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四任老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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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莛站在原地，调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出嫁啊？"
"你——"泽野猛地吸了口气。
他抬手捂脸，似乎在调整即将崩溃的情绪，片刻后才哑声道："荣莛，别和我开玩笑了……算我求你！你到底为什么执意要去泽维尔身边？他杀了你一次，还他妈不够吗？你他妈有几条命可以造？如果这种深仇大恨你都可以忘，那我——"
他说不下去了。
如果你都忘了，会显得这些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我，显得很傻逼。
荣莛脸上的笑容顿住，扬起的唇角缓缓沉了下去。
半晌的安静后，他才再次开口，语气沉冷了不少："泽维尔为什么执意娶我，我就为什么执意要跟他走。"
泽野的手垂下。他骇然看着荣莛，喉头滚动了下，"……为了远星人？"
荣莛颔首："对。"
"等、等一下？那什么劳子远星人——是真实存在的？对我们真的有威胁？"泽野哑声道，"但据我所知，那明明是——"
"明明是？"荣莛眯眼。
泽野有些烦躁。他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去，"外面都说远星人是泽维尔杜撰出来的，不过是为了胁迫议会增加军队预算，助长赤色暴风的一家独大。你也知道，自从你死了、九天没了之后赤色暴风基本就算是帝国霸主了。那些老贵族和议员们都有些不安。"
"远星人是真的，无论你选不选择向黑暗凝望，黑暗都永远在那里。"
荣莛走过来，在泽野的身边坐下，"如今里昂在逃，远星人潜伏在暗处虎视眈眈，这个时代远不如你想象中的和平。我知道的事情多，但势单力薄。无论是抓里昂，还是调查远星人，有泽维尔的帮助都要便捷许多。"
泽野的眉头颤了一下，"但你不用嫁给他！我现在就下文书，同意你去军部配合调查，等你做完证人以后再回来，留在这里，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到什么时候？"荣莛叹了口气，"我一直呆在这？作为一个候选的omega？每次有alpha来选配偶的时候，都要去备选室溜达一圈，表演一些琴棋书画？"
“你当然不用！我是司长，藏一个人这点权利，起码还是有的——”
“哎，规矩制定者自己违反规定，不大好吧？”荣莛笑道。
他本来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的这句话。然而话音落时，泽野却轻轻吸了口冷气。他瓷白的面孔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眼神迅速灰败。
良久后，他盯着荣莛，微微颤声道："……所以你在怪我对吗？"
荣莛皱眉看着他，“怪你什么？”
泽野似乎被乱麻似的负面情绪所缠绕，脸上逐渐露出神经质般的焦躁表情，"你在外面这么久，应该听过不少保护司的恶名吧？我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说保护司就是个大型洗脑工厂，而我是个对同胞下手的魔鬼，以后不得好死。刚开始我还有心思和他们对骂，但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有点儿怀疑……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那些事儿，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儿，都是在我的默许下进行的——”
“泽野！”荣莛提高声音，重重喝了声。
泽野猛地住了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视着荣莛，缩紧的瞳孔不住颤抖。
“握住我的手。”荣莛摊开掌心。
泽野不明所以。但还是沉默地照做了。
“好现在跟我一起……吸气——吸气——好——慢慢呼——保持体力……”
泽野：“……你他妈教我生孩子呢？滚蛋！！”
荣莛放声大笑，伸手不怕死地摸了摸司长脑袋后的逆毛，被一巴掌拍开了。
“我怪你干什么？”荣莛敛起笑容，沉声道。“如果保护司没有成立，现在的omega们将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你我心中再清楚不过。25年前的那件事，你难道忘了吗？”
泽野打了个寒颤，默然无言。
那件事……他当然不会忘记。
正是因为那件事，荣莛才毅然叛出帝国。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才促使他在荣莛的反抗失败之后成立欧米茄保护司，顶着万般骂名一路走到今天。
“还记得当年我叛出帝国前去找你时，对你说过的话吗？"荣莛问。
泽野手指不停地摩挲，半晌后道："……你说你们要离开，去遥远的地方，建立一个属于omega的新家园。属于我们自己的伊甸。"
"是啊。"荣莛笑了起来，"石陲要塞上的伊甸在炮火中覆灭了，但你的伊甸此刻正在我们的脚下。我知道在首都星建起一个这样的地方不容易，生命之树很美，人造光线虽然有点假吧，但依然灿烂，生活在这里的omega们看起来起码都很幸福。并非只有激烈的变革才算变革，我知道你尽力了，泽野。殊途同归，我怎么会怪你呢？"
泽野呼吸颤抖，眼前似弥漫起了霭霭的雾气。
他依稀记得石陲要塞覆灭后的那夜，他从荣莛遗体告别的礼堂出来甩脱司机和保镖们，独自在黑暗中踉跄走了很久。
当晚夜空晴朗，星月之辉浩荡，他却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无光的狭路上，胸口如濒死般闷痛。
他那时就知道，这是一条不比反叛军轻松的路，甚至要更加黑暗、艰辛，一路上将充满荆棘与谩骂。
但他选了这条路，就不后悔。
就像荣莛一样，毅然决然地带着5万omega叛离银河帝国，奔往辽阔星海，再不回头。
而25年的漫长分别后，他终于再次等来了挚友的这四个字。
殊途同归。
泽野猛地别过头去，似乎怕荣莛看到他眼中此刻起伏的情绪。调整了片刻后，他才哑声道："你知道在这个伊甸里，你还是得嫁人、生孩子吧？不管你愿不愿意？"
"我知道啊。"荣莛笑道。
"要是时间长生不出来孩子，你还会像牲口一样被绑回来做检查，还会面临被休妻的危险。"泽野恶狠狠地道，"就跟我似的。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荣莛扑哧一乐，"要是真有那天，你记得再给我找个合适点的二婚对象。"
两人又沉默地在椅子上坐了片刻。
“如果泽维尔发现了你的身份呢？”泽野问，语气又开始有些焦虑，“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把你交给议会……他甚至会再杀你一次。”
荣莛往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不正经地晃悠着，“他杀我？切，那我就也杀回去呗。”
“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帝国精神力第一、驾驶S级机甲坐拥九天军团的威风少将？你他妈现在屁也不是，拿什么杀泽维尔？别做梦了！”
泽野顿了顿，又毫不客气地继续道，“你也别妄图泽维尔会顾忌着你们之前的露水情缘就对你网开一面。就算他现在和议会有些摩擦，那也是根正苗红的老贵族，彻头彻尾的首都星人，是权利的拥簇者也是既得利益者。如果有一天议会真的通过了豢养omega的提案，他估计是第一个投赞同票的。而你是历史上最大的叛国犯！把自己往他身边送，能捞到什么好？”
荣莛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泽维尔不会对他网开一面。
当年在石锤要塞的最后一战中，当他的机甲在泽维尔的炮火中灰飞烟灭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泽维尔对他的执念和占有欲……或许是有。
但仇恨与敌视肯定更加强烈。
泽野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说动他了，连忙补充道：“忘了当年你俩睡过以后，他怎么威胁你的了？他是不是逼你从军校退学，然后直接嫁给他，不然就把这件事儿捅到校董会？要不是希德去和他打了一架，你后来哪儿还能得到九天啊。真他妈恶心这些直A癌卧槽！这样，你再等两天，我给你安排个自己人，起码不用你忍者生理不适陪他睡觉——”
“不用了。”荣莛打断了他，“就这样吧。就泽维尔。”
“什么？！”泽野暴怒，“那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当是放屁——”
“泽维尔已经开始追捕里昂，他对远星人的调查也在进行中。我呆在他身边，才好得知最新的情报。”荣莛抬起眼，平静地看着泽野，“我不会因为他杀我一次就怕了他。更何况，也没有第二次了。”
他露出的表情泽野十分熟悉，通常应该叫“坚定”，而泽野则称之为“倔驴”。
一般荣莛露出这种表情时就证明，别人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主意，这事儿他必须干。例如当年在学校潜入老师办公室替泽野改成绩，和泽维尔谈恋爱，以及最终叛出首都星。
荣莛决定了的事儿，没有人能左右。
泽野僵持了片刻后大骂一声，从沙发上站起，大步走过去粗暴地启动仪器，恶狠狠地道："都决定了还废什么话，还不过来躺下！"
荣莛笑了，顺手扯下上衣，按照泽野的指示乖乖在医疗床上躺下。
泽野把电磁片粘到他的腺体上，转身看向仪器屏幕上显示出的数据，"总之先按流程看看你的信息素水平……还可以，是C等。跟以前肯定是比不了了，但也算正常水平。"
信息素水平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分为了A、B、C、D四档，高信息素的alpha体格强健、勇猛善战，精神力也更高，而高信息素的omega则通常拥有较强的生育能力。
保护司一般只会安排同档位的alpha和omega结为配偶。所以从理论上说，按荣莛现在腺体的水平，他是配不上泽维尔的。
"所以……"泽野压低了声音，"你这个新腺体哪儿来的？不会是黑市买的吧？"
荣莛闭着眼睛，舒服得像是要睡着了，"和石锤要塞上遇到的一个omega换的。"
泽野表情有些怪异："主动把腺体换给你？那他还活得成么。"
"当然活不成。"荣莛掀开眼帘，冲他眨了眨眼，"刚才骗你的，其实我是把他杀了，生挖了他的腺体。"
泽野哼了声，表情全然不信，转而道："那你到底进行过重疾筛查没？告诉你，好多外面来路不明的腺体都有重疾基因，像是什么信息素渐衰症，血癌，恶性腺体肿瘤。我取一点你的腺液，做个全方位筛查吧。"
他探手要去拿针管，却被荣莛抓住了手腕。
"逮住机会就像扎我？你属S的啊？"荣莛的表情十分无奈，"你说的那些我早查过了。你知道我怕打针，想想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饶了我吧大哥。"
他怕尖锐物品这点怪癖泽野倒是知道，于是不疑有他，轻哼了一声松开了针管。与此同时机器已经生成了体检报告，泽野转身去拿之时，医疗室门口传来了三下敲门声。
"进来。"泽野扬声。
带泽维尔去做检查的工作人员率先入内，少将本人就跟在后面，腺体上还贴着医用棉片，应该也是刚做完检查。
一进屋他便看到了□□着上身坐在医疗床边的荣莛，当即脚步顿住，侧头对本来要跟进来的4名alpha士兵淡声道："你们在外面等吧。"
"是！"
泽维尔反手关上门，拾起荣莛扔在沙发上的上衣递过去，"穿上。空调开太大了。"
一旁的泽野狠狠翻了个白眼，嘟哝道："老年人。"
反倒是荣莛笑着道了声谢，重新穿好了衣服。
工作人员将荣莛和泽维尔的两份报告放在一起，对二人道：“现在和二位对一下双方的体检结果。如果对结果没有异议的话，稍后就可以在光脑上做预约，几天后去市政大厅登记结婚了。”
“我没有异议。”荣莛道。
“你他妈先看了再说！”泽野一脸恨铁不成钢，“万一他阳——”
灰蓝色的眼珠子静静转向泽野。
“阳什么？”少将问。
“咳。”泽野清清嗓子，抬头望天，“——阳、阳气足。阳气足容易上火流鼻血，也是个头疼事。”
工作人员嘴角抽搐了下，先抽出了泽维尔的报告，对荣莛道：“少将的一些基本信息都在这里，他今年59岁，首都星人，毕业于银河帝国军校，现任赤色风暴军团总指挥。从体检报告看，少将身体健康，精神力高，信息素水平也十分出众，已经超过了A等的最高值。一般拥有这种信息素水平的alpha……咳，家庭生活都很幸福。”
他向荣莛递了个隐晦的眼神。
荣莛：“……多谢告知。”
他又不是没试过。
“然后我们来看您的。荣艾斯汀先生，56岁，石陲要塞人——”
“等一下。”泽维尔忽然出声。
他看向荣莛，灰蓝的眼珠一错不错，自上而下逼视着他：“你出生在石陲要塞？在那里长大？”
泽野站在一旁，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收紧了。荣莛面色却很平静，笑了下打趣道：“对啊。少将不会是看不起我们三线城市来的人吧？”
泽维尔皱眉，没有吭声。
荣莛眼神真诚，闪烁着忠诚的光辉，“我们那之前是被反银河势力占据过一段日子，但您放心！我本人没有被反银河势力给腐化！那些叛兵都是历史的罪人，我万万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当年连自家的水都没给他们喝过一口！所以您请千万不要担心我的思想觉悟问题。”
泽野：“……”
泽维尔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把目光转向窗外，没再说话了。
工作人员擦了把冷汗，艰难继续了：“荣艾斯汀先生的身体也很健康，没有什么基础疾病。信息素水平是C等，属于omega中的平均水平。”
他顿了下，偷眼看了下少将，想看这位A级的天之骄子会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
他见过不少B级alpha，一个个都狂得很，要求配偶至少和自己平级。
但如果少将也想要A级omega，他们还真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所幸少将依然远眺着窗外，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最后是两位的婚史。”工作人员埋头看档案，“少将没结过婚，也没有过固定伴侣，更没有孩子。而荣艾斯汀先生这边……呃——”
他再次尴尬地顿住了。
“能不能抓紧一次性说完。”少将不耐烦起来。
“那个……”
荣莛举起手，向泽维尔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我自己说吧——你其实是我第4任老公。”
泽维尔：“……什么？”
“但没孩子。”荣莛好心地补充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抚养费的问题！”
少将笔直地站着，面无表情，半晌后问：“这个婚史确定属实？”
“当然。个人信息及婚史都是登记在腺体芯片里的，绝对真实。”
工作人员生怕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功亏一篑，又赶忙帮着荣莛解释：“4任配偶在帝国其实已经不算多了，还有被匹配过十几任的omega呢。而且少将您其实是第3任，艾斯汀先生原本第3任配偶还没到年龄，不能合法拥有omega，所以我们已经把他划掉了。您看……您又往前进了一位呢！”
一旁的泽野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少将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实在看不出什么喜悦的表情。
但他似乎不打算对荣莛丰富的婚史做过多评价了，伸手拿起两人的体检报告，对折起来，放进了军装口袋中。
“结婚登记要用是吧？”他漠然道。
“……是的！”工作人员松了口一大口气 ，向两人露出诚挚的笑容。“那就再次先预祝二位，新婚快乐。”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四任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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