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当喜欢”》远方无城

4、第 4 章

　　夜里九点，天已经暗下来，春天的街头一吹凉风人身上一穿得薄还是会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城市的霓虹像五彩的花朵儿在夜幕下绽放。
　　罗山海坐在地铁上，拿手从口袋里掏出支黑壳手机，他将那手机握在手中，五根手指抓着，觉得沉甸甸的，仿佛是块砖头，心中却空落落的。
　　他闭上眼睛，忽然回忆起在警局向那女警察要手机的事。
　　“警官，”他看着对面的女警官，神色茫茫然地道，“可以把他的手机给我吗？”
　　“你想找出那个人？”女警官在收拾桌子上的证物，听见罗山海的声音，扭头盯住他。
　　罗山海点了一点头。
　　地铁开到东门大桥，语音播报使罗山海睁开了眼，他把手机抓着的手机放揣进口袋，站起身随着人流出了地铁。
　　街头的花都开完了，瘦木细枝栽了一排，粉色的花结满枝头，偶尔吹起风来，就有淡淡的花木的味道。
　　罗山海不知道那是桃花不是，或者什么他并不认识的花。
　　到了gay吧才十点出头，人还不多，遂向吧台点了杯教父。罗山海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地上放的长条蓝色沙发，没有桌子，因而把酒杯拿在手内。
　　酒里加了大块的冰坨，握在手心直冰人。罗山海喝了一两口，一股子煤油气味似得，他有些闷气。
　　大厅里还有几波人，干净剔透的同性恋，时尚的弄潮儿居然模式化得可怖——他看见好几个人的背影都像极了他原先交往过的一个男人——理得干净的寸头、白色棉短袖、运动短裤，好像顶多同性恋都喜欢这样打扮，至少在这个酒吧里是这样。
　　他冷眼打量了一打量那几波男生，他们插科打诨地谈笑，那时候宫斗剧播过，余热未去，同性恋似乎顶喜欢拣那种尖酸刻薄的口气，突然尖叫一声也是有的。
　　“去我们那里喝一杯？”
　　罗山海抬眼循声望去，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笑着向他说。罗山海笑了一笑，那人直接抓起他的手臂拉他要走。两个人穿过一条之字形走廊，橘色的微光的灯照得不亮堂，像穿过黄昏天的森林，落日的余晖下林子半明半昧。
　　掀开那道厚实的帘子就是迪厅，轰隆隆的音乐声把人整个地一震。罗山海被那人领着绕过了好几桌方才在一个卡座落了坐。
　　“一个新朋友，”那人向他朋友们介绍，过后转头看罗山海。罗山海会意，开口道:“山海”
　　“风洞、乖乖、阿武……”罗山海听着那个男人从左到右向他介绍，心里想“好奇怪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大多是微信名。
　　“大家出来用真名的很少，”那男人看出罗山海脸上的纳罕，罗山海闻声侧头看他，他笑着说，“我叫周长洲”，顿了一顿补充道，“真名！”
　　“我的也是……”罗山海轻声说时周长洲扯着他坐了下来，不知道他听见没。
　　迪吧过了十一点就十分地热闹起来，划酒拳、摇骰子、打浪……
　　罗山海喝了三四瓶的量，不论什么酒倒来他都喝，中途有点累，他靠在沙发上闭起眼来。
　　“加个微信吗？”周长洲把嘴巴附到他耳朵上，热气像虫子爬，使罗山海浑身立刻酥麻了一下。
　　他伸手从口袋去抓手机，却摸到蒋笙的手机，像阵寒风使他清醒了大半。缓了缓才从另一只口袋抓出自己的手机来，切换了微信号，这才看到蒋笙四天前给自己发的消息，他心一撞。
　　“你扫我吧”周长洲把二维码亮在罗山海面前，罗山海立时扫了。
　　“我有点醉，”罗山海站起身来，“先走了……帮我和你朋友说一声”
　　周长洲拉住他的手，把嘴巴凑在他耳朵:“待会儿有男模表演，你不要看吗？”
　　罗山海笑了一笑，礼貌道:“我明天要上班，抱歉啊”
　　“那，微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