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至死不渝的羁绊》齐落秋

4、第 4 章

　　然后他就跑了。
　　原谅香磷用这个字吧，虽然佐助留了一句‘有任务’，但这完全是此地无银，他明明不属于木叶了，自立门户称老大了，不晓得有什么任务。
　　然后留下香磷和鼬面对面。
　　略尴尬。
　　香磷已经很久没看到鼬了，与其说看不到，不如说佐助单方面隔绝了一切接触鼬的途径
　　。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
　　香磷隐晦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佐助的哥哥，宇智波鼬——背负着世上最黑暗的过往，他身上总是有种深沉的哀恸。
　　他的脆弱被埋在灵魂深处，无人窥见，他看起来安静而忧郁。
　　佐助刚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真的是非常狼狈的，浑身尘土混着干涸的血，满身的伤，任谁也想不到他是宇智波鼬。但是他醒过来的那一刻，香磷就知道，他就是宇智波鼬。
　　他伤了，瞎了，但他是强者。
　　那是一种对自身力量的笃定——任何情况下，无所畏惧。
　　“佐助……出去了哈。”
　　“……”
　　好尴尬哦……香磷内心有个小人疯狂做呐喊状。
　　好想跑，然而不敢。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种人，所在之处旁人自动消声，不敢妄动。更何况他还是佐助的哥哥。
　　“佐助，想毁了木叶。”与其说问，不如说在陈述。
　　“额……不知啊。”说吧，这算个机密，不说吧，这可是佐助的哥哥，而且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
　　香磷其实不知道佐助为什么执着毁灭木叶，具体他也没说过，隐约知道和宇智波鼬有关系，上次和鼬打完后，佐助像变了个人，更加强大，更加隐忍，也更加痛苦。
　　在海边他说改名为鹰小队的时候，香磷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灵魂在颤抖在挣扎，在破碎后重新拼接在一起，支撑着身体继续前行。
　　毁灭木叶。佐助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火在燃烧，那是灵魂在燃烧的绝望的火焰。
　　有那么一瞬，香磷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标，他会死。
　　有时候香磷觉得佐助很矛盾，明明说这那样仇恨的话，却并没有做出与之相匹配的事情。他们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能够杀了漩涡鸣人——他对佐助基本不设防，杀了他对木叶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可是佐助没有，无数次她在他眼中看到森然的杀意，最后却下不了死手，总是不了了之。
　　佐助几乎有点像虚张声势的小孩子，张牙舞爪，最后骗到的只有自己。
　　有时候香磷会在佐助走之后去看看被打的失去意识的鸣人，怕他死掉——虽然一次都没有，明明看上去很严重，却绝不会到死的程度——感觉如果漩涡鸣人死了，佐助会更加崩坏。
　　香磷希望佐助好好的，无论他是想要毁灭木叶还是毁灭世界，都无所谓，只要他好好的。

　　佐助没回来。
　　鼬独自坐在屋子里，手下意识的拂过脖子，伤口早已凝固，这种程度甚至称不上受伤。
　　刚才，佐助的气息很乱，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他不太对劲，很不对劲。

　　佐助觉得自己坏掉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杀了他。
　　他看不到了，但是还能走能跳能跑，还是能到他看不到的地方，这是不可以的。
　　他为什么不能安静的在他的视线里呢？他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他还有什么样的计划让自己死得更惨？反正他总是要死的，被别人杀不如被我杀啊……
　　等等，他还活着吗？他是真正的活着吗？还是仅仅是他的想象虚妄的幻境？
　　佐助头痛欲裂，几乎□□出声。
　　——这是不对的，那是宇智波鼬。难道你指望他一辈子在你视线中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瞎了，受伤了，你能打过他了，你有力量做任何事，只要你想。
　　——这是不对的，那是他的哥哥，不是他的敌人！
　　——为什么不可以？他做了他认为对的事情，你自然也可以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这是不对的，他不能伤害他，在他最虚弱的时候，他不能。
　　——为什么不可以？打倒他，束缚他，囚禁他，让他在你的视线中，不会做危险的事情，不会做奇怪的计划，不会随随便便死掉，这不是很好吗？
　　不会随随便便死掉……
　　佐助想着这几个字，几乎魔怔。
　　啊，对啊，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无论真假，只要他活着。
　　——可是他刚才想要杀了他？！
　　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佐助！”
　　突然被惊醒，佐助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木叶边缘，下意识会往这个方向来吗？还真是令人厌恶的条件反射啊……
　　“鸣人。”应该是刚执行任务回来，全身泥土混着血，很疲惫的样子。
　　“佐助，”鸣人眼神闪烁下，有点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又不敢：“你回来啦，我就说……”
　　“只是路过。”佐助无视鸣人晶亮的眼，漠然答道。
　　鸣人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努力的挂起来：“你先和我回去吧，然后你想做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啊，人多会变得简单很多的，真的，你相信我，我们先回去木叶吧，他们说你叛村了，我根本不信，你最爱我们常去的那家拉面店了，你最爱木叶了，他们乱说的我知道，你回来我们……”本就沙哑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带了哀求的调子，与其说说服佐助，不若说实在极力说服自己。
　　“鸣人，”佐助冷静的打断他：“我们是敌人了，你要保护的，是我要摧毁的。”
　　无视鸣人徒然的巨大哀意，佐助冷淡道：“今天我不乘人之危，下次见面，不死不休。”
　　鸣人的笑终于挂不住了，他颓然盖住眼睛，近乎惨烈的问道：“佐助你，你要杀了我吗？”
　　佐助全身一颤，慢慢侧过头，那张脸上却全是冷酷无情：“如果你一定要保护木叶，那么，是的。”
　　“木叶毁了我的一切，我爱的，爱我的，”佐助的声线平静的近乎忧伤：“全都没了，你明白吗。”
　　爱我的，都没了……
　　眼前闪过亲热天堂，闪过张扬的白发，不正经的笑，鸣人眼眸黯淡下来，熟悉的窒息的痛让他几乎发不出声，试了几次，才颤声：“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佐助怔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目光软下来，近乎温和的说：“别拦我，鸣人。”
　　“好色仙人最看重的就是村子，他是为了村子才会去雨村，而且，木叶有他最重要的人，佐助，我不可能看你毁了它……”
　　在佐助慢慢冷淡的眼神中，鸣人惨淡的笑了下，慢慢摆出战斗的姿态：“我也不会让你走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佐助。”
　　话到后面，语声坚定。
　　佐助看着鸣人。
　　这个男孩子，幼时凄惨，少年孤独，命运多舛，可是他仍然明亮温暖，心怀善意，他是他的，最好的，友人。
　　而今无奈，刀剑相向，只道是命运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