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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番外三 ...

  •   出了向导大厅,左煜放出自己的精神体,那狼知道他想干嘛,躲在里面不肯出来。左煜好声好气哄了半天,那狼终于别扭地出来,不情愿地低头嗅嗅,略惆怅地看向远处。左煜打气道,“加油啊兄弟。”那狼幽幽看他一眼,开始追踪。左煜跟在后面,精神体受到的限制少,再加上哨兵本身也是能力超群的主,它们通常都直接找最快捷的路,从来不会考虑路面情况。左煜攀着外墙上到天台,他的精神体站在边缘看他一眼,见人上来了又飞扑出去落到相隔的屋舍上。左煜追过去,脸上挂着笑,丝毫不见疲累。

      凌曜回家时屋里黑漆漆一片,他勾了嘴角。
      钥匙是他给左煜的第一关,他知道哨兵追踪技能超乎寻常,但他每天几乎穿越了大半个7区,残留的痕迹早就被其他人覆盖。左煜能找着?
      他开了灯,走进卧室,然后发现了在他床上睡得正香的左煜。

      凌曜:“……”

      几分钟后,凌曜还是保持那样的姿势,拳头紧了又紧,他攥着拳头往床边走,没走两步,一只黑色的狼突然出现在床上,那狼的眼睛盯着他,无比凶狠,已经做出了攻击姿势。
      凌曜放开手,虚空挥了挥,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替左煜掖了被子,然后瞪了那狼一眼。狼盯着他离开后,趴伏下去,在它融回左煜身体的那个瞬间,左煜翻过身笑开了。

      当他“睡”够了走出卧室,凌曜已经在客厅把沙发拼成了一张简易的床。左煜走过去假惺惺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在自己家里还要睡沙发。”
      凌曜莫名地看着他,“这是给你准备的。”
      左煜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再次得到肯定回答后又说:“你让一个哨兵住在这?”
      “不行?那你可以走。”
      左煜指指自己的耳朵,“我是哨兵,”又指指墙,“我连楼上三层的呼吸都能听见,你让我住这?”
      “我说了,可以走。”
      “你这也挺好。”
      凌曜冷笑着看他,左煜说:“就睡你那屋吧,一起,挤挤暖和。”
      凌曜:“不。”
      “我们把沙发搬进去。”
      凌曜:“……”

      他看着左煜轻轻松松拖着沙发到卧室门前,手上一转把它斜着往里一怼,也许在左煜的想象中,这个沙发会无比顺滑地“滋溜”一下进去卧室,没想到它却保持倾斜卡在了门框上。
      凌曜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波动了。左煜跃进去,再掰着沙发调了角度,艰难地把沙发拖了进去。
      “放这?”左煜征求他的意见,凌曜转身就走。左煜在后面喊他,“别走啊,这是你家。”
      凌曜:“……”
      谢谢哦,你要不提醒我还真忘了呢。

      忙活完后左煜又眼巴巴等起了晚饭,凌曜看看钟,“马上就来。”
      塔中有送餐的人,是普通人,大多是哨兵向导的亲属。他们单独生活在另一片区域,互不打扰。

      “凌先生,您的餐给您放门口了。”
      凌曜走过去,轻轻应了一声。等人走开后他才打开门拿了进来。左煜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不安地抽了鼻子,麻,呛……

      凌曜把哨兵的饭递给他,然后在左煜的注视下打开了自己的饭,盒子外缠了好几层保鲜膜,打开盖子,里面也是保鲜膜,被辣椒蹭得黄澄澄。凌曜放入新鲜的花椒,打开另外一个恒温的小壶,里面装的是热油。
      “滋啦——”
      油泼上去的那个瞬间,左煜就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然后立刻捂着鼻子跑掉了,连饭都没要。凌曜也被熏得眼红,离哭出来就差一粒花椒的程度。

      凌曜平日里饮食也很清淡,这次定餐后还收到了确认信息,凌曜借此机会提醒他要把东西包好,最好一点味道也不要漏出来,最后的花椒和油由他自己动手,毕竟路上可能有执行任务的哨兵。
      他的贴心换来了一大串花椒,成功把鸠占鹊巢的那个哨兵又逼回了卧室。

      凌曜走过去,看见里面居然有两个影子,他愣了一下,探头一看,左煜和他的精神体都蹲在床边不停打喷嚏。
      凌曜突然就有了危机感。这里没有监控系统,这么玩……会死。

      于是他当机立断抱着餐盒扔进了处理池。通风也不敢,这里虽然是向导聚居区,但人家也有伴,他可不敢引众怒。于是只能拼命在屋子里洒水加快味道的消退。

      左煜一晚上都没出来,休息时凌曜纠结半天还是进去拿了衣服。左煜躺在他床上,背对着这边不停吸鼻子抽搐。
      “没事吧?”凌曜小声问道。
      左煜的精神体从他体内暴起,攻击性十足奔他而来,凌曜呼吸都停了,危机时刻,他的精神体也出现维护了他。

      那狼停下了,龇着牙,看食物一样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精神体。
      凌曜看着自己精神体,想:正好,都还没吃晚饭呢。

      左煜抖得更厉害了。

      凌曜的精神体逐渐膨大,到极限时也还是比狼小了一圈。狼看着他们,往前走了两步,凌曜的精神体一爪抡圆了按上他脑门。黑白分明,毛晃悠悠地勾着人的眼睛。

      屋子里安静了。

      凌曜沉默了,他的精神体是只猫,还是最受喜爱的布偶。尽管向导的精神体多为无害的、治愈的、可爱的……但这么久了,凌曜依然很难接受自己居然是只布偶猫。
      虽然他也很喜欢自己的精神体,平时也经常友好交流,但某些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过于无害了——尽管他曾看过这可爱的小猫把一个暴走的蛇系哨兵的精神体踩来踩去。看上去就像小时候玩的跳绳一样。但就是,出场就漏怯了啊!

      可今天,当他在生死存亡关头精神体跳出来为了他与比自己庞大数十倍的狼对抗时,凌曜的心被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充斥着。当布偶逐渐变大,凌曜觉得它就是向导届的希望,他不忘探析左煜的精状况,同时双手举在前胸准备和精神体好好配合一番。布偶以猫的行为抬手拍对方脑门时,凌曜眼中的激情退却了。

      是猫啊……

      精神体感知到他的嫌弃,高高的睨他一眼。
      凌曜尴尬地偏过头去。

      死也得把这个哨兵搞定,不然他罪过就大了。
      他跑到床边把左煜翻过来,意外看到了一张笑红了的脸。
      凌曜震怒道,“你有病吧?很好玩吗?”
      “我本来只是想吓吓你,你上午都没被吓到,我没想到能见着你的精神体。快过来让我看看!”
      凌曜:“……”

      凌曜和精神体一同给了他一个白眼,精神体退回身体,凌曜低着头,看见它很难受地蜷在自己的识海中,尾巴甩了两下,告诉他它没事。
      凌曜心疼了,他一掌拍到左煜背上。“啪”的一声,那狼又恢复了攻击性,颇有压迫感地朝他走来。凌曜不服气地瞪着他们,左煜打了个呵欠,也觉得不好玩了,把精神体叫回来。

      “别气了。”左煜说。
      凌曜看着他,只说:“下次别这么玩了。”

      左煜开始手足无措了。

      凌曜洗漱完爬上了沙发,等他意识模糊时,身下传来的动静把他惊醒了。
      他在动。

      他看见自己被调了个方向,朝着床,离床也近。左煜忙完躺下,看见他睁着的眼睛,“醒了?”
      “……嗯。”

      左煜说:“我以前没跟向导一起住过,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想明白了,凌曜是向导,那个恶作剧也是在勘测他控制力后进行的。凌曜比谁都害怕出现意外,他的恶作剧开的地方不合适,这里只是住所,没有那么多监管系统可以第一时间对一个失控的哨兵进行控制,而且这里还是居民区,真出了事……后患无穷。

      凌曜阖上眼,“我也有不对,扯平了。”

      第二天一早,左煜就出去执行任务了。凌曜醒来时看见面前空着的床铺恍惚了一阵。
      我怎么在这?我怎么飘起来了?

      他迷迷瞪瞪的和识海中的精神体一起抬手按抓沙发垫。
      凌曜想起来了,他的家被人占了。

      今天上班时,向导大厅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他们这群仅靠精神抚慰的向导到底对哨兵没什么控制力。变故发生的几秒后,监管系统将每间诊疗室落了锁以护住其中向导的安全,凌曜看见那个发狂的哨兵和他的精神体合力轻松拧碎了治疗室前那道防护,哨兵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疯狂地撞上大厅中央的石柱。

      眼看自己身边的哨兵在这种噪音和引导下也显示出失控,凌曜立马启动程序,房间内的灯光和窗户全部关闭,只留哨兵身旁的那盏,保留他安全感的同时缓解他的焦虑。他翻出向导素,释放一层精神力做屏障,在哨兵稍微放松后给他喂进去。

      “警报解除,请向导检查哨兵情况,安全锁将在三十秒后解除……”

      凌曜走过去,帮哨兵解掉禁锢,他这才发现这人身上全是冷汗,裤子被抓破了,能看见里面渗血的皮肤。凌曜愣了,“你……”那哨兵脸色惨白,摇摇头,对他道了谢后头重脚轻地走了出去。
      凌曜眨眨眼,迟缓地走到大厅。

      在刚才那段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刺激和暴力引导中,有向导受了伤。尽管大家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也有几个哨兵控制力太弱做出了攻击行为,还好他们本身就很虚弱,这种刺激在一瞬的强化后让他们陷入了昏迷。

      大厅损毁严重,暂时关闭运行,受伤的向导集中救治,其他人就近分配到其他大厅继续工作。

      晚上回家时凌曜依然很恍惚,家中的哨兵信息素的味道让他头皮发麻。
      “你怎么了?”左煜见他这幅惶惶的模样急忙过来接他。凌曜抬手拒绝了他,防备地进了卧室。

      门关上了,但没落锁。
      左煜在工会里了解完情况后,敲敲门,推开一道缝好让自己的声音被送进去。“你还好吗?”凌曜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左煜等了一阵,“我进来了?”
      没回答,那就是默认。

      他蹲着踱进去,快速移动到凌曜脑袋在的那侧。左煜想了会,既然大家都是长毛的,那……
      他抬手按上凌曜的脑袋,熟练地揉了几下。凌曜动了动,“你干嘛?”
      “做你们向导做的事。”
      凌曜笑道,“向导可不是这么做的。”
      “那你给我讲讲呗。”
      凌曜问,“你们没学?”
      左煜回忆了下,“学过,忘了。”凌曜打起精神抬头嘲笑他一番后又要趴回去。左煜的手却抬在他下巴处阻止了他,“难道你还记得你学过的关于哨兵的知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学的几乎全是你们哨兵的东西,工作也是跟你们哨兵有关的东西,我比你们还了解你们。”

      左煜却说:“所以你才对哨兵有敌意?”凌曜愣了。敌意?怎么可能。左煜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要怀疑,就是敌意。我总觉得你瞧不起我,现在看来……”
      凌曜打开他的手,“胡说八道。”

      没过一会他又被戳起来。左煜小声问,“你饿不饿?”
      凌曜:“……”

      左煜在他家的第一周,在精神力控制练习中打破了一面墙。
      两人盯着墙上蛛丝般蔓延开的缝隙,凌曜冷静地说:“你赔。”
      左煜尴尬地拿出随身携带的表单进行填写。哨兵有损坏额度,范围内的一切损失都由工会报销。凌曜头一次见到这个,啧啧称奇,把他们叫国宝。

      他们俩只能联系简语帮他们找了一个临时住处。很快他们就后悔了。
      简语不愧是介绍人,收到他们的请求后第一时间联系中心为他们腾了一间房,也是专门为适应期的哨兵向导培育感情的“皿”——凌曜的戏称,他觉得这就跟培养皿差不多,把人关进来催生某种依赖的情愫。
      房间布置很温馨,除此以外,为了满足哨兵向导的特殊需求,很细心地给了一柜子设施。凌曜在衣柜里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大小颜色都有划分。

      凌曜再次联系简语。简语问,“是房子不满意吗?不好意思,太仓促了,其他住所都被占用了,只给你们找着这个,缺什么中心会给你们配的。”
      凌曜:“……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暂时能住的房子。”
      “这房子不能住?”左煜走进来,开始翻箱倒柜。
      凌曜飞快地对简语说:“请你帮我找一个能住的地方,你家沙发也行。”
      左煜打开了那扇柜子,凌曜看见他身形都晃了一下。良久,左煜尴尬地关上门,坐到床边,刚挨上又觉得烫腚一样站起来,他在房间内走了几圈,还是觉得热度消不下去。
      凌曜揉揉额角,“我让他们帮着找新住所了,你别怕。”
      左煜幽幽看他一眼,意思是谁才该怕?

      入夜,当他们并肩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看着顶上天花板被灯光映得红粉时。凌曜说:“我觉得他们中心肯定很多差评。”
      “我觉得他们肯定没凑成过几对,不然不会死乞白赖让我们住在这。”左煜也说。

      两人疲惫地对视一眼,脸上也映了粉色的光,看着看着思绪就有些飘。左煜突然说:“我觉得这里应该做蜜月房。”
      凌曜觉得这话题不对,翻身睡觉。半晌又躺回来,背部贴牢后,他的安全感落了地。

      皿中的人都将自己和对方看作已成的配偶,平日和其他人见面也以伴侣的方式对待。凌曜头皮发麻,心说这不就是催眠?

      左煜执行的任务多且杂,按照工会的要求,凌曜下班后回了家还要加班。晚上坐在床边,两人呼吸频率一致,凌曜慢慢进入左煜的精神世界。
      他和左煜精神体的关系好了很多,但那只狼还是爱吓他,在他进入的瞬间扑出来。凌曜曾经征求过左煜的意见,关于要不要教它一点规矩。左煜义正严辞道,“拜托,这可是狼,你指望它像小狗一样对你恭喜发财吗?”
      第二天他再进入时,狼明显在躲他。

      “你的精神力,怎么会只做这些任务?”凌曜问。
      左煜笑了,“就一个月,是走是留都不一定,工会哪敢让我做深一点的任务。”
      “总有不那么琐碎的任务。”
      左煜沉默了,“那些都太大了,可能要好几天。我这个月就想好好跟你待着。”
      凌曜:“……”

      凌曜从他的精神中退出来,尴尬地站起来,慌乱道,“刚才是我影响了你,没事没关系。”
      左煜说:“是真的,我这个月的首要任务就是跟你相处。我能问问,我现在有多少概率了?”
      “……70。”凌曜原以为这个数值会挫伤左煜,但他错了。
      左煜笑得很满足,说:“挺好,咱俩匹配度也是70,够了。”

      最后一周,左煜接到A级任务,他很是慌乱地向凌曜解释。凌曜摇头,“你去吧。”
      左煜递给他一份文件,说:“我怕我赶不及回来。这份文件我已经签了字,但我必须说一句,我是很乐意的,但你的意见为大,你如果不满意,签了就好。如果你没签,等我回来,我们就是配偶了。”
      凌曜愣了,握着那文件呆了半天。左煜犹豫一下,“他们说,走之前应该要这样。”左煜握着他的肩,在他唇畔吻了一下。
      凌曜眨眨眼,只觉得挺软的。

      他的家已经修好了,但两人都没时间搬。左煜一走,他突然觉得自己空下来了,把东西打包好后回了家。
      夜里在睡梦中,他恍惚觉得身边有人,是左煜,凌曜埋头往前一撞,撞了个空。他醒了,见鬼一样想自己的病严重了,都有幻视了。

      左煜果然没能在时限内回来,简语苦恼地给他打电话,“怎么办,哎哟,这次是我坑了你了。”
      凌曜盯着面前的文件,犹豫一阵,说:“我们说好了,登记吧。”
      简语:“可他人不在。”
      “以往不都是时间到了直接生效?”
      简语说:“我是真怕,你可是我朋友,这样对你可不公平。
      “他走之前签了终止文件,给了我选择。”凌曜沉默了会,“登记吧。”
      简语问,“真的?不会是他想终止你拖着不签吧?”
      “你看着办吧,反正时间到了也会生效。”
      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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