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零计划》糖醋小龙虾

4、哥哥

　　昨晚宁熙刚收到徐昭煜的消息，就到网上买去锦城的机票。此时宁熙才发现，章苏芒说的封城消息完全不假，不仅陆上交通封了，连飞机都停飞了。
　　宁熙拿着手机，点开了与徐昭煜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是昨天徐昭煜的回复，说有事想让宁熙来锦城一趟。再之前的消息就是两年前的了，全是语音或者视频通话。
　　宁熙的后妈苏唯女士防诈骗意识强的不得了，除非是视频通话，不然就觉得对方是诈骗犯。久而久之，宁熙一家人都养成了遇事打视频的习惯。
　　徐昭煜也知道宁熙这个习惯。
　　要是频繁违背习惯办事，倒显得宁熙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左思右想，宁熙还是选择了视频。
　　学校应该已经放假了，徐昭煜现在成了待业的老师，这个视频通话他几乎是秒接。
　　宁熙甚至还没整理好表情，就看到了徐昭煜的脸。
　　这个人啊，连轮廓都是温柔无害的，那双眼望着你，就像能宽容你所有的过错。曾几何时，宁熙在这样的眼神下肆无忌惮，因为知道自己注定会被原谅。
　　但有时候，能否原谅自己并不取决于别人。
　　“喂阿昭，那啥，正常手段我估计是到不了你那儿了。”宁熙佯装调整镜头，给了自己一些缓冲时间。再入境就又是一条好汉。
　　电话那头传来徐昭煜温柔的声音：“那我走传送阵去接你过来，你就在‘空房’等我吧。”宁熙咂摸了一会儿，虽然现在感觉不出来徐昭煜对他有什么责怪之类的态度，但他还是感觉自己好像还没准备好和徐昭煜面对面交谈。再者，他只是单纯地想确认徐昭煜的安全而已，好像真没必要这么麻烦，于是答道：“我知道你没大碍就行了，也不是非要去锦城。”电话那头顿了顿，就听徐昭煜道：“其实这次疫情，可能和魔有关。”
　　宁熙挑了挑眉，叹了口气：“那我就更不用过去了。”
　　“小熙，这次追踪的这个魔，好像和两年前……”
　　宁熙握着手机忍不住颤抖，心跳陡然加速，身体不受思想的控制，自发回忆起了自毁灵脉时的痛苦，眼前浮现出了血红的画面……
　　电话里徐昭煜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但那声音越来越远，他仿佛掉入了回忆的深渊，巨大的漩涡将他一点一点吞没。
　　横在地上的满地尸体，都是他熟悉的身影，他们脸上的震惊与不甘一点点闪现，前一刻他们还壮志满满，商量着最后的计划。
　　“哈哈哈这次围剿成功，我们就要名垂青史了啊！”
　　“这个牛逼我要吹一辈子。”
　　“完事儿了大家伙一定要请宁老板吃烧烤啊，这么完美无缺的计划……”
　　别去。
　　不要去。
　　不要相信我！
　　画面一闪，在无尽的黑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到他面前：“自毁灵脉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感觉到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小熙……看着我……没事了……”双眼开始聚焦，模糊地看见了徐昭煜焦急的神色。
　　嘿有传送阵就是好啊，分分钟就过来了。
　　眨眨眼，刚才两人距离太近，宁熙有理由相信刚才自己绝对斗鸡眼了。
　　刚还说没准备好面对徐昭煜，谁能想到见面就这么猝不及防。
　　“完了阿昭，可能我真的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这两年里，宁熙时不时会做噩梦，不频繁，但每次梦到这些都惊心动魄，简直像要再死一回。宁熙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但他不能去看心理医生，毕竟有些秘密，是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哪怕一点的。
　　看着宁熙扶额的样子，徐昭煜面露不忍：“其实你也不必……”
　　未等徐昭煜说完，宁熙就摇了摇头：“其实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家可能……大家也一定不会原谅我。”接着，他想起了方才听到的关键信息，“这些都无所谓，但是我能不能看着……我能不能看着你们解决了他？”
　　“解决什么解决，你首先要解决的是家庭问题。”两人闻声望去，只见章苏芒将车钥匙随手往货架上一扔，直勾勾盯着宁熙，缓步向他们走来。
　　宁熙翻了个白眼：“就凭我俩异父异母还相安无事健康成长到这么大，期间没有发生兄弟阋墙没有发生争夺家产的八点档戏码，我实在不知道咱家有啥问题要解决的。”
　　“每次你和这家伙来往准没好事，”章苏芒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徐昭煜，“你要是去锦城被感染上‘失魂’，那我们一家岂不是都要成植物人，到时候公司无人管理，昊宇集团就此破产，新闻头条写原因就是‘昊宇集团二世祖作死前往病原地’。”
　　一旁默不作声的徐昭煜忍着笑，从某些方面看，这两人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你还要像七年前那样，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吗？”章苏芒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么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呢，哥哥。”
　　听见这个称呼，宁熙的心都抖了抖。因为小时候长的太好看，宁熙经常“被迫”穿女装以满足苏唯女士的恶趣味，八岁以前，章苏芒大部分时间都讨打地叫他姐姐。
　　章苏芒上一次称呼宁熙为哥哥，还是在七年前，当时的场景和现在何其相似。

　　“嘿老弟，哥哥我要实施把妹计划了，成功的话你就要有嫂子咯。”
　　“大学才刚过一个学期而已，你就控制不住了。”章苏芒看了看宁熙，突然皱起了眉头，“你……你怎么……”
　　宁熙疑惑地看着他，半天见他没下文，自顾自笑道：“嘿嘿是不是意气风发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你这种小男生是不懂的。”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追这个妹子有点困难，我可能有段时间不会回家，爸妈那边儿你给我看着点儿啊。”
　　说完，宁熙抬脚就要离开。
　　“你真的想好了吗？”身后传来章苏芒晦涩不明的声音，“你真的做好了选择吗，哥哥。”
　　宁熙想了想，从小到大他们两兄弟从未分开过，章苏芒这小子不会有点恋兄吧，但这不行啊，要是老婆和弟弟合不来，那怎么去攻略父母啊。
　　“虽然哥哥以后会有妻子，但我对你、对爸妈的爱也不会减少的。”自以为看透了章苏芒内心世界的宁熙如是说。
　　章苏芒笑出了声，眼中竟是充满悲伤：“是吗？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哥哥吗……永远都不会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