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当喜欢”》远方无城

3、第 3 章

　　“怎么可能！”罗山海恶狠狠瞪了眼对面的警官。
　　“测一下吧，罗先生”那女警官脸上虽没表情，语气却软和，罗山海看着她从箱子里取出一盒测HIV的用具，推到他面前。
　　罗山海神情不悦，他很少用这东西，只有和第二任男朋友谈恋爱时两个人一起去医院体检，也是对方要求。他总觉得自爱比检测重要，一个好好的人干嘛要去测HIV？甚至从心眼里他觉得那些常常检测的人都很脏。
　　盯着白蓝相拼的包装盒罗山海犹豫了一阵，他瘫软地靠在椅子上，两只手揣在白色冲锋衣的口袋里，耷拉着眼皮，眼神里像收割完稻子的凉秋，寂寂的。好一会儿才坐起身，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拆包装，一堆东西从包装盒里拉出来，根本不会用，只得比着说明书拿起那个打孔的小针往自己食指腹上压。罗山海用力一摁，指腹像被一小块石头用力一砸，一阵闷疼，手指上沁出血珠子，他拿检验的接住。
　　一切毕了，罗山海给那小棒推到桌子中央，手里把说明书、打孔针、包装盒之类的东西在手心里捏成一团，脸上涨红，神色却冷漠。
　　“你没用过？”女警官他看彼时动作生疏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等罗山海接话，男警官冷哼一声抢白道:“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不会用！”
　　罗山海立刻五内中烧:“我们哪种人？！”
　　他明白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同性恋像浮萍因此在私生活方面就是浮华。仿佛没有伦理框限的野外生物，念想的广袤无垠的荒原里金钱豹在青天白日下无挑拣的媾和，像是纸醉金迷的南方小朝廷，烟柳巷陌的秦楼楚馆。因此性病是家常便饭，是辽远蛮荒之地小寨子的固有风俗，那蛮横的思维是说同性恋怎么可以没有性病。
　　场面登时冷下来。男警官撇撇嘴弄着手中的黑壳签字笔，他瞟了一瞟那检验棒，口内不耐烦道:“这个还要多久出结果？！”
　　“杨警官，你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这里应该没什么了”那女警官偏头向男警官说道，“我来做收尾工作。”
　　男警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出声，最后只冷道:“他有情况就叫我！”，说罢，站起身遂走开了。
　　罗山海盯着桌子中央的检验棒心里其实忐忑，他虽然不乱来，可是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是慌张，仿佛因为是同性恋，他的血液里不知怎么就会长出HIV来，倒真像是一种同性恋特有的隐蔽传统陋习。
　　“你很紧张？”女警官忽然问道。
　　罗山海看过去，对方神色如常，他才道:“……说不清……”
　　过了一会，罗山海缓和多了，才说:“同性恋这件事本身就会被歧视，我很介意在公开场合谈……说到底也只是我的性取向，我的隐私问题，左右不过是我择偶时才起作用……而放进社会里，他们好像忘了我的其他身份，好像我是同性恋就只是同性恋，其余的什么都不是了……”
　　“我很害怕”罗山海定定地盯着那女警官。
　　这时那结果也出来了，是阴性，仿佛这才是铁证，罗山海的嫌疑洗掉了。
　　“罗先生，今天找你来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案情，这不是一桩普通的自杀案，死者是被人恶意传染HIV的……”女警官看完结果觉得应该给罗山海一个解释。
　　“那你们去找那个人啊！”罗山海吼了出来，冷瞪着女警官。
　　“这已经是第三例了！”那女警官神色凝重了起来，认真地看住罗山海，“我们发现这三个人都和你有联系……”
　　罗山海听着，心里一紧，身体不自觉颤抖了起来，要说话喉咙还打起结，磕磕巴巴道:“死了三个了？都和我有关？”
　　那女警官摇摇头，说道:“死者是唯一离世的一个，其余两人都报过案，我们也是调查时发现三起案件有关联，然后才查到了你身上。”
　　“另外两个……分别叫什么名字？”罗山海看着女警官，手不自觉地抓住桌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