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留在你身边》忽苋

22、第 22 章

　　相迟回家之后，第一时间买了最近一班从长宁飞南桓的机票。

　　相母看着相迟火急火燎的样子问道：“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回北淮吗？”

　　“改签了，想去南桓看一下奶奶。”相迟背着包往外走。

　　“还剩一天假期，你就往南桓跑？回校来得及吗？”

　　相迟说：“来得及。”
　　大不了请假，逃课都行。

　　相迟上了飞机，关了手机。
　　两个小时的里程，相迟打着腹稿。
　　见骆凡要说什么？
　　或者问她过得怎么样？
　　还是问当年为什么一句话不留就离开？

　　但是这些，都按捺不住相迟就要见到骆凡时的窃喜。

　　下了飞机后，他直接打车到南桓中医药大学。

　　到门口时，他傻眼了。

　　他不知道骆凡就读的专业，不知道她的宿舍，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就在这里。

　　他站在校门口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试图寻找骆凡的影子。

　　他始终相信，有缘人自会相见。

　　他运气算不错的。

　　在校门口等了两个小时后，真的就等来了骆凡。

　　一年多的时光。

　　骆凡把头发留长了，卷起了波浪圈，头发慵懒地搭在她的背上。
　　她穿着风衣，深色围巾将她脖子密密地围了起来，一改过去的穿衣风格。

　　过去扎着马尾，穿着白衬衣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映入相迟眼里的是稍稍成熟一点的骆凡。
　　她化着妆，脸庞比过去有了气色。

　　相迟正兴奋地跨步过去。

　　骆凡身后却跟着一个男孩。
　　他笑着，干净清爽，脚不停地踢着落叶，双手插进兜里，肩上挎着女性背包。

　　骆凡……有男朋友了？

　　以前是因为找不到骆凡，所以相迟背负着这一年多的思念。
　　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找到了骆凡，怎么可能不去见。

　　即便骆凡有了男朋友，他还是想让骆凡知道。
　　他来过。

　　他跑着奔向骆凡。

　　骆凡认清来人。
　　心跳如打鼓一般轰响。

　　她停住了脚步。
　　韩续看了一下她，又看看相迟。
　　“怎么了？”

　　骆凡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相迟挡住了骆凡的去路，“骆凡。”

　　骆凡绕过他继续往前。

　　相迟直接握住她的手，让她转身面向他。

　　韩续挡在骆凡前面，“你干嘛？”

　　相迟松开手，看向韩续身后的骆凡，无力地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骆凡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韩续一知半解，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跟骆凡应该有所关系。
　　要么是对骆凡余情未了的前男友，要么就是被甩边缘的现男友。

　　骆凡倒是表个态啊，这样他才能见机行事，能帮则帮。
　　但他身后的人，一动不动。

　　相迟再一次问道：“他是你男朋友吗？”

　　他是你男朋友吗？
　　韩续刚刚的猜测不对，如果这个男人没被甩的话，他会直接质疑骆凡，随后谴责骆凡，而不是一直在确定我是不是骆凡男朋友这件事。
　　可见，他是那个对骆凡余情未了的前男友。

　　骆凡从韩续的身后侧出身来，眼神凌厉地看着相迟，声音冷了几分，“很重要吗？”

　　“重要。”

　　“没必要。”

　　相迟的心残缺破损，一点点的碎掉，人逐渐绝望，声音卑微低下，“我找了你很久。”

　　“然后呢？”

　　然后呢？
　　相迟在期待什么？
　　期待骆凡给他解释？
　　期待和骆凡有个结果？

　　相迟的声音支离破碎，一字一句地问道：“骆凡，我们过往的点点滴滴，你一点都不在意，不怀念是吗？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同学？”

　　骆凡静静地看着相迟。

　　相迟哀求道：“骆凡，我想要一个解释。”

　　骆凡叹了口气，将包从韩续的身上卸下来，“你先回去。”

　　韩续说道：“好，你回去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天气预报说会有雨夹雪，别淋湿了。”

　　瞧瞧，多温柔。
　　相迟嫉妒得快要疯掉。

　　骆凡问相迟，“你要什么解释？”

　　要什么解释？
　　相迟也不知道。
　　也许想要的解释太多了，他无从说起。

　　“不说话我回宿舍了。”

　　“等等”相迟扯着骆凡的衣角，不让她走。

　　相迟掏出手机，问道：“你联系电话多少？”

　　骆凡看着他说：“没必要。”

　　没必要，见面到现在，骆凡说了两回。

　　相迟质问着她，“什么才有必要？”

　　“都没必要。”骆凡心一横，说道：“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来找我，也不知道你要我解释什么？甚至不理解你的咄咄逼人。谁是我的谁，我在哪里，我做什么，好像都与你无关吧？你是谁？我又是你的谁？我们有关系吗？相迟，你我不过同窗一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骆凡叹了口气，“也别把我看得太重要。”

　　听了骆凡的话，相迟瞳孔散发着失落，天空的黯淡仿佛要将他淹没。

　　相迟渐渐碎掉，连声音一同碎掉，
　　“你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我在意，在意透了。骆凡，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所以谁是你的谁，我当然在意，也会吃醋。我们认识那么久，在你身边的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你在哪里，你做什么，我关心，也想知道。关心你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即便是难过，不如意，我也都想知道。想和你一起快乐，想替你分担忧愁。”

　　“对你而言，我和你不过是同学一场。对我而言，我没法将我们之间的，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忘掉，我会为和你相关的每个蛛丝马迹而欣喜雀跃。我想见你，想马上见到你，所以我来了。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转学，为什么离开，那就算了，这是你的自由，或许你有你的小秘密，我没有资格过问。”

　　“今天，见到你很开心。骆凡，如果我的喜欢给你造成了负担，我跟你说声对不起。”相迟低下了头，“你要是不想见我，那我走了。”

　　有求必应。
　　这是相迟默默地在心底里给骆凡的承诺。

　　哪怕骆凡的这个求，是希望相迟消失在她眼前，他觉得他也可以做到的。

　　曾经相迟以为，他是可以做到。

　　但无数个夜晚，魂牵梦萦的脸庞出现在相迟梦境里时，
　　他发现自己，是做不到的。

　　骆凡紧紧捏着自己的背包带，不再吭声。可揪心的痛却如同树杈状在她身体里蔓延开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雨一滴两滴地落下来，随后下大。

　　骆凡从包里拿出雨伞，打开来，与相迟靠近，撑在了两人的头上。

　　因为相迟高，骆凡挪着伞柄，一寸一寸的让雨伞往上，以便更大面积地遮着相迟。

　　两人的身高有差，雨伞往上，雨却飘在骆凡身上。

　　相迟将伞挪给她，深深叹了口气，“你回宿舍吧，我先走了。”

　　“伞给你。”

　　相迟驻足。

　　骆凡说：“就当你来看我的回礼，总不能让你淋着雨回去。”

　　相迟笑了笑，极其讽刺。
　　骆凡也有这么一面。

　　回礼。
　　他就没想过在骆凡身上讨得什么。

　　但也不想骆凡对他冷言相对。

　　相迟嘴角垂下，透着无奈和心酸说道：“不用。”

　　他转过身，背对着骆凡走了。
　　雨夹着雪，重重地砸在相迟宽阔的背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垮了他。

　　雨混着雪的地板，像踩在粗盐上一样硌脚，也像是磨心的沙粒，磨得人生疼。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相迟淋着雨，浑浑噩噩地走到蓝月湾。

　　他按了按奶奶家的门铃。

　　里面一个爽朗的声音夹带着几分喜悦说道：“来了。”

　　门打开那一刻，陈奶奶面带微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怎么都湿了？”

　　相迟肩膀低垂，脸上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外面下雨了，我没带伞。”

　　“怎么不叫奶奶去接你？”陈奶奶帮相迟卸下书包，递给他毛巾，“赶紧擦擦，不然该感冒了。”

　　相迟擦了擦头发，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只听见陈奶奶絮絮叨叨。

　　“你妈妈说你早就坐了飞机，怎么现在才到？”

　　“飞机延误了。”

　　陈奶奶没有质疑相迟话里的真假，而是附和道：“是啊，这天气说变就变，飞机最容易延误了。”

　　“奶奶给你煮了汤，去洗个澡出来再喝，暖暖身子。”

　　“好！”

　　一晚上，相迟都郁郁寡欢。

　　陈奶奶是个聪明人，一看便看出来了。

　　“小迟，什么事不开心呢？”

　　“没有。”

　　“你瞒得过奶奶？”陈奶奶问，“你来南桓，是见什么人？”

　　相迟喝着汤不说话。

　　“是见高中时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吗？”

　　陈奶奶知道有这么个女孩，高三那年，相迟常跟她提起过。

　　相迟也没打算瞒着，嗯了一声。

　　“没见着？”

　　“见着了。”

　　“见着了还不开心？”

　　“她有男朋友了。”

　　陈奶奶拍着相迟的背，“小迟，感情这东西，很难说。我们可以喜欢别人，但不能逼着别人也喜欢自己对不对？这样子不礼貌。既然对方有男朋友了，我们就大大方方的祝福，这才是男孩子该有的气概。”

　　大大方方的祝福。
　　相迟做不到。
　　明明是他先来的，明明是他先喜欢骆凡的，明明他和骆凡有着巨大的默契，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