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短暂挥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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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结束，泽维尔便要将荣莛带走了。
按理说司长的工作到这一步已经完全结束了。可泽野却又不愿先行离开，亦趋亦步地跟着一行人，僵硬地表示自己反正也没什么别的公事要做，顺路把他们送出去就当遛弯了。
几人正在电梯口等电梯，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哭喊声，回头看时却见两名护工正试图将一名omega少年拖回病房之中，而那少年瘫坐在地上，双手禁扒门框，哭得涕泪横流。
“不……不！我不要治疗，我不要……”他声嘶力竭，嫩白的指尖被金属门框划破，十指尽数染血却仍不松手。“你们放开我——放手！我要我爸，我爸呢……救命！！”
荣莛望着那张被泪水糊满的脸，眉头微微一动。
竟是刘舒明。
泽野在旁厌倦地皱皱眉，“怎么回事。保安呢？就让他在这儿撒泼打滚？这里到底是保护司还是宰猪场？”
随行的保安听到后当即阔步向前，将扔躺在地上挣扎不休的少年一把提起。刘舒明的头向后一甩，在抬头之时骤然看到了立于他前方的一行人，湿漉漉的眼眶陡然瞪大，他激烈喘息着，仿佛在黑暗的歧路上看到了一点光明。
“荣！”
他尖叫一声，肩膀拼死甩脱了锢着他的护工和保安，在地上膝行几步，伸长手喊道：“救我！求求你救我！你是要离开这儿了么，带我一起，求求你带我一起！”
荣莛垂眼看着他，素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棕色的瞳孔深得近黑，如无光之海。
一只手落于荣莛肩头，却听泽维尔的声音沉沉在他耳侧问道：“认识的人？”
还不等荣莛回话，刘舒明已抢先道：“对，对！荣认识我爸，我们之前很熟，我爸帮过他好几次呢。”
他盯着泽维尔，瞧着Alpha那深邃俊朗的轮廓，呼吸忽然变得更加急促，双目闪烁着期翼的光：“你、你是荣的alpha吗？保护司为他新选的alpha？你把我也带走好不好？只要能离开这儿，我为你干什么都行，我可以洗衣做饭刷碗清洁，或者别的什么事儿……我、我都可以……”
“刘舒明。”
荣莛嘴角露出一个锋利而讥讽的弧度，“你又不是没从这儿离开过。可亲手放弃自由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刘舒明僵住了，胸口神经质地抽搐着。
是，他是从这儿离开过。可是外面的世界太大，太广阔，太危险了，他一个柔弱的omega怎么能在那种环境生存？
当时若真跟了荣去滚石隧道，他就要用自己的双手讨生活，可这双柔荑洁白的手除了一些简单家务什么都没做过，那些alpha干的粗活累活，他就算是学也学不来呀。
他想要的自由，是头上有水晶顶，手边有琉璃器，钟鼓馔玉，永享富贵。最好再有一位体贴的alpha在侧，永远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让他一辈子不用为金钱发愁。
他看站在荣身边的这个alpha就不错，不仅长得十分英俊，而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卫兵，一瞧就来头不小。
如果荣能过上他梦想中的自由生活，凭什么他不行？
“我、我没有放弃……”刘舒明抖着声音为自己辩驳，“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愿意跟你走。我是个B级omega，信息素水平不低，你带我走不会吃亏的。”
荣莛似觉得他极为好笑，鼻子里嗤了声扭头看向泽维尔：“少将怎么说？”
泽维尔连一眼都没往地上看：“挡道的蚊蝇尽快扇开。”
“是！”
立于他身后的4名高大士兵得令而动，阔步上前拽住刘舒明的后驳领，如拖行米袋般将人粗鲁拽走。刘舒明不可置信地惊喘着，手脚在地面不住踢腾，如一只狼狈扭动的蛆虫。
“荣！你忘了我爸之前是怎么照顾你的吗？你凭什么不帮我……荣！”他嘶喊。
然而荣莛已举步迈入电梯，他那个出众的alpha紧随其后，电梯门在他们的身后闭合，彻底挡住了那一双比肩而立的般配身影。
电梯载着一行人，穿梭云雾一路下行，直奔停机坪而去。
荣莛站在最里面的位置，垂眼看着脚下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融融日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被刷成了金色，如巧夺天工的金箔扇。小麦色肌肤上笼罩着油画般的朦胧光晕，无论是挺直的鼻梁还是柔软的唇瓣，在这日色中都显得甜蜜而醉人。
泽维尔垂下眼，目光在他的侧影上流连一瞬后又迅速转开，举目盯着前方静了两秒，忽然道：“保护司到底是怎么苛待手下的omega了？一个个看起来怎么都是些疯子。”
“靠。”
泽野最听不得他质疑自己，立刻反唇相讥：“来保护司的omega我都好吃好喝白白胖胖地养着呢！是那个omega自己有病，明明生殖腔出了问题又不愿意遵医嘱就诊，成天被迫害妄想症觉得我们都要害他，傻x一个。”
“原来司长这么清白？”泽维尔微微扬唇，可声音中却毫无笑意。“但据我观察，保护司可多少有点滥用职权、拘禁病人的嫌疑，一查肯定能查出不少问题。只怕是司长心虚，不敢将污秽公之于外人眼前罢了。”
泽野将手写板狠狠往扶手上一砸，撸袖子就要冲上来干架，被身后两名文员拼死拖住。泽维尔与4名士兵齐齐睥睨他，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司长，慎行。”一名士兵冷声警告，“袭击军官是重罪。”
“草！我怕他？！”
泽维尔轻轻冷笑：“想必是不怕的。司长之前还被我拿枪指过，一回生，二回熟嘛。”
“泽维尔你他妈的我今天非得——”
荣莛叹了口气，俯身捡起手写板塞到了泽野怀里，将他张牙舞爪的两只胳膊了下去。
泽野凶狠瞪他，荣莛抬手顺了把他的毛。泽野一滞，狰狞的表情顿时有些龟裂，一片红晕缓缓顺着衣领内的皮肤爬上后耳根。
“……哼。”
傲娇的司长瞥了眼几个alpha，夹着厌恶，不情不愿道：“今天就留你们一命。”
——
泽野一路把荣莛送到了保护司外的停机坪。两人站在门口，对视间心中均有怅惘，却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
泽维尔已经带着随行士兵率先坐入飞行器内。飞行器发出电子的嗡鸣，涡轮启动浆页旋转，搅动了晴日广场慵懒的空气，吹起一阵长风，带着二人雪白的衣角翻动，如展翅的白鸥。
“你……小心行事。”
泽野压低了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轻轻道：“别被他发现了，别冒险，别自作主张，别——”
“我是结婚，不是出殡。”荣莛无奈，“你脸上能不能有点笑模样。”
泽野：“新婚快乐。”
他黑色的眼睛湿润起来，其中有无数复杂情绪翻滚，如午夜浪涛汹涌的海，晦涩咸湿，望不见底。
荣莛看着他。
随即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泽野吓了一大跳，冷汗乍出了一身，余光扫到所有人都惊讶地向他们望来，连忙想往后退。但青年修长的手指探入他柔软微长的黑发发根，揉着他的后脑，轻轻按了一下。
“——赶紧放开！”
泽野浑身僵直，红潮冲上苍白的脸颊几乎要滴血，“你他妈的……OOC不OOC啊！”
他鼻端似乎飘过奇异的幽香，那是一股带着草木气息的野玫瑰香味，是荣莛曾经的信息素味。
但绝无可能，荣莛已经换了腺体，他此生都绝无可能再闻到那股味道，可是为什么？或许是思念已经模糊了记忆与现实……让他产生了幻觉……
思绪混乱间荣莛已放开了他。小麦色皮肤的青年比他要略微高一点，此时从上往下冲着他笑，曲卷浓密的长睫毛下，双眸闪烁着点点日辉，清澈而明亮。
“拜拜，泽野司长！”荣莛挥着手，往后退了两步，扬声笑道，“谢谢你给我找了个好老公！”
鼻稍的野玫瑰乍然飘逝。泽野徒劳往前迈了一步，然而荣莛已转身小跑着穿过广场，奔向飞行器，一个跃身钻进了机舱里。
泽野：“……”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他心中情绪复杂，无奈又怅惘，半晌后轻轻嗤笑了声。
他便这么站在原地，置身鼓动的旋风里，远望着飞行器启动升空，向着首都星远处的金属钢铁森林飞去，很快消失在了碧空的流云背后。
他身后的工作人员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似乎也感受到了司长今日情绪的起伏。有个想拍马屁的人谨慎向前，讨好笑道：“司长别难过，omega来来去去得，很正常嘛。其实以后每次有ao配对成功，您都可以来送，咱们甚至可以把这当成保护司的特色服务来宣传——”
“宣传个屁！”
泽野猛一扭头，眸光如刀瞪向他，破口大骂道：“我他妈看起来很闲？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开始给领导布置工作了？是不是工作不饱和？赶紧给我滚蛋！”
在场众人：“……”
他们错了。
泽野司长果然还是原来的那个泽野司长。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短暂挥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