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尘》旻辞

16、还魂

　　叶云起用灵力去探了邱子休之后却发现邱子休身上就居然没有伤口，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全都没有！怎么可能？他有些震惊，明明衣服上有不少剑气留下的裂口，直至皮肤，却没有伤口。
　　有人给邱子休疗过伤？叶云起小心的揭过邱慕身上的几处破口看了看，里面的皮肤完好无损，就算从前有伤口应该也是愈合了的。那么这些肮脏的衣服和血渍应该是迷惑他人的表面现象，叶云起很快反应过来，可这人会是谁呢？
　　想了许久叶云起也觉得应该只会是苏轻尘，毕竟放眼这个红尘应该也只有苏轻尘了真的非常在乎邱子休这个朋友。
　　脸也洗了，伤口也痊愈了，叶云起无事可做继续坐下让邱子休枕着盯着邱子休发呆。
　　洗去了脸上的污渍后邱子休那张消瘦苍白的脸便也露出了全貌。
　　平心而论，邱子休长的是很好看的，面庞虽有些消瘦却也更加凸显出几分锋利，凤目清眉又带着几分秀气。醒着的时候眉目清清冷冷，眸色冷冷淡淡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此刻在没睁开的时候便是一片安静祥和的内敛，连着那几分外露的锋利一并藏进了平静的面色里，倒也有几分可爱。
　　而且由于从小便深居君山山顶竹林清修，常年不见日月，邱子休的皮肤远比常人要白皙。而如今因为身死多年，气血严重不足，这一点便更加明显。他的皮肤从脸上一直到淹没在领口的脖颈全都是山间晨雾般的那种冷白，没有一点生气，更显得清清冷冷的。配着那张面无表情的眉清目秀的脸，莫名有种不近人情，不染凡尘的神仙的既视感。
　　唯一的美中不足可能就是嘴唇上那一抹病态的浅紫，在苍白的肤色的映衬下那抹青紫显得十分扎眼，给原本清冷的仙客形象平添了几分病气和羸弱之感。这在邱子休如今昏阙的状态下让他显得十分娇弱无力，少了几分男儿应该有的气概。
　　可叶云起知道，一旦邱子休醒来，当他睁开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冷意的双眼的时候，当他周身气势那么一压，那股虚弱的病态就尽数化散在了凌厉的锋芒之中，就算看着仍旧弱不禁风却也带着令人不敢直视威势。说不上有多少外露的狠戾，却也至少是个清冷的让人不太敢靠近的仙客样子。
　　那样的邱子休，真的很好看，以前好看，现在也好看，就算是以后老了——也好看。
　　叶云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心情似乎变得不错起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才隐约间看见邱子休的鼻翼有了一点点轻微的颤动，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了极其细微的丁点血色。
　　醒了？叶云起大喜过望，但怀中的人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儿其他的动静。应该只是还魂成功了，还没醒呢，叶云起心下又一凉，白高兴一场。
　　不过此时邱子休应该已经算是没有危险了，现在这样应该算是睡着了，只用等他醒来便好。
　　叶云起再次静静的坐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他感觉外面有了动静？一股很强的灵流波动在慢慢靠近这块地方。
　　来人了！这么快，这才几个时辰！要命了！叶云起皱着眉头，对仙门的人如此迅速吃惊不已。没办法，叶云起只能起身安置好邱子休，出了山洞后施了个障眼法把洞口掩盖起来。
　　他想好了，实在不行就露面引开他们，他之前在云梦泽的时候有被众人看到，先偷了邱子休的流光剑，接着邱子休的尸体便不翼而飞，仙门百家肯定会以为也是他偷的，定会直接追击他，到时候邱子休这边就会安全很多。
　　等叶云起刚布置好这边准备离开，转身便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楚江，他身边还跟着十多个弟子。
　　“果然是你。”楚江语气中冰冷而愤恨，仿佛压下了滔天的怒火，“先是偷走流光，又来偷走子休的尸体，为了那些邪门歪道真是不择手段。怎么，难不成还想把我弟弟练成一具凶尸供你操纵？已死之人都不放过，当真罪无可恕！”
　　弟弟？楚江为什么这么称呼邱子休？叶云起记得邱子休叛出家门的时候两兄弟应该是决裂了，那天的围剿之中，也的确是楚江凭一己之力冲出包围，才逼得邱子休自刎而死。既然是这样的话，楚江又为什么会称呼邱子休为弟弟？
　　叶云起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时间思考这么多，因为楚江根本没打算和叶云起废话。眼见叶云起没有回应，楚江佩剑出鞘，闪着粼粼的寒光向叶云起杀去。
　　叶云起仓皇避开一击，楚江再次袭来，闪着寒芒的剑刃步步紧逼。无奈之下，叶云起只能召出流光先行迎战。
　　应战并不在他计划之内，他虽然这两个月进步神速，有了极其可观的修为实力，但要比起楚江这种级别的最顶尖的修士还是差了太多。而且在交战中还可能无意间破开那个障眼法，暴露出邱子休，要不是刚才因为楚江的话分心了落了下风，叶云起时万万不想动手的。
　　可流光出鞘，堪堪格挡住楚江沉重的剑势，叶云起立刻抽手一张符纂拍出，却出乎意料地正中楚江胸口。
　　怎么会这么简单？叶云起是怎么没想到这一击能打中楚江，楚江带着满脸的惊讶被轰飞出去倒在地上，不仅楚江，连着一众云梦泽的修士也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惊骇之情。
　　“你……你怎么能够使用流光！”楚江的声音气的有些发抖，他额头青筋暴起，眼角也在抽动着，那张一贯和煦的仿佛春日暖阳的脸也在极度的愤恨之下扭曲起来，握着凝霜的指关节也被碾的发白，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得几乎化不开的怒意和杀气，“你把邱子休的尸体怎么样了！”
　　看到叶云起拔出流光剑的那一刻楚江的心都凉了半截，随后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直冲头顶，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流光这种品阶的仙剑是认主的，除了邱子休没有人能够使用，连他这个哥哥都没办法。唯一能使用流光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邱子休的子嗣，宝物认主，认的其实就是主人的血脉；
　　第二种就是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斩断宝物与他原本的主人血脉的联系，理论上如果主人死后宝物没有在世间感受到主人的血脉那么宝物也会慢慢的褪除自身与主人的联系。
　　只是流光似乎是个例外，尽管邱子休没有任何子嗣，而且他死后按理说他和流光之间的联系应该已经不存在了，但事实并非如此。邱子休之所以尸身不朽不单是仙门所施的法术，更是因为邱子休身体里有一股极为纯澈的灵流尚未消散。可能是邱子休的执念，也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在养护着，而流光内也有着与之相同的灵力流转，所以在仙门百家的认知里面邱子休的尸身是由流光剑养护着的，二者的联系依旧存在，且极为牢固，所以这些年来流光没办法被任何人使用。
　　可眼前这人轻而易举的用流光接下自己的剑，说明邱子休与流光的联系断了，也就是说，邱子休体内的灵力消散了，或者说——邱子休的尸体出事了。
　　叶云起并不知道楚江想到了什么，但很明显看出楚江的情绪渐渐失控，他正准备开口，楚江握紧凝霜再次发难，汹涌澎湃的灵力疯狂肆虐着，带着千钧万钧的威压和刺骨的寒冷，逼得叶云起不得不用全力抵挡。
　　可尽管如此，叶云起依然不是楚江的对手，没走过多少回合身上便多了不少伤口，每一次受伤，伤口附近都会因为寒气而结出血晶。可楚江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剑剑直逼要害，竟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了自己。
　　灵力翻涌碰撞，周边的树木可遭了殃，叶云起担心在这里打下去会破坏自己的障眼法使邱子休置于危险的境地，便想先脱身。可就是这一个疏忽，右臂被楚江一剑刺穿，流光脱落，恰巧跌落到隐藏的洞口之前。楚江拔出剑的一瞬间，伤口立马结了霜晶，阵阵寒气袭来，叶云起吃痛，动作慢了分毫，下一秒凝霜剑刃架上了脖颈。
　　“子休在哪？”楚江冷冷的威胁，言语冷淡阴鸷间竟隐隐有些邱子休的模样。
　　“才不告诉你。”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叶云起也懒得挣扎，左臂捂着右臂的伤口狡黠一笑，全然懒得理楚江。
　　“不要我说第三遍。”楚江声音极其隐忍，叶云起半佝偻间抬头仰视上去，可以清晰地看见楚江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的脸。
　　下一秒叶云起就感觉脖颈一凉，微微低头垂目看去，发现凝霜已经割破了自己的皮肤，血丝沿着剑刃的纹路滑落，但他依然毫无惧色，反而挑衅地看着楚江。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许久，楚江轻嗤一声：“你会告诉我的——带走。”
　　云梦泽一众人这才立刻上前抓起叶云起，用缚仙索牢牢捆住，准备压下去，而另一个人则是上前去了那个山洞前准备去拾起流光。
　　“哥，十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父亲知道吗？”
　　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尽管带着些许濒死的虚弱感，明明连音节都隐隐有些颤抖，可想而知来人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可就算这样，在场所有人仍然都像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原地，楚江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声音来源处。
　　叶云起听闻立刻回头看向被隐藏山洞，他施的障眼法已经消散了，邱子休微微昂着头，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步态从容不迫却压迫感十足，仿佛是俯瞰这世界神袛，眉目冷峻傲气凛然，浑身上下散发着与他睡着后有些可爱的五官截然相反的肃杀的气势。
　　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之下，邱子休弯腰拾起地上的流光绕过那名呆若木鸡的弟子缓缓向叶云起走去。
　　一众修士没得到楚江的指令不敢阻拦，不过其实就算有指令，放眼全天下，敢拦在邱子休面前的人也屈指可数，更何况是云梦泽的修士，更何况是楚江的近侍，他们对邱子休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毕竟经历了整个邱子休执掌云梦泽执法司，严苛的肃清一切拖沓懒散、不守规矩的那段时间，他们对邱子休的恐惧和尊敬是没有什么可以撼动的。哪怕是邱子休叛逃，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局面，哪怕是有这么一天，邱子休沦落成一条凄惨的落水的癞皮狗，可在他们这一众修士面前，他仍然只会是那个只可仰望的存在。
　　叶云起看着邱子休缓缓走近，然后提起流光一剑斩断了缚仙索，“有什么事找我便好，何苦为难别人？”
　　“子休？是你……怎么会？……真的是你？”楚江自顾自的喃喃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能是我。”
　　“哐当”一声，赫赫有名的凝霜竟被随手扔下，砸到一块岩石上。楚江红着眼跌跌撞撞的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邱子休，“真的是你，你活过来了？怎么会……真的是你。”
　　看着楚江三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泪流满面的抱着邱子休语无伦次，叶云起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想笑，不过当他反应过来邱子休被抱着的时候脸一下就黑了。
　　“放开！”邱子休不耐烦的说道，“你有病？”果然，邱子休的反应没让叶云起失望，不管是哥哥还是朋友，敢于对他动手动脚的人邱子休全都没有好脸色。
　　但楚江很明显还沉浸在邱子休死而复生的不可思议之中，完全没听邱子休在说什么，自然也没有放手，甚至还把邱子休抱得更紧了，似乎想借此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邱子休被突然收紧的臂膀勒了一下，本来就不稳的气息被这一下瞬间打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一个背摔被摔把楚江摔翻在地。
　　这一下叶云起都看呆了，当然看呆的不止叶云起，那群楚江的暗侍也是目瞪口呆，不愧是沐晨长老，周遭三尺，活物免进，如越雷池，后果自负。除了婉莹小姐和当初那个小家伙外谁也不会是例外，宗主也不行！
　　楚江猝不及防被按翻在地这才回过神来，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一股腥甜的血气浅浅的弥漫开来。他惊诧之余回头望去才发觉他这个被摔的人还没说什么，动手的邱子休自己却半遮着面容微蹙着眉头半跪在地上咳得死去活来，甚至还咳了不少血。
　　楚江慌忙起身过去要去查看邱子休的情况，可半路却被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撞了一下，定睛看去却是被自己抓住了那个少年。
　　叶云起本来是看着邱子休背摔楚江看的挺有乐子的，可等到邱子休一口血沫咳出来的时候便瞬间变了脸色，趁着身边的云梦弟子走神连忙冲上去扶起邱子休，不断地轻拍着邱子休的背给他顺气。
　　邱子休倒也真不是这样脆的跟纸糊的人偶似的碰都碰不得，只是刚刚才回魂身体还没适应，加上楚江因为惊愕下手失了分寸，再加上一些当初留下的尚未被疗愈好的内伤等多重因素影响才出现这种情况。
　　咳出几口血后，邱子休又慢慢恢复了过来，擦了嘴角的血迹，挣脱了叶云起的搀扶兀自站好。
　　楚江倒是毫不在意刚才的一记背摔，也没想过在弟子面前丢了人到底丢不丢人，就是到了现在他整个人到现在还沉浸在邱子休复活的惊愕里面。
　　他站起来理了理情绪，不过却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继续上手去拉邱子休而是问道：“回云梦泽吗？”
　　“不了，我已经不是云梦泽的人了。”邱子休想也没想的拒绝，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把拉过叶云起然后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口。
　　叶云起身上的伤口此时已经急剧恶化，细薄的冰晶蔓延覆盖了整个伤口，之前没感觉，现在发现才感受到一阵钻心刺骨的寒冷和疼痛。邱子休扶着叶云起受伤的那只手，暼了楚江一眼，意思很明显，自己动的手，自己善后。
　　楚江很是友好地拉过叶云起，带着几分歉意的笑从乾坤袖里掏出一张灵符贴在叶云起伤口上，然后手掌运出灵力，覆盖在伤口附近，一边疗伤一边不忘问邱子休：“不回云梦泽你准备干什么？要是仙门百家知道你复活了……”
　　“那我就任凭他们再来讨伐一次，看看他们够不够这个胆子，有没有这个能力。”邱子休似乎格外忌讳这个话题，像是一只刺猬般瞬间竖起了身上全部的尖刺，他毫不客气且极为冲动地打断了楚江还未说完的话，言辞之间当年的那股傲气展露无遗。
　　可下一秒，那股傲气上面却染上了一层无可言喻的凝重：“哥，我不会回云梦泽的，婉莹的事，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楚江听到“婉莹”这两个字的瞬间，原本明亮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沉重，他缓缓问道：“对你来说，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怎么还是放不下呢？”
　　“我记仇。”邱子休转过头，遥遥地望向了尸山腐海的方向。
　　楚江此时已经治疗好了叶云起，至少那一圈冰晶已经散去，叶云起感觉手臂里流窜的寒气也消失了便站起来对楚江道了一声谢。
　　“哥，别说了，逝者已逝，回不去了。不管你怎么想，我既然回来了有些事我就一定会完成，至于仙门百家再来阻拦的话，你和他们都不会这么好运了。”
　　见楚江已经完成治疗收手，邱子休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迅速几个闪身离开了众人。
　　“哥哥，等我！”
　　叶云起反应迅速，研究邱子休走了立刻御剑跟上。
　　唯有楚江怔怔地望着邱子休离开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宗主，回去吧，少主既然这么说了，我们拦不住的。”一位暗侍上前说道，“既然拦不住，不如早做准备。”
　　“对，这一次，我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楚江垂下眼紧紧的握住拳头——面对邱子休消失的身影。
　　“哥哥！你等等我！”翎山下，叶云起一路追赶，可邱子休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叶云起也知道邱子休是想甩掉自己，只能紧紧跟着。
　　跟了一阵，邱子休的路线便从林梢换到了地面。这深山老林的实在不便御剑，叶云起也只能跟着追，只是自己的灵力虽然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身法方面与邱子休这种顶尖修士差了太远，这也是面对楚江时他全无还手之力的原因。
　　尽管叶云起用尽了全力拼命的追，可邱子休的身影依然是鬼魅般在前面飘忽着，几乎快要脱离叶云起的视线。
　　完了肯定追不上了！叶云起心想，如果就这样让邱子休走了估计以后都找不到了，毕竟邱子休和叶云起说过的计划就只有回到自己的身体。虽然刚刚知道了邱子休接下来要完成的事情和婉莹挂钩，可邱子休说的一定要完成的事叶云起依然完全不清楚，所以一定不能让邱子休跑了！
　　“啊啊啊！”叶云起心生一计啊，假装一脚踩空照着身边的斜坡就滚了下去，顺便给自己伤口放了点血。
　　沿着坎坷的山坡一路滚下，尽管叶云起有所准备但身上被撞的快散架了，盘根交错的树根和裸露在地表的植物残枝给叶云起全身划拉的惨不忍睹。
　　不出片刻，叶云起一路滚到底，狠狠撞在一株粗大的杉树上就不动了。
　　听到叶云起的声音时邱子休还是没忍住回了一下头，然后便看见叶云起一路滚下去，本来他时不准备管的，毕竟现在叶云起有了灵力护身，摔不死他。可当他看见叶云起滚下去之后就不动了，而且空气中还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时，他最后还是没能忍心一走了之。
　　哪怕是灵气丰沛的翎山，境内也是有不少凶兽的，叶云起要是在这昏阙期间被凶兽袭击还是很危险的。
　　邱子休皱着眉头小心的靠过去，满是无奈之感：如果这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他觉得自己都有把握一走了之，可偏偏狠不下心来这样对叶云起。他本就觉得叶云起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以前在叶云起的身体里还好，现在回了自己的身体，面对面看到叶云起之后，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越发强烈，可他依旧说不出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