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雨幕当下》墨浅风

3、第 3 章

　　窗外的雷鸣声让玛格丽特从梦中惊醒，她揉了揉眼睛，从床头抓起外套裹在身上，推开房门。乌云遮住了下午的晴空万里，玻璃窗倒映出她还带倦意的脸。雨水像急促的旅人敲打着窗台的门，闪电飞过的天空更加阴沉。这是个适合继续睡觉的下午，她想。
　　琴酒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抱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灰白色的毛衣让他看起来难得温顺。

　　“你在读书？”玛格丽特颇为意外，也不等琴酒回答，又慢悠悠地朝厨房走去。她手里拿着刚从冰箱里取出的鸡蛋和牛油果，打算给自己做点东西吃。
　　琴酒看见她进入厨房，没过多久空气里就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他的目光又收回到纸张上，莎乐美对约翰痴迷的赞美被雨声打乱，琴酒索性合上了书籍。他走到厨房门口，又觉得这样过于奇怪，转身回到刚刚停留的沙发。他记得今天是没有任务的，琴酒并不喜欢在雨天做任务。
　　玛格丽特听见到了门口又离开的脚步声，搅动蛋液的手停了下来，她从厨房探出头，“牛油果鸡蛋吐司，你要吃吗？”

　　琴酒其实是不饿的。他在这之前煎了块牛排，玛格丽特应该也看见了被挪动的胡椒粉。
　　“要。”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到，琴酒更愿意让雨声淹没自己的声音。他看见玛格丽特又消失在厨房门口，琴酒手指动了动，最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琴酒侧头想看看外面的雨还能下多久，又因为玻璃窗倒映出的柔和面孔怔住。

　　“我不知道你还喜欢照镜子。”

　　带有笑意的声音像钟声惊醒沉睡的雄狮，琴酒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玛格丽特托着两个盘子放在桌上。流动的滑蛋漫步在瓷盘的边缘，抹上牛油果的吐司散发着香味。
　　“你没有任务？”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有啊。”玛格丽特咬下一口吐司，声音含糊不清。直到她把淀粉和小麦混杂着牛油果压成的酱吞咽下去，才又说道，“认真生活，认真享受。”
　　琴酒无言地看着她。

　　这时候他就希望外面的雨再大一些，最好带着呼啸而过的狂风卷走女人的声音。
　　玛格丽特依旧看着他，最后笑了出来。

　　“你总是想着任务。”女人摇了摇头，长发随她的动作而耸动，“琴酒，你总要找些别的事情做。旅游，钓鱼，当一个咖啡大师，看看贝尔摩德和波本每天都热衷于品鉴美食——工业革命让机器代替人力劳动，你可别又倒退历史进程变成一个被组织格式化的机器。”
　　“组织有太多的卧底和叛徒。”
　　琴酒回味她口中的“机器”，平静地阐述事实。他有太多的雨夜和暴雪天开车保时捷疾驰在拥堵的马路上，从酒店到东京塔，每一个地方都藏着苟延残喘的老鼠。他其实没有想过这些，他并不厌倦现在的生活——或者说他很少会出现“厌倦”这样的情绪。
　　他不喜欢晴天，所以总是在乌云密布的日子里出行也不是坏事。
　　“老鼠靠着阴影的庇护在角落里滋生。”玛格丽特的叉子插进柔软的吐司，银质餐具倒映出她没什么光亮的眼睛，“只要组织还存在，就永远会有叛徒和卧底。你的任务不应该是把他们清理干净，而是圈起来，让他们在黑暗里腐朽老去。这样，你就会有时间发展些别的爱好，至少像个人一样地活着。”
　　雨越下越大，雷鸣声盖过了刀具与瓷盘碰撞的声音。

　　闪电将阴沉的天空照亮了一瞬。
　　玛格丽特的脸在光照下发白，琴酒依然看见她算是温柔的笑。

　　“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琴酒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奶香味的吐司这时候索然无味。玛格丽特指出组织腐败在土地下的根茎，又把她全身粘上的泥土尽数展现给他看。他很少全神贯注地注视一个人的眼睛，现在再看玛格丽特的眼睛，比外面乌黑的天空还要暗沉些。
　　玛格丽特有些不明白，“什么？”
　　“把他们圈起来，让他们在黑暗里腐朽老去。”琴酒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