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两言三拍

38、第五章

　　去越州的路的确有些远，如果走陆路的话大约也要小半个月，走水路可能会快一些，不到十天的路程就到了。

　　不过常年未下雨，现在有些河流的水位都下降了很多，有的甚至都可以看见河床了。

　　所以原本水路估计也不好走，但是昨天下了一夜的大雨，今天虽然停了，但是也并没有放晴的情况。

　　虽然这样情况下河流中有了水，但是如果再下去，恐怕又要起了洪涝灾害，他们那时也走不了水路。

　　不过这一切烟行波都不太关注，她一路上跟着谢青山二人向越州走去。

　　在京畿一带因为靠近国都，其实也还称得上安全，越靠近越州青州一带，路上也就越发不太平，途中他们几个人遇到了不少次打劫，而且打劫之人还多为一些流窜的流民。

　　这种情况下，谢青山基本上都是在不伤到那些人的条件下困住他们，并不会伤及性命。

　　烟行波也就越发分清了这一世公子与上一世的不同。

　　上一世，公子也许是因为身体不好，性情总会有一些敏感的，烟行波有时候都察觉的到公子的一些阴暗思想，不过她也不太在乎，在她眼中，那些阴暗思想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这一世，公子投胎变成了一个道士，或许是身体好了？人明显光明磊落不少，行事正派，从不主动伤及人命。

　　他们途中遇见一些小的精怪，谢青山也从来不会干涉他们，反而会好生劝导，让那些才开了懵智的精怪们一心向善。

　　于是一路打怪，穿过文州时在水上又解决了一批水鬼后他们总算到达了越州边境处。

　　其实这一路谢青山也不是没有生出丢下烟行波的想法，毕竟他们二人是男子，还是道士，带着这么一位小姑娘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也不合适。

　　于是当初才从宅院里出发两天，到达一个小镇住在一家客栈后，谢青山暗地里让谢宇找了镇上的车夫，想要趁着烟行波夜间熟睡，他们趁机脱身先走，然后让那位车夫第二日天亮后就带着小姑娘回去京都。

　　可烟行波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夜间就察觉到了两人的动静，干脆一路跟在两人的后面。

　　她原本是想一路尾随等到了越州埠城才露面的，结果路上不知道是不是离她那具红木棺材太远了，好几天没在棺材里睡觉的关系，她感觉精神不振，肚子饿得慌，有一次等谢青山二人吃午食时她闻着香味实在是没捱住饥饿直接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那时谢宇被吓得不轻，谢青山脸色也变了一下，这一路上可不太平，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一个人跟着他们过来的。

　　最后没有办法，都走了这么远了，只能把她带着，好生照顾着，等之后处理好事情在把她送回京都那边。

　　不过，却是让她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准备送回京都，也是为了不让她的家人担心。

　　原本，烟行波是不愿意的，可看谢青山态度坚持，她只好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回京中的一栋楼里，准备给乘黄，告诉对方她现在的情况。

　　她之前在棺材上是留了一封书信，现在想想还不保险，如果那封书信被风吹走了，雨淋湿了，动物叼走了怎么办。

　　于是，她又写了不少东西，信封里面厚厚的一叠，厚度都像一本小的话本子了。

　　但等之后那个送信的人到了京都，发现收信的地点是一栋青楼，十分摸不着头脑和疑惑，又把之前记得地点核实了好几遍，一度怀疑自己送错了信或者觉得写信的那个小姑娘把地点写错了的乌龙，这里就不提了。

　　越州这边的情况十分不好，他们走了一路，看见地都是枯树，连一棵绿色的草都没怎么看见，路上经常可以看见流民逃窜，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有些在人间的人看着比酆都地府黄泉道上的鬼看着还可怕。

　　谢青山和谢宇二人神情都严肃了不少，带着一股沉重，只有烟行波没心没肺，穿着一身好看华丽的罗裙跟在二人身旁，衣衫纷飞间像一只花蝴蝶，在这种环境下简直就是一个靶子。

　　不过，那些人大多就像没看见烟行波一样，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这边，发现是两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又衰败地垂下了头，继续埋头继续赶路，偶尔看见几个草根，众人都一起蜂拥而至，抢夺起来。

　　谢青山意味不明地看了烟行波一眼对上小姑娘天真的眉眼，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你时，认真而又专注，实在是不像个做坏事的鬼，或者说传说中的恶鬼。

　　此时，他也只是怀疑，一路上烟行波还算安宁，偶尔调皮也是小姑娘的好奇，于是，一路上两人一鬼倒还和谐。

　　特别是谢宇，对于烟行波这么一个看着就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能跟着他们跋山涉水，一路上都没怎么叫过哭，感觉十分惊讶，后来就变成了感叹。

　　因为烟行波有时候表现地比他还有勇气，至少在谢青山除祟时不会吓得高声尖叫，在地上摸爬滚打，十分狼狈。

　　她甚至还有闲心调戏男鬼，说对方长相崎岖，面目可憎，然后成功拉到仇恨。

　　不过这种情况下，烟行波比谢宇体面一点的是，她都是慢悠悠地晃到谢青山的身后娇声娇气十分做作地求庇护，而谢宇是哭着喊着叫师兄。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越州边境处，路过破败的驿站时，发现里面都住满了流民，地上铺的都是枯草，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驿站里面的官员。

　　谢青山看了一眼，便说，“此处驿站太破了，朝廷估计早就没派人过来了。”

　　谢宇拍了一下手，看了一眼里面，有些流民也在暗地里透过破旧的木门打量他们，他不由皱了皱眉头，“师兄，这地方太乱了，在这里过夜不太安全，而且行波姑娘还跟着我们呢。”

　　谢青山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天色，微一侧头就对上了烟行波的一双明眸，对方正在打量周围，十分好奇，对上他的视线后弯着眼睛笑了笑。

　　他回过头对着一旁等待他回话的谢宇说了一句，“再接着赶路吧，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村庄，要不然我们今晚就得夜宿荒野了。”

　　听闻此话，烟行波眼睛倒是一亮，拍了拍手鼓掌说，“夜宿荒野好啊，我喜欢。我还没有在野外住过呢。”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她，一路上他们都住的客栈，而且原先还雇佣了一辆马车，最终那辆马车的马被抢劫他们的流民打杀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接着走路。

　　其实烟行波从来没有抱怨过，走不走路对她来说没啥区别，只是为了应对谢青山和谢宇，她还还要时不时的装作擦一下额头的汗，喘几口气。

　　而且——

　　烟行波饶有兴致地说，“我看话本子里在这种野外夜宿的道士最容易撞见女鬼勾引了，我还没有见过在这种地方见过女鬼呢。”

　　几十年前，她见过一次，那个女鬼准备勾引公子，不过还没几下就被她打死了。这下她要认真观察一下，看看她和那些女鬼有何不同，顺便学学经验，毕竟她还是要勾引谢青山的，可这段时间一点进程都没有。

　　她可是下定决心，要像话本子中的那些负心汉一样，夺了对方的芳心和身体，然后再抛弃，让谢青山余生都在流泪中度过，好报公子上一世抛弃她的仇。

　　但如果谢青山后面哭的太狠，她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对方。

　　话本子中可是写道，贞洁对于女子可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烟行波思忖着，对于男子也应该是，特别是对于谢青山这样的道士而言。

　　而且乘黄也和她说过，好多男人和她在一起过就不舍得和她分开。

　　于是，烟行波颇为相信，并且奉为至理名言，毕竟她的大多世俗常识都是从话本子中学到的。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被困在那座宅院中，唯一出去过那么一次也很快地赶了回去，见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坐在高楼上赏的月亮了。

　　谢宇听到烟行波这天真的话下意识翻了一个白眼对上谢青山的目光才发现自己失礼了，不由低垂着眉眼，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

　　“你知道什么啊。这荒郊野外的遇见一群狼都不奇怪，就你这小身躯，说不定睡梦中就直接被狼叼走了，还女鬼，见个鬼影都见不到。”

　　哪个女鬼会出现在荒郊野外，出现在荒郊野外的只有那些没有神志的祟物，有了神志的鬼物极喜欢往人群里面扎堆，这样才能越发像人，妖精也是一样的道理。

　　烟行波听见了，倒是和气地笑了笑。

　　笑着扯了扯谢青山的衣袖，不过怕对方又训斥她，烟行波赶紧向一旁远离了一步，生怕惹怒青年。

　　谢青山却是看了一眼她白嫩嫩的手，少见地没说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

　　“谢宇说的有道理。”

　　谢宇这才得瑟起来，昂首对着烟行波，“是吧，我可没有骗你，那些狼群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细皮嫩肉，咬下去一口嫩嫩的，血水横流。”

　　他说的起兴，却没发现烟行波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就差口水也流出来了。

　　谢谢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