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修正人设》苏杭不停雨

9、第 9 章

　　季子晗有些茫然，什么“代号”“任务”，他根本就不知道，这要怎么答？
　　易冬却对他的发愣十分不满，直接开始倒数：“3，2……”
　　“我说我说！”季子晗脸色被他吓得煞白，赶忙举起双手，麻溜地坦白，“我、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代号’和‘任务’……我只是，睡了一觉，就熬夜那种，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易冬一挑眉：“名字，地方。”
　　“我本名季洋，海洋的洋。”季子晗接着说了自己原本所在的省份城市，又怕他不知道地名，解释道，“就那个，地球上，华国……你，你知道吗？华国，我是那里的。”
　　“嗯，我当然知道，”易冬眉头微皱，眼珠转了转，手上的凶器稍稍收回了一点距离，似乎在思考他话的可信度，然后他怀疑地问，“没有系统跟着你？”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季子晗小幅度迅速摇头，“我穿越过来的时候真的就我一个人，别说系统或者金手指了，连‘季子晗’的记忆都没有给我，我连我的身份都是自己推理出来的。”
　　易冬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继续问道：“你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季子晗抿了抿嘴唇，犹豫道：“是小说里……吧？我睡觉前看了这本小说来着。”
　　“这倒没错，把手给我。”易冬收起铁片，忽然向他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把一张听心符拍在季子晗肩头。“然后在心里喊三声‘系统’，我要再确认你有没有说谎。”
　　季子晗毫不犹豫把手放在他手上，听话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系统”。
　　“紧急呼叫”无用，确实没有系统回答的声音，易冬终于相信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同行。
　　他往身后的一块突起的岩石上一坐，又无语又好笑：“真是离谱，没想到你一个‘普通人’会被卷进来。”
　　季子晗背脊发凉，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很想出声询问，但少年方才凶残的举动，让他不敢贸然开腔询问。
　　易冬像是看出来了他的紧张又好奇，忽然祭出一只碗抛向空中，态度主动起来，对他道：“我们聊聊。”
　　那只陶碗在空中倒转停住，骤然放大，形状如同一只野营帐篷，变作半透明当空罩下，将两人罩在其中。

　　易冬食指伸出指指自己：“介绍一下，我叫易冬，我是‘职业穿越者’。”
　　季子晗尴尬笑笑，晗琢磨了一下称呼：“易、易冬先生，那个，能向我解释一下您的职业吗？”
　　“‘先生’听起来怪怪的……”易冬自己喃喃完，随意道，“你看网文，有看过那种带‘系统’穿越的类型吗？”
　　季子晗点点头：“嗯，不多，但还是了解的。”
　　“和那些设定相似，我们绑定系统后，系统会筛选出适合我们每个人能力的、需要被修正的小说世界，”易冬解释给他听，“我们工作的流程很简单：系统给出任务，我们完成任务得积分，离开这个世界，用积分在商城换取需要的道具和技能，这样又能更好的完成下一个世界的任务……”
　　易冬耐心地说了很多信息，两人交换了关于“原著”的一些情报，季子晗在易冬讲话中时不时“嗯嗯”两声表示回应，一脸的专心致志。这番交谈让季子晗放下心来，易冬这样温和的态度让他生出一点亲近感，很快忘却了方才他险些杀掉自己时的凶狠。
　　两人聊了片刻，易冬看着季子晗，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季洋……我还是叫你季子晗吧，能遇到我这么仁慈的人，你真该好好庆幸一番。”
　　季子晗干笑两声附和他，暗中却腹诽：上来就差点被你杀了这还“仁慈”？
　　易冬似乎看出了他的敷衍，半眯着眼戏谑解释：“正巧现在我的系统这几天在更新维护中，我已经蹲你有一段时间了，要是你再迟个两天，等我系统更新完了再下山，它认出了你是‘穿越者’，就会立刻下令要我杀了你，你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季子晗愕然：“你不是说，专业的穿越人员不多吗，那怎么会……”
　　“因为上层认为，同一个世界存在的穿越者超过一位，这个世界的不可控风险会就急剧增高——据说，只是据说啊，曾经有过一个世界因为系统bug出现了多位穿越者，后来因为每个人的攀比心，完全不顾世界平衡，最后加剧了世界崩坏破碎……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再次发生，系统会优先让穿越者们自相残杀。人死了可以换一个来，但世界崩坏了，他们就失去了一个能源点，孰轻孰重，上层算的很清楚。”
　　“职业人员都是老手了，惜命得很，像我这样还愿意和你交流，甚至是为你解答问题的，少之又少。”易冬特意去看季子晗的眼睛，看清他眼中的震惊后，笑得更欢乐了，“你现在，还有想问的吗？”
　　季子晗受到鼓励，继续道：“我还想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问得好，这个，还和你有关系。”易冬笑得意味深长，“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很意外，居然给我分配了两个，一个是‘稳定小说剧情’，而另一个是‘让公仪长临活下去’。”
　　“我算过了，让‘公仪长临存活’的任务积分比‘稳定剧情’更高呢，”他撑着地面，将坐改成半蹲的姿态，倾身靠近，直勾勾地盯着季子晗的眼睛：“你既然看过这本小说，知道结局，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只是眨眼的一瞬，季子晗忽然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杀气，脑子顿时大叫起“不妙”，他背脊发凉，心里咯噔一下，生出如方才濒死时一样的恐惧。
　　易冬却不给他反应逃跑的时间，两指一弹，一张定身符就直接拍在季子晗身上：“季子晗，你还有没有想知道的？没有的话，我就要送你上路了。”
　　季子晗顿时僵在原地，眼前忽现寒光熠熠，他紧急召回被吓飞的神志，梗着脖子大叫：“等、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说。”易冬手里已经握上了一把匕首，似乎是认定了季子晗今天必死无疑，他很有耐心，愿意回答将死之人的所有问题。
　　季子晗大脑疯狂运转，想起之前聊天时易冬说起的“限制条件”，赶紧提醒他：“你、你刚才不是说，不能随便杀掉主角，会被判定为消极工作而扣分的吗？累积三次后，你还会被上层抹杀的！”
　　易冬语气轻松地回应：“那是一般情况。现在你可不是‘主角’，你是‘穿越者’，你就是这个世界发生异变的根源。我杀了你，直接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然后把你这个bug反馈给系统，事出有因，上层不会判我消极工作的。”
　　这条路不通！救命！季子晗心中尖叫：快点想别的办法！
　　“我我我……我既然不是原本的主角了，我已经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样了，我肯定不会学他的！”
　　“你以为结局这么容易改变吗？结局就是作者给这个世界的一条‘规则’。想要改变结局，难度是非常大的，除非是拥有领取限权任务的系统，或者你能让作者重写，让他制定出新的‘规则’，让这个世界能用‘新规则’维持平衡。不然，我这样装备齐全的穿越老手都无法保证，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新人，难道有办法？”易冬讥笑一声，对他的异想天开嗤之以鼻，“我手上会出现两个自相矛盾的任务，和你脱不了干系。这个世界的任务等级太高了，能拿两份积分虽然非常诱人，但可能性太小，我直接杀了你，保住公仪长临，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
　　剧情、结局、自相矛盾……季子晗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赶忙道：“有！有办法！结局有办法改！”
　　易冬却只当他是垂死挣扎，毫不在意地一摊手：“哦？那你说说看。”
　　“这本小说，进行过游戏改！作者亲自操刀的……”季子晗嗓子都吼得干痒了，不得不咽了口唾沫润喉，才继续道，“有八种结局，八种！其中有个是大团圆结局！没有人死的！”
　　易冬闻言，敛了敷衍的态度，认真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有戏！季子晗目光灼灼：“如假包换，我看这本小说，是因为当时我有个喜欢的女生，她晒了游戏通关的截图，我想和她有共同语言才去看的。”
　　“那你知道怎么通关吗？”易冬直截了当地问他。
　　季子晗哽住了。
　　他、他突然好后悔当时没有去查个攻略。
　　见他一言不发，易冬轻哼一声：“看样子，你也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我争取向那个方向发展！”季子晗急得快哭了，“哥，留我一命吧！万一我走出好结局了，你不就两个任务都完成了吗？你都说了这两个任务积分加起来抵得上你去修正两个世界了！赌一把吧哥！我要是最后只能走老路，你再杀我也不迟啊！起码给我一次机会吧！”
　　易冬沉默下来，似乎在权衡这场赌局的价值。
　　季子晗见他内心动摇，立刻加大力度，开始打感情牌：“我们合作吧，冬哥！合作共赢啊，看在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份上，您饶我一命吧！”
　　“靠，别那样叫我，难听死了。”易冬无比嫌弃地皱起眉，收起了匕首，把季子晗身上的定身符取下了，“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最好是努力给我走出大团圆的结局。我是很缺积分，但是不代表我不心疼我的时间。”

　　定身符一撤，本就酸软乏力的肌肉根本支撑不起骨架的重量，季子晗顿时跌趴在了地上。他已顾不得脸贴尘土是多么狼狈了，胸腔中心脏跳得又快又重，但他心里连劫后余生的喜悦都生不出，只觉得看见深海一般的惊恐，背上冷热交替，汗如雨下。
　　身前的少年再次隐去了杀气，看起来清冷淡然，但季子晗已经被他这两轮出手彻底吓破了胆，根本不敢造次。
　　易冬蹲在季子晗跟前，语气平和地说：“季子晗，我先同你说清楚。我易冬，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你合作，那在你变得不可控之前，我不会出手杀你。但今天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还有，我们以后，能不见面就别见了。等我系统更新结束，那在短期内它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们私下交流要是被它发现，你的‘穿越者’身份一旦暴露，那是必死无疑的。”
　　季子晗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廓突然停了一瞬，他知道易冬没有开玩笑，是在认真地叮嘱他。
　　季子晗抖着手臂撑着地面坐起来：“是，我明白了。”
　　易冬挑挑眉，对他这样局促的反应不甚满意：“刚才吓到你了，我姑且向你道个歉，为了表达合作诚意，我给你一样东西。”易冬伸手在空中虚虚一握，手心闪出一点白光，迅速凝出一叠A4大小的白纸装订册，“我希望你把你的状态调整好，以后都是同门的，万一路上擦肩而过，请表现得自然点，我不希望你的异常反应，让我被公仪长临盯上。诺——”
　　季子晗愣住片刻，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脏灰，点点头，双手接过易冬递来的东西：“我会小心的……”他低头看向纸面，忽然双目大睁，倒吸一口凉气，惊呼起来：“这、这是！”
　　季子晗简直感觉自己情绪真是大起大落。方才还怕得要死，跟只待宰的母鸡一样惴惴不安，现在又因着这叠东西兴奋险些叫出声来，对易冬的恐惧，也被这点“小恩小惠”冲得一干二净。
　　“东西看完记得销毁，别被其他人发现了。”易冬起身收起了罩在他们头上的陶碗，“这是这个作者专栏里的东西，记录了她关于修真背景的大致设定——我用了两千积分换来的，应该对你有帮助。”
　　易冬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季子晗，你既然让我留你一命，那就自己保重。我不会干涉你的行为，不杀你，但也不会好心去救你。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