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零计划》糖醋小龙虾

3、安否

　　宁熙算是个典型的富二代，而且属于那种不用操心家族企业只管拿钱挥霍的纨绔子弟。他的父亲宁昊宇说，宁熙的亲生母亲在生他时难产，所以从小到大，宁熙对自己的母亲完全没印象。五岁左右，宁昊宇就把苏唯女士娶回了家，还带着个比宁熙更小的章苏芒。
　　年纪小小的宁熙，就这么多了个母亲，还多了个异父异母的弟弟。用宁熙的话说，就是莫名其妙，然后安心接受。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应该也容易引发豪门乱斗，但不幸的是，宁熙一家人无比和谐。
　　宁熙小时候漂亮得雌雄莫辨，苏唯女士简直把他当女儿宠；章苏芒虽然毒舌又腹黑，但对他也是真心好。于是，宁熙就在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下长大了。
　　宁熙的朋友不少，但徐昭煜算是最特殊的一个，要说特殊在什么地方，那可能是因为徐昭煜是唯一一个不那么有钱的。
　　如果不是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他和徐昭煜的关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信息这么发达，但凡徐昭煜能发个朋友圈报个平安，宁熙也不用在这里纠结半天。但有什么办法呢，像徐昭煜这样的朋友，宁熙向来是当国宝一样供着的。最后心一横，冒着被拉黑的风险，宁熙给徐昭煜发了条微信：“安否？”
　　见消息安全发了出去，没出现什么红色感叹号，宁熙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看来，朋友之间闹了矛盾和情侣之间求复合也没什么区别。有首歌怎么唱来着，“一直躲避的借口，非什么大仇”。
　　他和徐昭煜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仇，是他自己过不去。
　　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复。宁熙叹了口气，收拾一番，开车去了他的那个杂货店。
　　店名叫“空房”，年轻时宁熙特喜欢看《哑舍》，从书中得来灵感，取了“空房”这个名字。
　　里面的东西摆得杂乱无章，什么都卖，大部分是宁熙朋友们不要或者希望宁熙保管的东西，价格也是他们自己定。比如有一对无比普通的耳环，却标价十万，因为原主人觉得这对耳环承载了自己的回忆，就值这个价。
　　不过迄今为止，“空房”的东西从来没卖出去过。
　　宁熙进店后，拿着鸡毛掸子象征性地扫着货物上不存在的灰尘。
　　“老板，你这儿有手套和口罩吗？”店里冲进来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一边说一边到处瞄，看到宁熙后皱了皱眉，“啧，你怎么不戴手套和口罩！看你长的挺不错，好心提醒你一句，别不把这次疫情当回事儿，彼此皮肤接触是真会传染。”
　　宁熙挑了挑眉，很想在这个小伙子面前炫耀一下，老子比你早知道八百年，用得着你提醒？不过人家毕竟是好心，过分打击也不好。宁熙笑了笑道：“哦谢谢提醒，那儿有对手套，你看要不要吧。”
　　小伙子顺着宁熙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一对黑色的皮手套，看款式更像是女士的。看清价格后，这位年轻人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叫声：“哎呀我去，这是人皮做的手套吗？卖这么贵。”宁熙见怪不怪，淡定回答：“人皮倒是不至于，毕竟是犯法的。”
　　“这价格合理吗你就敢乱标，说实话，你真的没被人举报吗？”
　　宁熙神秘一笑，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暧昧道：“你懂的。”
　　深谙处世法则的大学生读懂了宁熙“上面有人”的暗示，缓缓竖起了大拇指，潇洒转身离开。

　　离开“空房”的年轻人闪身进入了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茶楼，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一个名为“霜降”的包间。要说这个茶楼有多不起眼，大概就像那些没有营业执照的小旅馆那样吧，是个干大事的好地方。
　　包间里站了不少人，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年纪。
　　年轻人也不打招呼，直接说：“没机会检测人，但店里的东西确实有问题，灵器居多，价格奇贵。”
　　其中一个男生明显是领头人，听后指示道：“继续小心观察。”接着又微微转头，对一个女生说：“通知徐昭煜前辈，不要用传音符，直接打电话。这次的魔等级可能有点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灵力，免得被他察觉。”
　　众人应下，每个人脸上都一副“我在拯救全人类”的严肃样子。

　　锦城已经全面封锁，锦城大学的领导老师刚开完视频会议，交代了疫情期间的工作。徐昭煜关掉电脑，刚拿起手机，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通话界面闪现着“B组-林卫”的字眼。
　　“喂……空房？嗯……你们先按兵不动……”
　　挂掉电话，徐昭煜看见了宁熙的微信消息。
　　宁熙的微信头像还是空房的正面照，徐昭煜轻轻皱了皱眉。
　　一个长发的半灵体男子飘到徐昭煜身后：“哦豁~宁老板要藏不住了呀……”
　　徐昭煜自顾自地走进书房，白板上密密麻麻写着些字，依稀可见“疫情”、“锦城”、“魔”等字眼，徐昭煜在空白处又加上了两个字——宁熙。
　　“这也太巧了点……”徐昭煜喃喃道。
　　莫律看了看白板，笑嘻嘻地问：“你说，宁老板会不会还有灵力？之前都是演的，骗你。哦~还有可能和那个人合起伙来骗你！哈哈哈真有趣。”
　　徐昭煜忍不住咬牙，随即摇了摇头：“我亲眼看见他自己毁掉的灵脉，凭他的演技，是演不出毁灵脉那种痛苦的。”
　　脑中又响起了尖叫声，徐昭煜的表情有些扭曲。
　　莫律轻声笑了笑：“他这身份，毁不毁灵脉又有什么关系呢？”莫律飘到白板前，隔着虚空用指尖圈起了宁熙的名字，“让他来锦城吧，有些事总是要了结的。”
　　许久之后，徐昭煜轻声道：“你答应过我的，一切看他的选择。”
　　莫律转身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如长辈般温柔：“当然，当然，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