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43、过年啦

　　第四十三章：过年啦
　　陶然围上了最厚的针织围巾，手上是一对樱花色的毛手套，她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东西就是那一双眼睛，此时倚在陈年的车上，睡得正香。
　　“小懒虫，到了。”陈年将车停在陶然公司门口，捏捏她的鼻子，将她唤醒。
　　“嗯？”陶然疑惑地看着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时候才过年啊？”
　　陈年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还有一周。”
　　他将手表戴好，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今天是招标的日子，陈年穿得格外正式。
　　陶然恢复了神智，冲陈年招招手。
　　待他探头过来时，陶然迅速展开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嘴唇正好对着他耳朵的方向，轻呵一声：“加油！好好表现！”
　　说着，她还用毛茸茸的小帽子蹭了蹭陈年的脖子。
　　陈年揉了揉她帽子上的毛球，捧起陶然的脸亲了一下：“有你的加油，一定没问题。”
　　陶然拎起她的包：“我走了，今天是第三个月的期限，我得赶紧去准备。”
　　“下班我来接你。”陈年望着陶然进门，才开车离开。
　　而此时的编辑部里，阿林为首的成员全部聚在会议室，愁云惨淡，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陶然推门进去，就觉得面前好似迎面而来一阵北风，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迈进那一步来。
　　迟迟抬眼看到她，指指自己旁边的空位子道：“来了！快坐！”
　　陶然压低了脚步，坐在座位上。
　　阿林的电脑投屏在大屏幕上，陶然看到这一期的公众号点击量，只有300万。
　　“杂志的销量中规中矩，但这公众号的点击量，实在说不过去。总部那边已经再催了，这个成绩交上去，明年我们谁也不用回来了！”阿林的语调很平静，但话语却让人周身一冷。
　　早晨9点，整个编辑部都聚在会议室看着公众号的数据。
　　“320万，这么一会儿功夫才涨了这些。”迟迟捏紧了手里的笔。
　　陶然也打开超话，翻了翻发现今天没有新帖。
　　会议室出奇的沉默。
　　阿林翻开了自己的手机，从朋友圈滑过，忽然眼睛睁大了不少。
　　“许老师转发了我们的公众号！”
　　迟迟点开微博：“好多纯文学期刊的大家都转发了！何由、莫寒、秦贺颖...这些老师们怎么会突然转发《花季》的宣传？”
　　陶然听着这些名字，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初一时跟随许女士参加一个饭局，当时座位上就是这几号人。
　　“是许琰老师！”阿林肯定的说道。
　　与此同时，陶然收到一条消息：“然然，妈妈让那些老朋友都去转发了，我记得你们主编有访谈的想法，不知道这几个人符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陶然站起来，在阿林耳边说了这句话。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阿林紧紧握住了。
　　“许老师救了我们。”
　　她背后的数据量忽然开始激增，超话、官微以及公众号下的留言层出不穷。短短一个小时里，点击量已经突破了500万。
　　“许多纯文学期刊的读者都关注了《花季》的公众号！”
　　“微博粉丝也涨了！”
　　“公众号下的留言都审核不过来。”
　　阿林望着屏幕上的数据图，突然笑了起来。
　　“许老师救了我们！”
　　陶然给许琰打电话时，她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是你们救了自己。”
　　许琰所转发的，除却宣传微博外，还有公众号里的一篇小说。就是那篇小说让那些之后转发的作家群体感受到了共鸣。
　　这篇文章是陶然尝试转型后的第一篇长篇的连载《时月》。
　　“你那篇开头写的不错，写的时候一定保持好整体风格，不要虎头蛇尾。”许女士最后一句叮嘱陶然道。
　　她笑着挂断了电话，扭头就对上阿林感激的目光：“陶然，改日我一定登门感谢。”
　　陶然从欢呼声中走出了门。望着窗外萧条的冬，她们的年假要来了。
　　回家的机票是陈年订的，回家的那天早晨，陈年等在陶然家的楼下。
　　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短款羽绒服，围着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手上那双手套是陶然送的，此时她的手上正戴着相同的款式。
　　陈年拎着陶然的行李箱，她轻巧的钻进车后座。
　　“终于要回家了！”陶然看着窗外，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好。
　　她牵着陈年的手，笑容持续了不到三秒，忽然望向陈年：“你准备回哪里？”
　　“原来的住所。”陈年的语调很平缓，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但陶然局促地攥紧了手。
　　“好久没回去过了，应该很多东西需要收拾，回去了我帮你一起！”
　　陈年明白陶然的意思，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不用这么紧张，我早就想开了！”
　　但现实总是不会按照计划走。就比如陶然和陈年下飞机后，迎面遇见了来接机的许女士和陶爸。
　　陶爸接过陶然的行李箱，许女士则拍拍陈年的肩头：“今年来阿姨家过年吧！”
　　陈年局促地望向陶然，笑着对许女士道：“不用了阿姨。”
　　许女士眨眨眼：“这次阿姨不给你点外卖了，你叔叔是做饭高手！今年他下厨。”
　　陶然对陈年点点头：“来嘛，我们一起多热闹啊！”
　　陈年入驻了陶然家的第一天，赶上了采购活动。
　　他为了表现自己，拖鞋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刹车时人停住了，左脚的那只拖鞋顺着惯性飞到了陶爸的脚面上。
　　许女士笑嘻嘻地指挥：“然然，你和小年一起去！”
　　陈年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人喊他小年了。
　　陈年穿外套的功夫，忍不住红了眼眶。和陶然并肩走出家门时，陈年紧紧牵着陶然的手，对她道：“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陶然在帽子的包裹中点了点头。
　　墓地很安静。陈年捧着一束菊花，左手紧紧牵着陶然。
　　忽然他在一处站定，对着墓碑鞠了个躬，道：“妈，我回来看您了。”
　　“这是我女朋友，陶然，以前常跟您说过的。”他扶着陶然的肩头，陶然将花放在了墓碑前。
　　“阿姨。”她轻轻唤了一声。
　　今日的风很大，墓地空旷，松柏透着寒意。陈年站在墓碑前，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那样沉默地站着，最后道一句：“新年快乐。”
　　二人买完年货回家，次日便是除夕。
　　许女士难得参与了包饺子行动，甚至妄图知道陶然和陈年。
　　“啊呀，你看看你包的！”她指着陶然的饺子。
　　“小年啊，口儿要捏紧啊！”
　　许女士的“猴子当霸王”行为终于在陶爸出场后被严厉禁止了。
　　“老婆，你这么半天包了几个啊？”
　　许女士抄起了擀面杖。
　　陈年望着许女士骂骂咧咧走开的背影，笑着往陶然鼻尖上抹了一点面粉。
　　“陈年！你今天吃饺子别想蘸醋！”陶然跳起来打他。
　　晚上春晚开始前夕，陶然家的年夜饭上了桌。四人围坐桌前，窗上贴着福满人间的窗花。外面没有下雪，还是时不时能听见电子鞭炮的声音。
　　“来，小年，给你讨个吉利。”陶爸从身后掏出两个红包来，递给陈年一个，余下那个陶然自觉就顺到自己手里来了。
　　“爸妈，新年快乐！”
　　陈年望了陶然一眼，也笑道：“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好孩子，多吃点。”那只帝王蟹被夹到陈年盘子里了。
　　陶然一挑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收拾完碗筷后，陶然带陈年去自己房间。眼见着陶然不知道在翻些什么，陈年四处打量了一下陶然的房间，看到她的书架上有一个盒子开着口，有一张纸半挂在外面。
　　陈年想要帮她塞回去，可手指刚刚触碰到那张纸，他的指尖便如同触电一般，极速收了回去。
　　反应了一阵后，陈年拿起了那张纸。
　　这是陶然的一张草稿纸，上面没有任何演算公式，却写了274遍陈年的名字。
　　他望向那个箱子，里面的两张答题卡，都写着陈年的名字。
　　陶然看到他的视线，立刻跑过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她看到陈年拿着那张草稿纸，下意识就准备开溜。
　　陈年一把拉住了陶然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拉回了自己怀里。
　　陶然的头靠在陈年肩上，她的头发被陈年的手抚摸着：“陶然，我很爱你。”
　　“真的真的很爱你。”
　　她所以为的那场关于青春的独角戏，其实一直都有陈年的参演。只是他们那时候不会表达，将隐晦的感情藏了许多年。
　　他们的喜欢长达七年，而今天，他们终于可以将“爱”字说出口了。
　　电视里敲响了钟声，陈年和陶然披上外套跑到小区楼下，看到天幕放起了烟花。
　　“你还记得誓师大会那场烟花吗？”陶然指着天上的灿烂，问道。
　　“记得，那场烟花我没有抬头，我在看你。”陈年将陶然抱在自己怀里。
　　陶然笑了，双目望着陈年，漫天烟花此时都蕴藏在她的剪水秋瞳里：“陈年，新年快乐！”
　　“陶然，新年快乐！”
　　陈年笑着望着她，慢慢低下了头。
　　陶然不自觉闭上了眼睛，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桃子！”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郑嘉嘉手中的烟花。
　　她举着一大捧仙女棒，向着陶然飞奔而来。
　　陈年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齿，望着不速之客郑嘉嘉，语气难得的冷漠：“郑嘉嘉，你不知道主城区禁放烟花爆竹吗？”
　　郑嘉嘉举着一枝正在喷火花的仙女棒：“不知道啊？今天也管吗？”
　　“哼。”陈年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郑嘉嘉又殷勤的邀请陶然。
　　谁料陶然也摆摆手，努力地冲她摇头。
　　“干嘛，一起玩嘛！”
　　郑嘉嘉那一只仙女棒燃尽了，又抽出了一根，刚要点火，就看到一双大手按住了她。
　　“这位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位警察冲郑嘉嘉敬了个礼，其中一位熟练地接手了她的仙女棒。
　　陶然和陈年牵着手，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最终，警车上坐的是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