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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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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场景有室内和室外。
因为过早,光线不佳,气温较低。
相迟先安排了室内拍摄,这就意味着文案顺序要打乱来说。
韩续确实没考虑到这点,他写文案时,安排由外到里,先总体再局部。
其实不管拍室内还是室外先都可以,最后的成片依靠的是后期剪辑。
相迟跟韩续说了拍摄想法后,韩续很快地接受,“没事,听你安排。”
到了室内拍摄,骆凡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里面就剩一件薄薄的白色刺绣国风长袖旗袍。
虽是室内,未开暖气的情况下骆凡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相迟看了骆凡之后,眉毛拧在了一起。
他对骆凡说:“没必要穿反季节的衣服,穿羽绒也能出片。”
韩续无奈地解释道:“金主爸爸赞助的衣服,不能不穿。”
相迟架好相机,调整高度,“尽量一条过。”
韩续:“得咧。”
对于骆凡来说,衣服是长袖已经很人性化了。
大学时,顶着寒冬去当车展迎宾,穿着短袖在寒风中站几个小时的情况都有。
明明手脚冻僵依旧要保持微笑站在那儿。
没有办法,她要赚钱,要还债,要攒钱。
不管怎样,永远永远不要跟钱过不去。
韩续没比她好多少,虽然男生可以穿着长裤西装,但南桓冬季的冷并不是多加一条裤子能解决的。
许是相迟在,骆凡念的台词磕磕绊绊。
韩续笑着鼓励她,“没事,再来。”
后来,台词念顺了,表情却不行。
相迟再一次喊“卡”。
冯诗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佘淼举着补光板对骆凡说:“姐姐笑一下可能会好点。”
这些骆凡不是不懂,可是……相迟在。
相迟耐心道:“重新来一遍,不着急。”
骆凡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尽量让自己嘴角弧度上扬,哪怕只是假笑。
透过拍摄镜头,相迟看到了满脸笑意的骆凡,身边站着的是同样笑意浓浓的韩续。
相迟做不到不嫉妒,他存着私心,在拍摄的同时也按了拍照键。
只要到时候截掉韩续就好了。
这一条,相迟很满意,“室内的可以过了。”
当他转身想去拿骆凡的羽绒服时,韩续早就为她拿来裹在了她的身上。
相迟只好收起脚架,抬起相机往外走。
到了室外,温度明显比室内低得多。
相迟回到车里,拿出祁逸朗上次落他车里的暖手贴。
他撕开包装递到骆凡跟前,“室外冷,你拿着这个。”
确实很冷。
骆凡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
已冻僵的手渐渐回暖。
相迟对骆凡说道:“刚刚室内最后一条的表情很好,待会就保持那样的笑容,一遍过。”
骆凡点点头,刚刚是她的失误占用了大家的时间,她实在不好意思。
室外拍摄还算顺利,很快就拍完了。
这一次,相迟快速地拿上骆凡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韩续屁颠地跑到相机前,“我来看看拍摄片段。”
相迟跨步向前,手盖在了相机上面,拆出相机,收起脚架,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留情道:“迟点给你看,我还有另一场拍摄。”
“诶,你不是专门来给我们拍的?而是顺道?”
相迟不回他话,而是转身对佘淼和冯诗悦说,“你们帮忙把脚架放进车里。”
两人抬着脚架走后,相迟问韩续:“成片什么时候要。”
虽然是免费劳动力,但韩续还是厚着脸皮说:“三四天之内吧。”
“好。”
相迟看着时间,对骆凡说:“我送你回去。”
韩续:“你不是要赶下一场?”
相迟瞥了韩续一眼,韩续闭上了嘴巴。
骆凡直接拒绝了。
她又想到韩续的话,相迟也会难过。
她语气稍加温和,没有了刚刚的强硬,补充道:“你忙的话先去忙,我们自己回去。”
骆凡愿意跟他多说话,相迟自然是开心的,“不忙,这个点郊区不好打车,我送你。”
骆凡没说话,韩续倒是快活地说道:“行啊,正愁着怎么走呢。”
骆凡皱着眉头,韩续轻轻推着她往前走,“行了,你想在冷风中等车吗?”
骆凡又被成功地说服坐进了相迟的车里,从重逢到现在,这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次了。
“冷死我了。”韩续钻进车里,系上了安全带。
相迟站在车外,不知道对着那两个实习生说了些什么。
随后,打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座。
一阵猛风灌进车里。
相迟快速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开了暖风。
他将手放在了出风口,问道:“还冷吗?”
问谁大家心里清楚。
骆凡没回应,倒是韩续动起了嘴,“不冷了,谢谢相总,您真是个大好人。”
相迟看着镜子里的韩续,痞里痞气,没一个正经样。
因为笑得夸张,脸颊上的酒窝显现出来,整一个阿谀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
相迟将视线从韩续身上收回,落在前方。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回到了云山公寓。
相迟将车停在六栋外面的香樟树下,按下了停车键,车门响起啪嗒声。
“谢了”韩续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他在车后绕了半圈走到骆凡那边,帮骆凡打开了门,手不知不觉搭在了车上,“小心!”
骆凡下车前,对着车内后视镜看了相迟一眼,说道:“谢谢!”
对于骆凡,相迟有话必回,“不用。”
韩续跟相迟打了招呼后,便转身跟骆凡走了。
他的手自然而然接过骆凡的包,挎在自己的肩上。
相迟望着两人的背影出神。
这场景好像回到了八年前。
大一上学期。
同样是十二月底。
相迟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到了母校鹤亭一中演讲。
同行的还有考去其他985院校的校友。
相迟想,如果骆凡不转学,在鹤亭一中毕业的话,她一定也是演讲校友中的一员。
只可惜,没有骆凡。
从她高二转学之后,相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骆凡了。
这一年多里,他不是没去打听过,甚至隔天就去与骆凡常碰面的天桥那儿等,期待有一天,骆凡出现在那里。
相迟坚持了两个月,等了两个月,骆凡都没有出现。
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天桥附近的每个小区找了一遍,依旧没等到骆凡的人。
后来,他不再寻找骆凡的影子,而是找骆凡妹妹骆雨凝的影子。
可是事与愿违,与骆凡相关的人,相关的痕迹他都没能找到。
骆凡都转学了,身为她的妹妹,肯定也跟着转学了。
可相迟的感性一遍遍地战胜着理性。
他不愿接受骆凡的离开,甚至不愿意相信骆凡已经转学了。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埋头写题的新同桌,他渴求着,幻想着某一天课间睡醒后,骆凡就会出现在他的身旁。
他也曾找过班主任冯老师,问过骆凡转入的学校,可冯老师也不知道,最后给他一串电话号码便将他给打发走了。
相迟迫不及待地打通了号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当相迟窃喜地问骆凡在不在时,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相迟被告知打错电话了。
他每天每天,不厌其烦地输着这串数字,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握住了汪洋大海里唯一的浮木。
他低着头,礼貌地询问道:“请问,骆凡在吗?”
对方直接挂掉了电话。
后来,他的手机再也没打通过这个号码。
他换着号码打,
通了,
又被挂了。
没多久,那一串被相迟熟记于心的号码变成了空号。
即便他换了无数个号码,那一串数字再也没能打通。
找骆凡的事,没有了方向,相迟只好接受骆凡转学的事实。
可相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骆凡转学,甚至没转学之前相迟都没听骆凡提起过。
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把他当朋友?
他是不是她生命中那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还是说对骆凡的好和在意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相迟懊恼着,悔恨着骆凡转学前,没有对她足够好,要是知道骆凡转学,他一定会待她更好,以此弥补他不在她身边时的遗憾。
如果知道骆凡转学,相迟一定会留下骆凡的联系方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苦苦的,像无头苍蝇似的找着骆凡。
相迟演讲完回到冯老师办公室。
冯老师嘘寒问暖地询问相迟在北淮是否习惯。
高三(3)班学生中,报得最远就是相迟了。
北淮,别说饮食,就连天气和长宁都不在同一频道。
相迟摸着脑袋,说习惯。
冯老师很欣慰,“以前就知道你对新环境适应能力强,果然我没看错,想当年我在东里大学读,要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
“早适应晚适应,最后都适应,结果都一样。”
冯老师笑着整理自己的书桌,一张申请表落在了地面。
相迟弯腰捡了起来。
看到骆凡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脏像被人捏碎一般,破损残缺地烂在身体里。
骆凡的转学申请表。
因户口迁移转学。
相迟捏着那张纸放在了冯老师的桌面上。
“这张纸就不要了,骆凡已经转学很久了。”冯老师抬起头问相迟,“我记得当年你和骆凡是同桌来着,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
相迟垂下眸子,声音支离破碎,“没有。”
冯老师揽着书,放在桌面上竖起来,让书变得整齐。
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不建议骆凡转学的,都高二了,就差一年就高考了,又去到一个新的环境。转学,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她和你不一样,适应能力没有你强。我也劝过她妈妈,但她妈妈没听取我的建议,还是转了。”
“老师,您有骆凡的联系方式吗?”
冯老师摇了摇头,“没有,不过高二那时我不是给过你她妈妈的电话吗?你没有打过?”
怎么没打过?打到相迟都没有自信心了。
相迟笑了笑,摇着头。
冯老师想起什么似的,“刚开学那段时间,我遇到过骆凡的妈妈,听说骆凡考去了南桓中医药大学。”
南桓中医药大学。
相迟傻笑着,冒冒失失地对冯老师鞠了一躬,“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