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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祭花结束后,青云台早就换了一波人,眼下也不知是哪个诸侯国的世子正在比试剑术,双方打的难分难解,底下看热闹的人激动的喊叫助阵,好不热闹。

      对这场试剑会毫无兴趣的人,已经各忙各的去了,譬如萧道隅,譬如,江月白。

      离青云台偏远的凉亭子里,张幼陵兀自站着,衣摆子被风吹的飘忽不定,远远瞧着仙风道骨,半截饕餮面/具下,嗓音不咸不淡的。

      “笑话,阿楚不是被你亲逼着跳了沧澜山?来同我要人。江月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从燕国皇室里把她接到身边扶养,二十多个春秋冬夏,捧在手心里从未敢委屈她过,如今人被你逼死了,神宫没有找你要人,你倒是有脸来找我?”

      “我知道你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也知道你带她来昙中的目的,是为了给她换眼。”江月白凄然,切切祈求,“我五脏六腑移位,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我自知有负于她,恳请国师许我最后这段时间,尽我所能弥补她。”

      张幼陵一拂袖,哼道:“不必,很用不上。老朽没时间同你闲话,你若果然悔恨,还是去阿楚衣冠冢前赎罪罢。”

      当初陈国求亲的时候,他就应该拿出南歧神宫的威风来,不管阿楚如何喜欢江月白,都要把这桩婚事拦下。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无用,他懒得继续和江月白废话,提步离开,留江月白一个人怔怔的在凉亭发呆。

      萧道隅在不远处的歪脖子柳树下瞧着凉亭里的江月白,一脸的表情凝重,他随手折一枝柳条下来,在指尖来回绕圈,想事儿。

      头上的妙龄少女穿着鹅黄衣裳,坐柳树的枝丫上摇腿儿,咬一口梨子,笑道:“王兄,听闻昭和帝帝姬上次试剑会就同你比试过,她果然天姿国色,剑术超群么?”

      萧道隅捏片柳叶抿在嘴唇上,吹了个软和的调子,额首,“果然天姿国色,果然剑术超群。走吧,咱们去找她喝茶。”

      萧熏儿哎一声,利落的从树杈子上跳下来,扎高的束发随着动作晃荡,显得她人很活泼开朗。

      两个人并肩而行,很快从试剑会上挤出来。

      萧道隅自从进了昙中地界儿,就已经吩咐手底下的暗卫隐在在昙中角角落落里,一只苍蝇的行踪都不曾放过,且让他们格外注意张幼陵,是以对张幼陵和秦楚的行踪,除了夜里就寝,暗卫均是两个时辰就回来禀报一次。

      秦楚和临江刚进茶棚的时候,萧道隅这边就得信儿了。

      江月白在凉亭少坐片刻,便急匆匆回来,到二楼一看,临江和秦楚双双不见了踪影,他心中大骇,又急匆匆下楼来,四处打听。

      问了许多人,也没有人见到秦楚的行踪,倒是遇上了秦琬。

      繁花一地的青石小路,秦琬迎面瞧见他,很是开心,两步过来挎上他的手臂,撒娇道:“月白,方才我在台上比试,瞧见你拉着张幼陵的姘头去了观瞻台二楼,比试完我去找你,你却不在,去哪里了?”

      江月白掰开她挎着自己胳膊的手,冷冰冰地:“帝姬自重。”

      秦琬也不生气,捏着帕子要给他擦脸,却被他躲开了。

      有些尴尬,秦琬举着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月白,你怎么这样对我呢?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一身冻伤的把你从沧澜雪山救出来的了么?”她从手腕子上解下黄杨木的佛珠来,满是伤心,“你怎么能这么冷淡呢?”

      “你所有的条件我都答应了,救命之恩我已报完,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了。”江月白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秦琬,匆匆忙忙就走,他得找秦楚和临江,如果不是碰上什么事情,不能两个人都不见了。

      秦琬被他一推,脚下没站稳,歪在侍女绿绿身上,黄杨木佛珠掉落在地,她望着地上的佛珠串子,咬牙恨恨道:“我知道她在哪里。”

      江月白猛的驻足,回头看她。

      “你找她,不过是因为她像阿姊罢了,张幼陵痴心阿姊,捡了她回来,顶替阿姊的名字,张幼陵找了个替身来,就叫你被迷了心窍吗?月白,她不是阿姊,阿姊已经跳下沧澜山粉身碎骨了,你不是说过会立我为陈后?如今凭空出来个不知道是谁的瞎女人,就要为了她背弃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秦琬振振有词的质问,端足了气势。

      江月白往回走两步,双目通红的攥着秦琬的手腕子,喝道:“她不是别的女人,不是张幼陵的找的替身,她就是阿楚,告诉我她在哪里?说!”

      秦琬被他吓一跳,往绿绿身上靠,诺诺回他:“你那么凶做甚么?我父皇母后也没有这样凶过我的,她伙着临江去喝酒了,我听到一耳朵,她说知道有个喝酒的好地方。”

      江月白总算放下心来,没出事就好,甩开秦琬的手腕,诘问,“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秦琬摇头,“我也没看到啊,我怎么知道?江月白,你若心里真有阿姊,如今爱上个替身又算什么?当初只因你嫉妒她与张幼陵有情,从来心里没有你,便纵着我毁她眼睛,如今又爱上一个同她相像的,阿姊在九泉之下,死也不能明目吧?”

      江月白咬唇,“阿楚害你被赵国掳去,你没有死,我让她还给你一双眼睛已经是无愧于心,当年你在雪山里救了我一次,我在宋文成手里救了你两次,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我的事,用不上你插手,我爱的是不是阿楚的替身,也浑用不上你来置喙。”

      如果不是念着当年她小小年纪把他从冰天雪地的沧澜山背出来,他压根就不会在这里同她废话。

      江月白冷冰冰看一眼秦琬,径直离开试剑会,到外头去寻人去了。

      秦琬望着江月白的背影,微微皱眉,蹲下来把黄杨木佛珠串子从地上捡起来,问绿绿,“这佛珠串子好看么?阿姊至死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和母后的谋划罢?”

      绿绿自幼伺候她,最知道她的性子,抿唇笑了笑,回她,“主子,您和君后是为了燕国大业,昭和帝姬满心满眼都是小情小爱的,奴婢说句逾矩的话,如今死了也是活该的。”

      秦琬紧紧攥着手里的佛珠串子,低头没说话。

      横竖她同秦楚非一母所生,自幼也不在一处长大,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根本就不会上演,她只是心里不平,为什
      么所有人都喜欢秦楚,人都死了,江月白还放不下,天岁还放不下。她是哪里不够好?永远都比不过秦楚。

      同为帝姬,真是不甘心。

      尤其看到江月白为了秦楚如此痛苦的样子。

      都说江月白无情无爱,心狠手辣,为了帝位,杀兄弑父,这样的人都能为秦楚动情,凭什么?

      她把佛珠串子收进袖,锁眉道:“走,咱们去找那个瞎子。”

      绿绿唱喏,扶着她出门上了辆华丽的马车。

      茶棚老板坐在马扎上,此时有些傻眼。

      茶棚来了十几个人,除了打头的青衫贵公子和黄衫小姑娘,后头那些黑衣人怎么看怎么像打家劫舍的匪盗。

      他大气儿也不敢出,好半天才苦着脸站起来,怯怯的问道:“客官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萧道隅愣了一下。

      萧馨儿噗嗤笑出声来,揶揄,“老板,你真是幽默,我们是来喝茶的,劫什么财色?上好的碧螺春给本姑娘泡一壶。”

      秦楚听小姑娘说话随性,略笑了笑。

      老板忙不迭嗳一声,挠头跑去沏茶去了,坐旁边的临江却只能起身来,给萧道隅行礼。

      萧道隅看一眼他,招招手,“过来,去给你家主子报信儿去罢,阿楚姑娘是我天岁的贵客,自今儿起,便在我府上住下了。”

      临江迟疑,没有动。

      秦楚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谁,再想带面/具遮住脸已经晚了,萧道隅已经在她旁边坐下来,随意握住了她的手。

      “昭和帝姬,可还记得我?”

      秦楚挣扎一下,“萧道隅,你放手,见面就对人动手动脚的,真不愧是你。”

      萧道隅笑,“这有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没摸过?”

      “登徒子。”秦楚抽出手就往他面门上结结实实劈了一掌。

      萧道隅躲了躲,扇子在秦楚头上轻轻一敲,“好了,看得见的时候就打不过我,看不见还逞什么强的。说正经事儿。”

      她努努嘴,“什么?”

      “什么?”萧道隅喝口茶,“我带了五色兽来,普通瑞兽眼睛不能辩色你是知道的,真换了瑞兽的眼睛,你准备红绿不辩么?那怎么行呢?天岁的规矩,咱们要一起试喜服的,万一你穿了我的红色喜服,让我穿绿色的,我萧道隅在云州就没脸见人了。”

      “你又胡说,我如今明面上,是已死之人,同你大婚?冥婚吗?”秦楚皱眉,什么时候说要和萧道隅成婚了?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萧道隅拿扇子敲头,“哎呀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冥婚……看来我得想些法子让你再活过来。”

      “你说什么笑话,我今儿难得清闲过来喝茶,萧道隅,你就不能有点正经么?”

      “江月白够正经罢?还不是弄瞎了你的双眼,逼的你跳了峭崖?我这个人顶好的,我这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阿楚,听话,咱不喜欢江月白了,道隅哥哥的胸膛多温暖的?你也偶尔考虑考虑我,嫁给我,其实好处很多的,譬如,江月白见了你,可是要三跪九叩的。”

      秦楚点点头,赞同道:“不错,嫁到天岁,独这一点挺好,想想就不错,看着江月给我三跪九叩,我应该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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