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179、是谁下毒

　　“什么事情？”胡绯月问道。

　　“他的目的的确是苏家，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你的外公……”

　　胡绯月目色一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的目的是我外公？他要做什么？”

　　关于楚凌此人其实胡绯月并不了解，唯一的印象便是多年前他在引空寺带走楚秋皓的那次，不过也就是那一次，那个小小的角落里的阳光便彻底在胡绯月的生命中消散掉了。

　　所以，对于他，胡绯月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的联想……

　　楚秋皓探着身子竭力的按住了紧张不已的胡绯月，安慰着说道：“好好，不要这么紧张，苏家不会有事，你的外公更不会有事，我可以拿我的生命保证！”

　　她是紧张，却也是不至于混乱到听不进话的地步，有了楚秋皓的压制，胡绯月重又坐了下去，明显的镇静了许多。

　　但是那双已经死死的攥着有些发白的手，又在清楚的告诉楚秋皓，她依旧是慌乱的……

　　楚秋皓微微皱眉，眸底闪过了心疼，但还是尽量轻柔的一下一下的搓着她的手，试图让她放松。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你会很生气，可是我希望你能安静下来，好好的听我说，好吗？”

　　感受着他手间的温暖，半晌，胡绯月点了点头，又长长的呼了口气……

　　接着，楚秋皓才缓缓的说道：“你舅舅的毒……是楚凌的人做的……”

　　胡绯月眸光一紧，却也没有打断，看着楚秋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我在来你这里之前，我的因为便回报，详细的说了一下那个小唐致命伤口，并也推断性的说了能造成那样形状伤口的兵器，那种兵器一般都是特制的，所以范围很小。

　　因着之前楚凌刚来的时候便给我发信息叫我过去，只是我迟迟不想去罢了。

　　昨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便想着索性去那边看一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

　　果然，昨晚我去了那边之后，便发现了不少东西……”

　　“什么……都发现了什么？”

　　“也许是楚凌并不准备隐瞒吧，当时我进去他的房间之后，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个人，蒙着面，身形纤细，刺客装扮，但可以看出，身手不低，露出的半张脸惨白的要命，像个死人一样，最重要的是……那人腰间别着的兵器……”

　　“兵器？”胡绯月不解，但看着楚秋皓神情莫名的样子，心里便有了几分数……

　　“你是说……那人所用的兵器就是杀死小唐的那个？你确定？”

　　楚秋皓点了点头：“我和兵器打的交道还少吗？人都是刀剑里走过来的……那种兵器长的特殊，一根有着环节的棒子，头部是锥子状的爪子，中间有缝隙，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链条，那人就那么将链条搭在肩膀和手腕上。

　　这种兵器基本上都是专门去定制的，不敢说独一无二，使用者不多也是有的。

　　你说，即便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这么一见，还不是十之九成的确定？

　　苏家今天刚死了人，那么少见的兵器偏偏还就出现在当地。

　　后来，我也问了楚凌，呵，他倒是直言不讳，直接承认了下去……”

　　说着，他的眼神也是凌厉了几分继续说道：“其实……即便我没有注意到，楚凌也是准备告诉我这些事情。

　　事实上，他很是坦诚的对我说，下毒的是他，小唐是他安排的，也是他派人过去把小唐处理掉的……”

　　“为什么，我不明白，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胡绯月气氛于楚凌的行事，也为他的这般做派而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知道沈卓陵在苏家以及他的人下脚的地方的，至于他选择了那样的一种毒，完全是因为沈卓陵……”

　　“因为沈卓陵？”

　　楚秋皓点了点头：“没错，当年，沈家有人就中了这种毒，因为解救不及时而活活疼死了过去，之后，沈家的人基本上都会各自配备一个小药匣，里面都是一些常见的紧急解药以及一些药效不错的伤药，其中，就有那种毒物的解药……”

　　“怪不得……可是……那楚凌是怎么知道的？即是和沈卓陵有关，又何至于对我舅舅下手？”她一时不控，挥拳砸向了桌子，那手瞬间变得通红，不用想也知道很疼，只是胡绯月那张满是愤恨的脸，毫无疼痛的反应。

　　楚秋皓叹了口气，缓缓的伸手将还落在桌子上的她的手又拉了回来。

　　继续说道：“这么做，无非是既不想你舅舅死，却又想给摄政王那边，给苏家一个警告罢了。月儿，你发现了没有，事到如今，苏家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毫不沾染。

　　很多时候，很多事，即便你不想去做，也被身后的那些东西，推着你不得不去做……

　　我逃不开，你也是，苏家也是……”

　　静默着，两人相对，久久无言……

　　直到日头渐渐的上了三竿，胡绯月抬了抬头，伸着手，挡在自己的眼前，看向了当空的那轮刺眼的日。

　　阳光透过的指尖泛着浓烈的鲜红，又逐渐变得淡淡的，胡绯月说了这么一句：“是啊，连日头都走不出个东升西落，你说，日头……有想过去南边或是北边看看吗？”

　　楚秋皓凝着眸子看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有吧……”

　　给出了他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具体是说自己，是说苏家，还是说其他，甚至于在说太阳本身，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实我更想清楚的是……你是怎么想的，小月。”

　　楚秋皓凝视着她的方向，看着她那一副平淡的过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安，这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照着你的说法，苏家……真的不能什么都不沾染的好好存活吗？”

　　“很难……”

　　“可笑，这是在逼着人走……”

　　“你也说了，太阳都走不出东升西落，又何况是人呢？”

　　“呵……也是……不过既然如此，苏家也就不能在按照之前的路数走了……”

　　“什么意思？”

　　“应该找个靠谱的队伍站一站了……”

　　“你是说……摄政王？沈卓陵那边？”

　　胡绯月摇了摇头。

　　“那就是楚凌？”

　　“他对我舅舅动手，即便苏家覆灭，我也不会与这种人合作……”

　　“那你……”

　　“我想站你的身后，帮你，之前是我自己，现在，我带着整个苏家一起，站在你的身后，成为你的支柱。”

　　胡绯月浅浅的笑了笑，眼神却像一个有着极大自信的赌徒一般，无比的坚定。

　　“你不怕我？你不怕我是你不该信任的人？月儿，你这是在冒险！”

　　楚秋皓因为胡绯月的这份突如其来的极大信任显得有些感动，他的心脏也就像是被一泓温暖的清泉瞬间包裹一样。

　　一下子融化成了一汪泉。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奇妙而又美好。

　　“是的，我在赌，我赌你！”

　　“原因呢？不管是小时候也好，还是现在也好，加起来算算，其实我们相处下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很多，和萧景萧公子于你完全不能比。”楚秋皓虽然自认自己的真心实意，可还是因为胡绯月的突然表态而感到突然。

　　“我知道……”

　　“即便你我现在……，我……我的手上具体有什么牌你不知道，我未来要做什么你也不知道，你对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全面，即便你现在问我，我现在也有一些顾虑无法全然告知你。月儿，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楚秋皓看向他，这句话不只是在问月儿，也是在问自己。

　　“当然，你说的没错，我是对你的了解没有萧景那样深，多年后你的出现我也没有可以的去探究过什么，你现在的身份，你的经历，以及……你自己。

　　现在的你，我所知道的都只是你在我身边表现出来的，以及你自己和我说的。

　　可是即便这样，也也愿意相信，我愿意相信的，是那个当年血淋淋的躺在我面前的男孩，是那个当年和我们一起躲在寺庙的院子里吃烤鱼的男孩，也是那个当年为了护下我们，和楚凌一起离开后，还留下消息让我们离开的男孩……

　　我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可是，我就是愿意做一个赌徒，赌的不是别的，就是你……”

　　一番话说完，胡绯月已经是情绪激动到不行，一张俏脸通红，像是刚才的那番话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了一般。

　　“你不知道，你不清楚，那好，那我告诉你，我要做的是什么。

　　我是楚岸的儿子，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事实，我此生的目标，就是灭掉楚岸，你明白吗？关于楚凌，我们只是薄弱的合作关系，他时刻准备着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我断绝合作，当然，我也是。

　　至于摄政王，我并没有和他有多少的冲突，只是见过几面罢了，可是毁掉他，就是我和楚凌合作的条件，否则，我也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

　　这就是现在的我，一个满心都是报复放恶徒，月儿，你可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