，一直黑虎逃过了厉鬼的纠缠朝着邱子休袭来。
　　以邱子休现在的行动力这一下根本来不及躲避，可是邱子休也没想过要躲避！
　　他立于众人之前，单手凝符，聚符成阵，幽幽的鬼阵生生招架住黑虎的利爪猛烈碰撞着。接着邱子休五指收缩，那符阵也跟着收缩，随着邱子休五指渐渐握成拳，那符阵竟将黑虎直接碾碎！碎肉横飞，鲜血四溅，猩红的鲜血迎头浇灌在邱子休身上，从头到脚，染成一片血色的忘川。
　　邱子休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突然咳出一大口血，空中燃烧的魂符霎时间熄灭半数，只是瞬间鬼头蛛和巨蛇也开始蠢蠢欲动。
　　“苏公子，你带宗主先走，我留下来帮助邱公子！”一切都在瞬息间，上一刻，邱子休还为他们撑起一片逃出的天，下一刻这片天就崩塌一半。
　　卫叔不久前和邱子休交过手，深知邱子休真正实力的他自然清楚邱子休现在的实力十不存一，根本没办法和前世相提并论，要不然，只是这么些杂碎而已，只是眨眼间就能解决的事。
　　但也没有办法，尽管实力不如从前，但邱子休现在还是他们活着离开的唯一希望，他必须留下来帮他，他们要靠着邱子休霸道凶悍的禁术牵制这些凶兽，邱子休也需要有人能为他挡住近身袭来的凶兽。
　　“卫叔！你走！我留下！”没等卫叔把剑拔出来，荀勉一个箭步迈上来止住了卫叔的动作，“你快跟苏公子走！”
　　“阿勉！——”卫叔拨开荀勉的手，还试图说什么。
　　“叫我宗主！这是命令！走！”荀勉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卫叔的话，用力地把他推到苏轻尘面前，“公子，求你带他走。”荀勉低下头，两滴晶莹的泪珠离开眼眶，滴落到石板上面，“谢谢。”
　　苏轻尘深知不能再拖下去，二话不说拉住卫叔的手一路拖着就跑。
　　“你给我放开！阿勉！阿勉！”卫叔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可根本撼动不了苏轻尘分毫，被拖着飞速远去。
　　“卫叔，以前都是你挡在我前面，现在——换我了。”荀勉望着卫叔离开的地方扯起一个虚弱的微笑，下一秒一柄乌黑的剑刃嗡鸣着飞到荀勉手中，“折影，召来！”
　　“糟心玩意儿！你等着！我马上带人回来救你！”苏轻尘的声音从通道里面传来，空荡荡的，邱子休听到喊声，回过头往苏轻尘离开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也扯出一个微笑，随即魂符力道进一步加强。
　　他曾以为婉莹死后自己便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以为复活之后唯一能让其再度献出生命的也只有没能完成的遗愿，没想到啊，竟然折在了这么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
　　时间不断流逝，邱子休跪坐在地上，满身的鲜血在他身边汇聚成一个血池，像是在黑暗里盛开的一朵彼岸花。彼岸花吗？快要见到了吧。
　　邱子休的视线渐渐模糊，身边的一切都恍惚起来，没关系，已经够久了……
　　“哥哥！你不要死扛着了！你会……出事的，打不过就算了，没关系的！”
　　……
　　“九华山大会就快要开始了，你不好好在家练习竟然还跑出来玩？”婉莹跟在邱子休身边看着任性的邱子休显得很无奈。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准备参加。”邱子休嘴里叼了跟狗尾巴草，双手抄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不去？可是宗主已经给你报了名了？”婉莹听的一惊，直接走到了邱子休面前止住了邱子休前进的步伐，“你不参加又准备怎么办？”
　　“谁去报的名谁去参加，关我什么事。”邱子休伸手扶住婉莹的肩膀稍稍用力把婉莹转了一圈，然后推着婉莹继续走，“搞不懂他参加这个大会有什么意思，人家参加是为了拿第一好当几年仙门魁首，他呢？自己不去参加，每一届都派弟子去，去了也就算了还规定不能夺冠，搞不明白。不能夺冠要我去干嘛，我怎么可能屈居人下？行了，别叨叨了，游山玩水就要有个游山玩水的样子，不要老是把这些公事挂在嘴上，扫兴。”
　　“你真是……”婉莹拗不过邱子休但又觉得生气，跺了几下脚气鼓鼓地一个人往前面跑了。
　　邱子休看着好笑想说什么到了嘴边还是止住了，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加快了脚步，不紧不慢地就跟在婉莹身后两三步的地方。婉莹加快速度，他也就小跑两步，婉莹放慢速度，他也悠哉游哉地晃。
　　“你有病是吧！流氓似的跟着我！”走了一段路婉莹实在是被邱子休气得不轻，转过身毫不客气地骂道。
　　“没有啊，你这不在生气嘛，我也不敢靠你太近招你烦啊。”邱子休看着面前这个气鼓鼓的，脸颊都鼓成仓鼠的婉莹实在憋不住了，轻轻的笑着打趣道。
　　“我都放慢脚步等你了！是你自己不跟上来的，怎么还怪我！到底是谁在生气？”婉莹努力的想要表现得凶狠一点，但是没有一点作用。
　　“反正我没生气。”邱子休还是耍无赖。
　　“那是谁跟个小孩子似的还要人哄。”婉莹更气了。
　　“这个是我，哄我不，不哄我就一直这么跟着了。”邱子休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双手抱在胸前，真的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懒得理你。”婉莹彻底不想去管这个无赖了，转身疾步往山顶走。别人面前好端端的一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冰山美人的样子，一到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这家伙就暴露出了流氓地痞的本性，真的是不可理喻。
　　“唉！别乱跑！这是座荒山！可能有邪祟的！”邱子休见婉莹走的越来越快连忙追上去。玩笑也开够了邱子休直接跑到了婉莹旁边继续说道，“这山是我以前无意发现的，上面有一个大惊喜给你。”
　　大惊喜？婉莹倒是很好奇能有什么大惊喜，邱子休一直都待在云梦泽准确来说是在他的云山雾阁一方小院里面，几乎很少下山去。这段时间也一直在里面修炼，估摸着有一两月没有下山了，能有什么惊喜？不过好奇归好奇，婉莹还是装作一副波澜不惊满不在乎的样子而邱子休也没有继续透漏些什么，两人就一左一右慢慢的在山间的小路上走着。
　　四月春辉，人间芳菲，一座罕有人迹的荒山上一条开辟不久的林间小路。邱子休带着婉莹小心的走，头顶是一片苍翠，再往上是澄空万里，耳畔是一阵鸟鸣，再往外是万倾林海。穿行其中，沐浴在郁郁青青的生机里，置身于生机勃勃的活力中，感觉真的很好。不然其实以他们的能力御剑飞行，落于山巅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是一座几乎没见着什么人烟的荒山，虽然自己很久以前开过一条路，但到现在经历了半个春天，却也不是那么好走。但邱子休就是喜欢这种“鸟鸣山更幽”的寂静之感，只和自己在乎的朋友穿行其中没有任何打扰。
　　他喜欢他的云山雾阁，只因为立于君山之巅，无人叨扰。邱子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抗拒别人的存在，但他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别人的喧嚣，也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眼神。除了，除了自己的这个朋友，第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就被这个没头没脑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地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鸟语花香安逸，有蝉鸣悠扬的静谧，有亲朋好友的喧嚣。以前，总有楚江试图把自己带进去，可从未有效，直到这个女孩被收养，带着些温柔腼腆的古灵精怪，用一只稚嫩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然后，然后自己就有些不想放开了。
　　好奇怪啊，邱子休常常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妖术，不过这妖术倒也不是害人的，婉莹么？让斯文败类楚江，甚至是有些聒噪的苏轻尘，脸比他还臭的花傲，胆小怕事的花清，头脑简单的关摄，这些以前看来比苍蝇还要烦人的角色慢慢变得可以接受，然后变得很重要，真是有意思。
　　但其实邱子休一直没说的是比起其他所有人，他还是跟喜欢和婉莹待在一起，焚香烹茶，弹琴作画。为什么呢？还是因为她很聪明吧，这个女孩像是扎根在自己心里一样总是能想到自己想做什么，就像现在，他只想静静地走路，所以她也一言不发。
　　山不是什么高山，路也不是什么歧路，就算是慢悠悠地晃，也没晃多久就到了山顶。山顶本该是很开阔的——如果没有那一片海棠的话。
　　一片海棠林，邱子休无意间发现的纯天然的海棠林。此刻正是花期，满树的海棠花在风里摇曳着，舞蹈着。红的，白的，粉的……一朵朵，一枝枝，一簇簇，满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盛放的海棠，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清甜的花香。
　　看到这一幅景象，婉莹也是吃惊的完全忘了形象张大了嘴，一双眼睛眼睛闪动着粼粼的光泽，像是盛满了漫天的星辰。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婉莹小跑着冲到了前面，满心欢喜地在树下蹦蹦跳跳。
　　呵，到底谁是小孩子？邱子休慢悠悠地踱步上来，离着婉莹还有六七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开心的像个啃到萝卜的白兔的身影，莫名的就想笑。忽然间福至心灵，邱子休小小的施了个法诀，明明只带起一阵轻柔的微风，却摇落了纷纷扬扬的海棠花，像是下了一场花雨，青翠的草地上也缀满了缤纷的色彩，倒是平添几分绚烂。
　　“看我！”婉莹转过身来面对着邱子休兴奋地跳着招了招手，在邱子休把目光挪到她身上之后便轻轻动了一下外袍的衣摆，随着清风与落花轻盈灵动地跳起了舞。
　　她一身薄红微粉的衣衫随着她的舞动和清风不断地翻飞翩跹，如同一只在翩翩起舞的蝴蝶，迎着漫天落花自由自在地舞动着。
　　“快来！”婉莹跳了一段发觉邱子休就站在原地看着便又唤了一声。
　　邱子休摇摇头有些好笑，但他也并未拂了婉莹的兴致，轻声应了答抽出腰间的流光飞身上前以剑和舞。
　　落花缤纷柔美，剑光寒芒凛冽，婉莹的舞步灵动梦幻，轻盈若风，邱子休的剑舞也是轻灵奇巧，刚柔并济。两人就在缤纷花雨之下像以往一样一起跳了许久直到累了才一同停下，默契地朝着无人的山崖外谢幕一般行了一礼，然后双双后仰倒在树下柔软的草地上。
　　“好玩？”邱子休问道。
　　“嗯，谢谢。”婉莹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笑道，“今天不催你了，陪你玩一天。”
　　“需要我谢恩吗？”邱子休笑着打趣，随手在树下折了根草叼在嘴里。
　　“你在别人面前怎么不这样？”婉莹是又好笑又无奈，自从前两天带着她看了一本话本，里面的一个侠客做了这个叼根草的动作之后邱子休这几天只要没人就会叼着。
　　“别人面前还是要点形象的，咱俩知根知底，没什么必要。”邱子休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理由倒是很敷衍。
　　是因为形象吗？不是的吧，只是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没什么顾忌，没什么伪装，像是发自心底一般不自觉地肆无忌惮起来。
　　“嘿嘿———呀——”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婉莹耳朵尖，隐约间听到有什么声音，连忙推了推旁边闭目养神的邱子休。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邱子休无奈，还是被婉莹听到了。看见婉莹眼神他就知道安安静静躺半天的计划泡汤了，“陪你去看，行了吧。”
　　婉莹笑得更开了，一骨碌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草叶和灰尘，对着躺在地上的挑了挑眉伸出了手，“拉你起来。”
　　邱子休钩住婉莹的手轻轻拉了一下，然后足下用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吐出嘴里的草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换上一副冰山脸：“走吧。”
　　婉莹看了看一秒换气质的邱子休，懒得吐槽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是从这片海棠林里面传来的，两人拨开树枝慢慢往里面走，然后见到了一株很大很高的海棠树，树下面蹲了一个很小的孩子，看着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背对着他们蹲着右手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在海棠树地下似乎是在刨坑？
　　“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婉莹看到后连忙上去阻止。这树树龄应该不小了，可别让这孩子破坏了。
　　邱子休也跟了上去，到了小孩的身边。那小孩没有理会他们反而继续用着手里面一片扁平的石头在树根边上刨坑。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孩子手掌都被划破，磨破了，还往外面冒着血。
　　“哎！你手受伤了！你停下，别挖了，手给我看看！”婉莹也注意到了小孩手上的伤口，连忙抓住小孩的手，抢过了他手里面的石头扔到地上，然后从乾坤袖里面取出随身带的一点伤药来给孩子处理伤口。
　　“你放开，我要挖吃鸡石头去救我娘亲！姐姐你放开我。”那孩子一边挣脱一边喊着，另一只手要去捡那块石头。
　　“别闹，先处理伤口，不然手会坏掉的。”婉莹一边上药一边哄。
　　“不要！”那孩子根本不停下，泥鳅一样疯狂的扭动着，弄的婉莹有些手足无措。她也不好太用力地去抓，怕把人给抓疼了抓伤了，但不抓住这孩子又乱动，而且手上的伤口也有些严重，确实需要处理。
　　孩子又吵又闹的惹得邱子休十分烦躁，什么心都有了。可偏偏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濒临爆发之际婉莹更是火上浇油：“你乖乖让我给你涂药，让旁边那个哥哥帮你挖坑好不好？”婉莹说着给了邱子休一个眼色，很明显在要邱子休去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