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游戏》不吉波普

4、硝烟四起

　　“修远，顾羲和那狗东西走了，所以这一阵你就先跟着我。”凛秋嘴里含着糖块，说话略微有些含糊。

　　“是。”

　　“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休息，我和望舒有事情要说。”凛秋作势打发走路修远。

　　“小姨，祖母催您谈恋爱都催到我这里来了。”路修远状似无意地提醒。

　　凛秋可耻地沉默了一下。

　　“路修远，你不用跟着我了，让望舒带你。”她不出意外地选择了逃避。

　　“望舒哥哥。”路修远乖巧地转向翘着腿看报纸的望舒。

　　“小孩，辈分乱了，我和你小姨的父女之情坚不可摧。”望舒装深沉。

　　凛秋:“你大爷的。”

　　“我不想带孩子。”望舒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是孩子了，就比我们小了六岁。”凛秋并不想重新忆起被催婚的恐惧。“修远很乖的，小时候就被拎出来和我做对比。你忘了？我还和你抱怨过。”

　　“望舒哥哥，你也不要我了吗？”路修远可怜兮兮地看着望月。

　　望舒被这种单纯悲伤的眼神看的发慌，莫名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以后叫老师吧。”这是认栽了。

　　***

　　“目前打算怎么做？”江离压低声音询问。

　　侧门通向的是杂物室，空气中的灰尘不安于现状，似乎是想逃离这个狭小闭塞的地方。

　　“安排学生单独回到家里怕是危险，统一在学校相互有个照应，对方也不好下手。”

　　“从学生的心理层面考虑，如果封校会引起更大规模的恐慌。”

　　“江神，你还是考虑这么复杂。”顾羲和敛起神色。

　　“不然呢？”江离顿了一下。“现在问题所在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如若是随机杀人，那无论是在校内或者是在家中，都会潜藏危险。”

　　“反之，如果是计划杀人，时斌是在校内遇害，轮到其他人的时候，行凶地点怕是也只会选择在校内。”

　　“现场有没有发现犯人留下的预告信？”顾羲和下意识地问。

　　“你指的是内达尔那时候的预告信？”江离知道顾羲和刚刚想到的是什么。“没有，预告信和挑衅信都没有。”

　　“那如何判断出这有连环杀人倾向，如果只是学生失踪一半理论上也不足而立。”

　　“刀口。”江离附在顾羲和耳边，轻声道。全然没有注意到顾羲和呼吸一滞。

　　“顾羲和，如果你想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一个人，你会选择的暗杀工具会是什么？”江离像是在发问。

　　“AG26，轻巧锋利。”顾羲和不假思索。

　　“嗯，确实。”江离认同。“可是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时斌身上的刀口来源是KNS79。”

　　“什么？”

　　“据我所知能够将KNS79这种横钝式的军刀用作暗杀，且效果拔群的，只有凛秋。”

　　“也就是说，单论对军刀的掌控，这个凶手即使不如凛秋那个BUG，也不会只是街头混混那么简单。”顾羲和推测。

　　“即使是凛秋，不炫技的时候也不会选择KNS79进行暗杀，所以是否可以认定，这种刀，对凶手存在某种特殊意义。”江离声音平静，像是仅仅在叙述事实。

　　“所以，我们惹上的，极有可能是一个有着执念实力强劲的疯子？”顾羲和说着，嗤笑出声。“这可麻烦了。”

　　***

　　“商议的怎么样？”羌无实正焦头烂额地安抚学生，注意到两人回来，简直是看到救星。

　　“我带了第三部队的人来，现在在场的一百一十位学生，六位教师，每人由两名军队成员护送回家。”顾羲和抬眸扫了一下杂乱无章的学生。“到家后，封锁家门，保护你回来的军士会一直守在你家附近。”

　　这个决议堪称无懈可击，学生也纷纷舒了口气。

　　“我没有对你们中任何人生命负责的责任。“顾羲和凝声道。“但既然我已经进了泽兰院校，保护你们就是我的工作。”

　　在江离印象中，此时的顾羲和似乎与记忆中的他重合。

　　在所有由顾羲和统领的战役中，他都会点明一切的关怀照顾，都只是不囊括私人感情的职责所在。

　　既温柔又无情。这句话不知断送了多少人萌动的初心。

　　“准备一下，趁着天还没有黑撤离到校外。”顾羲和吩咐副手。“给学生安排护卫。”

　　“我就不用了。”羌无实出声提醒。

　　“本来也没有打算给你安排护卫。”顾羲和蛮奇怪地看了羌无实一眼。“七十年前带领第一支队所向披靡的羌院长，胳膊和腿是要生锈成什么样子才会需要护卫？”

　　“呵。”羌无实被怼的无话可说。

　　“我做个表率。”顾羲和制止了副手安排给江离的人走过来。“江离同学的护卫由我担任。”

　　“真是闲着你了。”羌无实冷哼。

　　“没有必要。”江离试图拒绝。

　　“江神，你可还欠着我命呢。”顾羲和附在江离耳边，声音含着笑意。

　　“威胁人的技巧倒是愈发娴熟了。”

　　直到顾羲和进了房门，江离心里还在为顾羲和的无耻而愤懑。

　　“江神，你在泽兰任教的时候我还真没有来过这里。”顾羲和瞧着新鲜。

　　“望舒帮忙置办的，住着方便。”江离拧开柠檬汽水的瓶盖。

　　“凉。”顾羲和抢走汽水瓶。

　　“用得着你管我？”江离感觉顾羲和这人今天莫名其妙。

　　“你这才醒来没有几天，饮食方面注意一些总归是妥当的。”顾羲和从帆布包里掏出几个小纸袋。“枸杞茶包，从凛秋那里顺过来的。”

　　“倒也不必。”江离抗拒。

　　“乖。”顾羲和温和地揉了揉江离头发。

　　“你变态吗？”江离愕然，险些没有躲开。

　　“习惯了。”顾羲和意有所指。

　　江离正想反驳什么。

　　却像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什么似的，忽地顿了下来。

　　“怎么了？”

　　“给凛秋打电话。”江离神色凝重。“调来防爆组。”

　　“走。”多年来的默契使然，顾羲和明白了江离话里的未尽之意。抓住江离手腕，裹着他跑到门口。

　　“顾羲和！”江离挣脱。

　　“我这里建造的时候使用的是源星石，即使被轰炸也没有关系。”顾羲和慌乱间听到江离依旧镇定的陈述。“可其他人的住所不是这样。通知凛秋，她会调来防爆组。”

　　“江离。”

　　“江离，我不想你再死一次了。”

　　江离能感觉到顾羲和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轻微地颤抖。

　　“凛秋，调派防爆组。”顾羲和拨通电话。

　　电话那边凛秋的回应几乎被爆炸声掩盖。

　　“集束炸/弹”江离掀开窗户。

　　“无人区。”江离不甚明显地怔了一下。“属本弹选择的轰炸地是无人区。”

　　“我派医疗组过去。”简短地交代了一句，凛秋挂断电话。不必多言，她便已明白了目前形势。

　　“属子弹波及到了居民区。”江离摘下眺望镜，转向顾羲和“伤亡未知。”

　　“会在泽兰院校周围居民区购置住所的，只有学生。”顾羲和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次恐怕是泽兰院校，惹上麻烦了。”江离胡乱地踩上鞋，打开房门。“我去看看。”

　　顾羲和不发一言，跟着江离冲出安全屋。

　　当初选择倚山而建，相对居民区来说地处偏远。以至于集束炸/弹无法波及。

　　“选择将属本弹投掷在无人区，只利用属子弹进行破坏。”顾羲和熟稔地发动军车。“恐怕敌人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杀人。”

　　“的确。排除杀人游戏的可能，根本不必多费周折。”

　　“你认为杀人游戏的可能性为零？”顾羲和驾驶技术一流，不过在这种被炸/弹袭击过的路面上若想开得平稳，也实属不易。

　　“至少是无限接近于零。”江离笃定。“如果是无目的无意义无对象的杀人游戏，对无人区和居民区临界点的判断精准的过分了。”

　　硝烟还未散去，低低地笼在居民区上方，像是准备掉这残垣断壁一样。凄厉的哭喊声穿透了烟尘。

　　突兀的铃声在杂乱的环境下响起依旧显得刺耳。

　　顾羲和一百多年前的手机铃声直到现在都没有更换。

　　“凛秋。”顾羲和接起电话。

　　“医疗组和战后特调组预计还有四分钟左右会到达轰炸区。”

　　“收到。”

　　“顾羲和，江离在你旁边吗？”凛秋把左手看似不经意地把玩着蝴蝶刀。“手机给他。”

　　“凛秋找。”顾羲和将手机递给江离。

　　“好久不见。”

　　“不算太久。”蝴蝶刀跌落到桌子上。“你在疗养院的时候我每日都去看看你咽气了没。”

　　“怎么，你要随时拔呼吸机？”江离轻笑。

　　凛秋仓促地笑了一下。“别死了，你还欠着我一年的午饭，你死了我找谁兑现。”

　　“放心。”

　　“到了。”顾羲和拽下车钥匙。

　　“不说了，改日聊。”

　　“长官！”

　　方信然看到军车，带着居民区几个没有受伤的学生，仓惶地跑了过来。

　　“先不要慌。”顾羲和试图稳住学生情绪。

　　“我们刚回到家，就有，有……”方信然说话尾音后还跟着急促的喘息。

　　“泽兰院校除了我，所有学生的住所都是这附近是吗？”江离的话似乎一向有蛊/毒，能够轻易平息别人的不安和恐惧。

　　“是的，泽兰院校院址偏远，宿舍偶尔会进行改造，为了省时，政府统一分配了居民区供学生居住。”方信然冷静下来。

　　“统计一下伤亡，失踪人数，和建筑破坏情况。”顾羲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