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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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平底锅被架在土灶上，煎了一些香喷喷的蘑菇。花花懒洋洋地打着呵欠，一边给南红拂剪头发。
南红拂穿了件花花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圆领T恤和休闲裤。很奇怪，她不觉得冷，但触觉也不太灵敏，这不就是变成僵尸了吗！狗还拿着铃铛……那不就是赶尸吗。她越想越可能，感觉一切又从什么西式恐怖变回了中式恐怖。
一人一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都变成这样了，还要吃饭吗？”
“要的哦。”花花说，“要吃有生气的东西。”
“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南红拂说，“……不对，从开始说起吧。我是怎么死的？”
一说到这个，花花明显低落了起来。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抚摸她的腹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这样子死的。故事，很长很长。嗯……不过红拂本来就不长命呢，所以我也已经想到这种事情了。”
“为什么？我是说，不长命。天生的？”
“不是呢。”花花说，“因为红拂和系统，做了交易。看起来不需要付出代价，但是代价是生命。不过红拂很厉害哦。红拂用很厉害的办法，把系统杀掉了。”
完了，她好像开始学会了狗说话的方式。南红拂的头发被花花用小刀割掉了，现在齐肩长，看起来很好打理。她想起来，花花把她按住：“等一下。”
花花还在修理她的发尾，南红拂便继续问：“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死了？”
花花却说：“嗯……那也不是。不过，因为红拂破坏了系统，做了件好事！所以我也得到了这么做的，嗯，可能，权限，义务！能力。还是有点花时间的啦。”
南红拂本来想说死了就是死了这种话，但转念一想，第一，这种话说出来太绝情了。第二，这也许是对她的某种补偿……算了，这不重要了。她低头看锅里的蘑菇，看了一会，蘑菇煎黄了，缩水了，散发出香香的味道。狗于是停了工作，把不知道什么肉丢进去炒了炒，又把刚刚收集的香叶之类的东西丢进去，加了点水，煮了起来。
南红拂剪好了头发。她接过镜子看了看，比较满意：“你手艺挺好的。”
花花咧嘴笑，南红拂看见她嘴里有三排牙齿：“我经常给你剪头发！”
她刚刚似乎是去收集吃的东西了。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花花从哪找来的肉，也许是之前就处理好的。花花又把米放到湖里淘洗，然后倒到门前的花花草草上，加了点干净的水，又混了点玉米，放在土灶旁边。
南红拂说：“然后……所以我现在是刚复活，需要修复记忆和身体？”
狗重重的点头。南红拂又问：“那我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所有我需要的东西？那我需要做什么？”
于是花花转头看向周围。小村子已经荒废了好久，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了。花花又回头，一边烧火一边说：“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吧！”
南红拂看看地，看看天。天空没有月亮，只有雾，但是却十分明亮，似乎是有星星。她还没问，狗就说：“因为出去外面，红拂就要被抓走了。”
她说得十分忧郁，南红拂心想也是，自己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半死不活……在这生活倒也没什么。话说她倒是有点奇怪，为什么这湖里会飘来一个包装好的平底锅啊，这谁家刚买的平底锅啊，上流难道有什么东西？
狗却很老实地说：“湖，连接着很多别的世界！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道路。所以会有别的世界的东西飘过来，在这里可以捡好多好多垃圾！”
南红拂将这里转换成垃圾场，顿时有点不忍直视。狗一定在这里捡了好多垃圾吧，感觉她很熟悉的样子。
那倒也好，暂时不愁补给，还有点乐子。
锅里东西煮好了，南红拂分到一碗混着米饭一起煮的蘑菇肉烩饭，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她刚拿起勺子要吃，突然觉得不对：“等会！我肚子上不是有个洞吗，能吃饭？”
狗垂脑袋看她的腹部，里面不自然地凹进去，狗的脸又变得很忧郁：“……没关系的，不是这样消化了。吃饭只是要记得，还身为人这件事。忘记就真的死了。”
不知怎么地，看她这副模样，南红拂总有点不太高兴。她舀起饭来吃，从僵硬的舌尖传来暖意，饭的味道很淡，没什么感觉。正如她的其他感觉一样，一切都变得淡漠。
神奇的是，肚子里真的没漏出来，但她已决定不和狗说这个话题。
南红拂吃完了，主动地拿过碗：“我去洗。”
她到另一边的水井边洗干净了碗筷。似乎狗刚刚花了很多时间把里面的落叶什么的清理干净。水很透明，污水沿着古早的石板渗了进去。她走回去的时候狗已经收拾干净了地方，天也黑了，她在帐篷前点了小灯，自己趴在前面的毯子上，脸看起来有点困。
南红拂坐在她对面，说：“是不是因为进去，所以困了？这其实也花费你的体力吧？”
花花昏昏欲睡，像一个大贝果一样趴在毯子上，含糊了一声，才懒洋洋地起来了。她把灯和毯子都收进去，南红拂跟着她进去，狗便把帐篷的帘子拉上，又团成一个团，披着毯子，眼睛要睁不开了。
南红拂十分自然地躺进被横放的棺材里——她小时候还真想过这种情况（指的是总有一天要躺在棺材里，为什么不直接做个棺材形状的床呢？），没想到还挺舒服。狗似乎给她准备了一块很舒服的褥子，她一下竟然困了。
经历了太多事情，她实在是有点意识模糊。
南红拂用最后的一点意识说：“不需要守夜吗？”
狗咕噜咕噜地说：“不需要。现在没有人，会在这里。”
她们俩便都睡着了。其实理智上，南红拂隐隐约约有些担心，大约是从末世出来后就这样习惯担心，但是兴许真精神透支了，她真的睡着了。
慢慢地天亮了。南红拂睡得不踏实，早早醒了。她感觉自己睡得似乎就像是又死了一遍，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只有精神饱满了，身体却一点睡完的感觉都没有。她暗骂了一声，从棺材里爬起来。
花花披着毯子睡着，她第一次看狗用这种姿势睡觉——花花就只是整个横躺在地上，整个狗圈成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甜甜圈。狗睁开半只眼睛看了她一下，叹了口气又睡着了。
她便小心翼翼越过狗，走出帐篷。
外面是一片清朗的日光，雾几乎完全散了。暖和而不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南红拂轻轻地搓了搓脸，朝湖边走过去。
很好，湖水快递没东西来。她想也是，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快递服务，怎么可能每天都有垃圾捡。
……这难道也是一种快递卡池？
南红拂朝着远方的村子走去。村子已经荒废了很久的样子，但是木制的房屋竟然没有倒塌多少，也没有发霉，她凑近了看，发现似乎用什么东西泡过，或者制过，木板显得很结实，散发出一种清香。她对木材没有研究，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但是木纹细密，应该很硬。
村子的中间有一条石板路，长满了杂草。村子有十几间大小不一的房屋，看起来能住不少人，而在昨天打水的地方，转过去有间石门槛的大屋子。南红拂走到门口，推开大门，发现里面还有个院子，但并非什么住人的地方，它有头门，还有天井——这似乎是个祠堂。
祠堂的正中央放了一块巨大的，光滑的石头。她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但是靠近了并不觉得冰冷，而是温暖。她觉得这东西没什么恶意，至少肯定不是那种什么规则怪谈里，摸了就死的怪东西。
墙壁上挂了很多毛皮制成的画，上面写着什么。但是南红拂看不懂……她发现这祠堂并没有什么神像，倒不如说似乎是村民们聚会的地方，周围放了一些小桌子，还有一些工具。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南红拂出门的时候，听见远处有狗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花花醒了——过一会感觉不对，这不像花花的脚步声。
于是她发现从远处跑来一只又黑，又大的狗。
……准确来说，是和花花差不多的那种半人狗，只是全身都是黑色的，但也背着一条挂毯。这只黑色的狗好大，比花花大一圈，而且看起来就……年轻一些？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眼见这狗呼哧呼哧地跑到自己面前，哈哈地吐气。
这狗似乎没有恶意，漆黑漆黑的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股热情好客的样子。
她还没说话，就被这狗整个抱起来，陷在黑绒绒里面。狗确实没恶意，但是南红拂差点窒息在她的大毛领里。狗用一种很活泼，很得意洋洋地声音叫她：“青衣！”
南红拂晕头转向地被这只大黑狗放下，黑狗就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花花呢？”
“还在睡呢。”南红拂发现狗之间认识，便放下了一点戒心——额，也可能因为狗看起来都不太聪明，她觉得狗没什么恶意。黑色的狗歪着脑袋看她，说：“吃过，早饭了吗？”
…………怎么是早饭？
南红拂摇头，狗就从挂毯的口袋里拿出两个大馒头给她：“嘉米给我做的。”
她一手一个，表情有点卡顿。狗还真是简单的思维，这么看来花花可能也没说错，她真的是一只聪明的狗了。等会，她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
南红拂想起来了。这名字之前在回忆里的时候，花花说过。她说末日的时间是嘉米告诉她的。
……这么说来，这个人和她一样，经历过末日，而且活了下来？说不定他们认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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