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42、子凭母贵

　　第四十二章：子凭母贵
　　那天杭州难得下了雪。空气冷冽的出奇，带有江南的阴湿感，让人的笑容都跟着冷淡了起来。
　　当然，这时也没人有笑容。
　　陶然撑伞走出公司大门，陈年的黑伞下，是满面愁云。
　　这一路谁也没有说话，陈年默默将车停在陶然家楼下，轻轻抱了她一下，回头上了车。
　　陶然熟稔的打开门，将包甩在沙发上，自己则倒在了被子里。
　　空调吹着不那么温暖的空气，陶然闭上眼睛，脑海里经过的全是《花季》的销售额。
　　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如果还没能将《花季》的销量提升上去，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些，她打开了《花季》的超话，挨个浏览了一遍，又无奈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抓了抓毛躁的头发，陶然忽然大吼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电视剧里常演的那个情节一样，抱着吐血的爱人大喊着：“不要离开我。”但是三秒钟过后他就会咽气。现在再给他谈什么注意身体已经晚了，只能是找个大夫尽快手术。
　　可是烦恼就在于，陶然根本不知道哪个大夫是治疗他的啊？
　　思考间，她踹掉了自己的一只拖鞋。
　　就那么晕晕乎乎地睡了不知多久，陶然察觉到自己耳边传来有节奏的震动声，她摸索着拿起手机：“喂？妈妈。”
　　许女士在电话那头兴致颇高：“然然啊，妈妈的新书今天发售！”
　　“新书？”陶然清醒了一些，“是那本《镜隐》吗？”
　　“当然了。”
　　“对了然然，妈妈看你最近一直在转发公众号，是你接私活了吗？”
　　“没有，这是《花季》改版后的成果。”陶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此时，她的脑海里有了一个更激动人心的想法。
　　“妈妈，你能给《花季》写一个卷首语吗？”
　　陶然听见许女士在那边哼了一声：“你妈妈是老牌作者，对你们这种杂志不敢兴趣。”
　　“妈妈，你看你的新书转型多成功啊！”陶然觉得自己心脏都激烈地跳动了几下，“现在《花季》面临休刊的危险，下个月的销量如果还上不去，那我就要失业了？”
　　“失业了爸爸妈妈养着你啊，再说了以你的资历，现在找个差不多的工作又不难，干嘛非赖着这个小编辑部不走？”许女士将脸上的面膜撕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妈妈，你帮帮我吧！如果你能帮我们写卷首，那下期的销量一定能上涨不少！你是传统型作者，本身就有很多读者，就这一个月，帮我们一次，杂志就能保住了！”陶然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然然，你这样是扬汤止沸，换汤不换药。救了一个月，还是救不了本啊！”
　　“你想得美！卷首是不给稿费的，你拿你妈妈当免费劳动力啊！”
　　“那就这一次，这次之后，我再想办法。”陶然使出了绝招，耍赖。
　　许女士在电话那头听的耳朵疼：“行行行，什么主题啊？”
　　“岁末。”陶然兴奋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这个消息去了阿林的办公室。
　　“许琰老师给我们写卷首？”阿林重复了一遍，“你是答应了人家多少的稿费啊？”
　　“咱们卷首不是不给稿费的吗？”陶然疑惑道。
　　“你请许琰老师给我们免费写卷首？是你疯了还是她疯了啊？”阿林看着陶然，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已经答应了，说明天交稿。”
　　“不，你等等，”阿林打断了她，“你不会是用了什么非正常手段吧？我跟你说啊陶然，虽然我理解你很想保住花季，但是咱们不能因此走上歧途你明白吗？你还年轻，这样做会对你未来有污点的啊！”
　　“非正常手段？”陶然想了下，耍赖应该算是非正常手段吧？
　　但她没有告诉阿林。
　　但她没有想到，就在许琰答应的交稿日里，她们没有等来稿件，而是等来了许琰本人。
　　上午10点，陶然刚刚泡好茶，坐在工位前，电脑上的稿件只看了三行，她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妈妈？”
　　许琰清清嗓子：“抬头！”
　　陶然望过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连衣裙，戴一只紫灰色墨镜的女子，红唇微微一笑，冲陶然招招手。
　　但在陶然跑过去之前，阿林就已经站在了许琰面前：“许琰老师，您怎么来了？”
　　陶然跟着站过去：“妈。”
　　“妈？”整个编辑部震惊了。
　　阿林的办公室里，许琰坐在上首，阿林坐在她的对面，陶然站在许琰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吭。
　　“许老师竟然是陶然的，母亲？”阿林震惊的望向陶然。
　　许琰淡定地摘掉墨镜：“你疑惑也正常，毕竟陶然从来不在朋友圈里发我。你们猜她是孤儿我都不意外。”
　　陶然在后面倒吸一口凉气。
　　阿林陪笑道：“许老师真幽默，陶然这孩子可能是工作的太投入了。”
　　许琰瞥了陶然一眼，从自己的包中掏出一个文件袋来，递给阿林：“卷首我已经写好了，林主编看看合不合您家杂志的调性。”
　　阿林双手接过：“许老师说得哪里话，您能够帮我们《花季》写卷首语，我们感激都来不及。”
　　她说着，看向陶然。
　　后者秒懂：“妈，你既然来了，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编辑部吧？”
　　许琰扫了陶然一眼，点点头：“那走吧。”
　　她赶忙去扶许琰，带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阿林又一次虔诚的拿起那个文件袋，双手颤抖着打开了它。
　　中午阿林做东，邀请许琰和陶然吃饭。
　　看着菜品依次端上来，阿林脸上的笑容好像不会累一样。
　　“许老师，我们现在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做一次访谈？”
　　许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龙井茶：“此前我也了解过你们的杂志，对应的人群是中学生。这次贸然的对接纯文学这块，会不会导致原有粉丝的流失？”
　　“您说得这方面我也考虑过。但是我拜读过您的文章，整体风格上和《花季》还是很合适的，这次能请您来写卷首，真是久旱逢甘霖。”
　　“林主编过奖了。访谈这件事是没有问题，不过今后《花季》如何发展，还要靠您。”
　　“好。”阿林深呼一口气，看向陶然，点了点头。
　　访谈稿是阿林亲自写的，访谈安排迟迟来进行。陶然站在摄影机前，将许女士的保温杯里准备好了温水。
　　阿林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陶然旁边，看着访谈进行，她觉得心上放松了不少。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许老师的女儿。”
　　陶然尴尬地笑笑：“不想活在妈妈的光环下，我希望，我能做我自己。”
　　“做自己，”阿林笑了，“你真的和许老师完全不一样。”
　　许琰的访谈中场休整，陶然赶忙将水端过去。
　　“镜子。”许女士招招手，陶然立刻从包里掏出来，以及许女士常用的口红。
　　5点整，许女士的访谈终于结束。陶然挽着她走出公司，许女士忽然想起来：“小陈最近怎么样了？叫他晚上一起吃个饭？”
　　陶然忙摆手：“最近他的项目出了问题，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功夫吃饭啊。”
　　“那你也不去看看他？”
　　“我...”陶然低下了头，“我前段时间不也忙嘛！”
　　“男孩子也需要关注的啊，像你们这样各忙各的，感情是要出问题的呀！”
　　“你和我爸不也天天见不着面吗？我看你们也挺好。”陶然反驳道。
　　“那能一样吗？”许女士打掉了陶然挽着她的手，“年轻时你爸爸也是天天接我下班，带我吃饭的。哪里像你们，各忙各的，这能行？”
　　受到教育的陶然，拎着水果和便当站在了陈年的公司门外。
　　“许女士，不愧是恋爱大师！”她深呼一口气，上了电梯。
　　陈年此时正坐在电脑前挠头，没有注意到身后狗狗祟祟的陶然。
　　“陈先生，您的外卖到了。”陶然将袋子举到陈年旁边。
　　他被吓了一跳，回头时看到陶然笑意盈盈地站在这里。
　　“怎么突然来了！”他惊喜地站起来，为陶然拉了一个凳子来。
　　陶然撅撅嘴：“最近太忙了，都没能来看你。这不今天赶紧来表现表现。”
　　她将便当和水果掏出来，陈列在陈年桌上。
　　“还有桃子牌柠檬茶，请陈先生享用。”她笑嘻嘻地插上吸管，递到陈年面前。
　　没等到陈年开喝，林致远就拿着文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见到陶然地那一刻，他愣了一下：“陶然来了。”
　　她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林致远挥挥手：“那不打扰你们了，我一会儿再来。”
　　陈年扭头问道：“什么事？”
　　“还是招标的事。”林致远拿着文件过来，陶然便识相地退到了一旁。
　　二人说了有半小时，陶然看到她柠檬茶里的冰块都化了。最后陈年匆匆解决完晚饭，拉着陶然一起出了公司。
　　“你每天都要忙这么晚吗？”车上时，陶然情绪没有那么高涨了。
　　“也不是，就最近招标的事情忙些，过了这段就好了。”陈年看着路况回答道。
　　“怎么了？不高兴了？”他扭头望了一眼陶然，发现她在看窗外。
　　“没有。”陶然摇摇头。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无锡玩。”陈年前两天就看好了攻略。
　　陶然点点头。
　　可是杭州又下了一场雪，年关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