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Fight back》星野汐沫

11、祝福

　　所有人都对自己今日地所见所闻感到不可置信，昨天上午发现了亨利之后，在今天下午三点半，一个女人踏上了白胡子的船。重点是这位女士的样貌简直让所有人都瞪了眼，虽说海贼女帝是全世界公认的大美人，可谁也没法说眼前地这位比她差到了那里，硬要说的话，海贼女帝美的张扬，带有让人不敢靠近地攻击性。可是眼前的这位却像是冰雪。

　　她的五官是那么美，能够看一眼都像是神的恩赐，海蓝色的眼珠在甲板上看了一圈，爱丽儿不意外自己没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给您添麻烦了，爱德华船长。”上船之后也没见她露出一丁点地恐惧，那冷漠的表情让人觉得就算是发生再大的是也无法动摇她。

　　“咕啦啦啦啦，无碍，有趣的小家伙。”白胡子伸手挥散了一众想要看个热闹的儿子们：“马尔高，给她找个屋子，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多谢您。”

　　接着，爱丽儿看到了从远处朝她跑来的亨利，但是没等男孩兴奋地对她说自己在这艘船上的所见所闻，一声脆响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亨利捂住自己的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基地的所有人都在为了你担心，出海找你的士兵已经几天没合眼，你知道给多少人添了麻烦吗？”爱丽儿·罗森的目光刺的亨利低下了头，男孩的双眼噙着眼泪，却没让那些泪珠滚落，而是咬牙憋了回去。

　　“对不起，妈妈。”男孩弯下腰。

　　“爱丽儿！”菲尔德见不得亨利难过，况且这孩子的确是因为自己猜出海的，于是下意识地出声：“亨利是为——”

　　这一出口，女人的眼睛望了过来，像是刺骨地寒风一样把菲尔德所有的辩解都给堵了回去。男人不自在地把眼神望向了旁边，每当爱丽儿靠近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直到他已经无路可退，干巴巴地挤出笑容想要说些什么时候，爱丽儿的指头轻轻在菲尔德胸口一戳，他这几天强撑出来的气势就像个被戳了洞的气球，呼啦一下化为了乌有。

　　“呃——”

　　眼见着菲尔德瞬间白了脸，冷汗也接连不断，亨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凑过来：“菲尔，菲尔叔叔你怎么？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男人想要撑起一个笑容，安慰亨利别为了自己担心，可是身体状况却让他怎么都笑不出来，他对疼痛的忍耐力超乎常人，可是爱丽儿击中的地方却是疼的他眼前一黑。

　　老天呐，爱丽儿女士可真不留情，马尔高一边在心里为菲尔德默哀，一边为他们引路去一个空房间。亨利一步一步顿地跟在爱丽儿身后，最终还是被好不容易缓过神的菲尔德推给了艾斯照顾。

　　“放心，爱丽儿是个医生，很好的医生。”男人勾了勾嘴角，只是那依旧冒着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让艾斯的眉头皱的很紧，他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臂，却只接到了亨利软软的小身子。

　　“交给你了，艾斯。”

　　他的身影被木板隔绝。

　　直到周围的一切换成了寂静，爱丽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已经很自觉地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瘦削地胸膛。他比起半年前要更加虚弱了，拆开绷带之后是还在泛红地伤口，往下又是深浅不一地狰狞疤痕，像是虫子一样，盘踞在他白皙地皮肤上，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菲尔德，你究竟是多能忍。”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紧接着，男人的领子就被毫不留情地抓住，对上了爱丽儿带着火气的双眼，她近乎是在嘶吼：“从南海回来之后你甚至连一周都没有待住，回来之后就偏偏要扯上什么天龙人，你就算是白痴也要有个限度！海军里那么多人都是吃白饭的吗？你以为天下就你自己是个英雄？是个救世主，你要是想死——”

　　‘爱丽儿医务长，我本来就不想活着，所以放弃吧，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去救呢。’

　　‘不管我也没事的。’

　　突然出现的回忆让爱丽儿松开了手，胸口地刺痛让她把视线从菲尔德身上挪开，转而握紧了手指在自己身侧，酸涩从眼睛，到鼻子，又到心口，那浓重地难过让人喘不上气。

　　可是，这跟菲尔德每时每刻所承受地痛苦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男人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这才勉勉强强压下那火烧般地苦痛，他垂头看着自己满是疤痕的皮肤，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片完好。可是他却不觉得这些疤痕丑陋，每一个伤口背后都是鲜活地，被他拯救出来的生命。

　　他的笑容没勾起来，抬眼看过去，爱丽儿眼角的泪光却让他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对不起，爱丽儿，事情都赶在一起了。”他说：“亨利生日那天我在昏迷，醒过来是三天后，我让他们叫醒我，但我可能睡得太沉了。”

　　于是爱丽儿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终于冲出了眼眶，沾湿了指尖。

　　爱丽儿是菲尔德·卡森的医生，也曾经是卡默洛特·菲尔的医生，而她花了两辈子地时间，都治不好他。

　　自己可真没用啊。

　　卡默洛特·菲尔跟现如今是两个人，那个年轻人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神采奕奕，是无价之宝，光是看着也会被他眼中的美好给感动。然后，她看着他一路走来，眼中的光亮都被残忍地先是磨去，徒留了一片黑暗。然后她看着他死去，埋葬了大海里，她知道，很久之前这个男人的心就已经跟着那个他心爱的女孩沉入的大海，她希望，这个坚强而伟大的灵魂能够跟他的挚爱在这片大海上相拥。

　　可事实残酷地让她想笑，明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疼，却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他做错了什么呢？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要引来如此让人心疼的伤痛呢？他只盼望着死亡，却又为何把他重新带来这个世界，即使换了一个身体，可是他残缺不全地灵魂却一成未变。

　　重新给他的伤口包扎之后，爱丽儿就坐在他面前出神，上一次他们大吵一架，为了菲尔德不肯多休息几天就要去往南海，但现在，即使再多的忧虑也变成了无力。

　　菲尔德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他不喜欢爱丽儿如此沉默地看着他，用如此心疼的眼神看着他。他想要抽支烟，却发现穿的不再是自己的衣服，茫然跟突然涌上来地不安让他开始焦躁。他站起身，带倒了坐着的椅子，可是听不到那磕碰产生地巨响，只是来回走动着，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放在身侧的手指松了又紧，呼吸声越来越大，而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爱丽儿拿出口袋里包好地药递给他，而菲尔德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过就往自己嘴里倒，那些药丸入口即化，只是那苦涩的气味冲淡了狂躁感，他才抬起头对上爱丽儿的目光，却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别开头：“抱歉，还要你跑一趟。”

　　她闭上眼，强压下心里的酸涩：“是为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赛尔斯拿着平民威胁我，他朝我开枪，之后的事情不记得了。”菲尔德扶起倒下的椅子，半响，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在罗格镇看到了杀人斧海贼团的船员，可是他们的船长却不是塔尔·哈迪，听见第一声雷响的时候，我就没了意识，短短半个月，已经两次了——”

　　“菲尔。”医生本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的难过，可她没办法，她几乎从没有落泪过，可唯独看到这个痛着却在笑的男人时就控制不住了。她拿起菲尔德放在桌面上的手，他瘦的厉害，抓在手里都是硌人地骨骼，她看着他的眼睛：“我替你去做，菲尔，够了，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塞西莉亚也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

　　“是啊，当然，她当然不愿意看到我。”菲尔德出神地望着虚空：“我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身在黑暗里，早就失去了跟她相见的机会，她那么美好，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怪我，怎么还会愿意见我呢？”

　　“菲尔！不是的，你做的比任何人都好。”爱丽儿望着菲尔德的眼神满是担忧跟心疼：“放下吧，那不是你的错。”

　　“呵，不是我的错。”菲尔德叹息着摇头，然后捂住了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指尖，一根一根的掰开，但望着爱丽儿的眼神却很温柔，可那种温柔之下隐藏地却是不容置疑地决绝：“一直以来谢谢你，爱丽儿，不管是之前也好，现在也好，会对我说这句话的只有你。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时候，你也站在了我的身边。”

　　而爱丽儿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转而去看那双眼睛，她想要去看，他是否，哪怕，哪怕只有一秒钟地犹豫也好——

　　菲尔德没有犹豫，没有不舍。

　　“我一会儿跟亨利告个别，其实他之前告诉我了，说你为我的病愁的很久没睡过觉，想来我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给战国元帅添麻烦，给我周围的一切添麻烦。罗西南迪是个善良的人，即使不是因为你，我也会救他，所以不要为此而有负担。”

　　为什么有人就可以用那么轻柔的声音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她用力地眨眼去看着菲尔德的眼睛，可是她只从那里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

　　“上一辈子，最后来看我的只有你，我走得急，连句谢谢都没来及对你说，这一次，我还有些时间，所以——”菲尔德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笑了一下，望着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为我治疗，要是没有你，亨利，罗西，我也许不会撑到现在。但这是我的命运，我也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我。而且，你还要陪着亨利长大，还要跟亨利的父亲和好，你要做地事情还有那么多。”

　　“难道你不想看着亨利长大吗？菲尔，这世界那么美，你都不想去看看吗？你可以放下手边的一切，隐姓埋名，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有人找到你——！”爱丽儿无助地低下头，一生之中，她遇上了无数的病人，可是只有卡默洛特·菲尔，是她花了两辈子也没有治好的人。他应该被治好地，他是最值得活着的人，可是怎么办啊？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

　　“我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答案永远都是都是一样的，因为塞西莉亚让我‘活下去’。即使再痛苦我也得撑住，我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那双金色的眼睛依旧柔和，那些碎光是那么美，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破碎的钻石碎片，可是爱丽儿只感到了绝望，为她知道这是个真相而绝望，为她知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而绝望。

　　“爱丽儿，CP机关已经盯住我了，天龙人事件是个我不得不跳的圈套，要不是马尔高救了我——从此之后，你跟亨利一定要离我越远越好。”他伸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脆弱的心跳声掩盖了爱丽儿无声的哭泣：“对不起，对不起。”

　　“别为我难过，爱丽儿，没了我这个不听话的病人，你才能摆脱过去，过上新的生活。”

　　“别学我，我出不来了，但你可以，你要走出去，你一定要走出去。”

　　看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地孩子坐立不安地样子是个稀罕事，艾斯本以为只有路飞才会不知道恐惧是什么，可是从这个孩子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的影子。虽然他很像出声调侃几句他现在的表情，可是他说不出来，因为他同样也觉得很不安。

　　“你妈妈，跟菲尔的关系很好吗？”他问。

　　“妈妈是菲尔德叔叔的医生，但是每次他们都会吵架，因为菲尔叔叔总在伤没好之前就要出海去抓海贼，要不然就是被战国伯伯派去别的地方驻守，要是不要长大就好了。”男孩沮丧地叹气：“这样就可以多跟菲尔叔叔在一起几天。”

　　看来人都是一样的，艾斯忍不住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他小时候一直想要长大，这样才能追的上那个人的影子，可是长大之后又会怀念小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对他撒娇的时候。

　　即使自己那时候也不算是什么撒娇，完全是捣乱吧。

　　“我真希望菲尔德叔叔不是海军。”

　　亨利的话打断了艾斯的回忆，他诧异地抬头，男孩儿正在摆弄自己的手指甲，但没弄几下又从床板掉下来跑到门口看了几眼，这才失落地又垂头走过来。

　　“要是不当海军，也许菲尔德叔叔就不会那么累了。”

　　要是不当海军的话？

　　艾斯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菲尔叔叔！”

　　亨利眼见地瞧见了先一步走过来的菲尔德，立刻朝他跑去，男人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有几分难过，孩子对情绪本就敏感，立刻皱起自己的小眉毛：“你们又吵架了吗？”

　　“怎么会，我可不会跟你妈妈吵架。”菲尔德笑嘻嘻把他抱起来，亨利被他瘦削地手臂硌得难受，却也没有吭声，只是小声埋怨道：“泽法爷爷真是的，要是菲尔叔叔跟我们一起生活多好，肯定是一个人才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别为了这点小事就讨厌泽法大叔啊。”拍了拍亨利的后背，菲尔德眯起眼抱着他朝着船头走去，接下来的话他不想让第三个人听见：“亨利，叔叔我要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很危险，但是不去不行。”

　　“这是男子汉之间的约定，一个叔叔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机会，我必须要替他完成，我们亨利也是个男子汉，所以，叔叔也要跟你做个约定，能答应我吗？”

　　即使菲尔德·卡森本人都像是谎言拼凑在一起的，可他本人却不喜欢撒谎，他也不会撒谎。其实对孩子来说，也许一个美好的谎言会更合适，但菲尔德喜欢亨利这个孩子，他身体里流着另外一个四皇的血液，而他的母亲也同样坚强。

　　所以他要把真相留给他。

　　“照顾好妈妈，别让她太累了，然后好好长大，做你喜欢的事，也要勇于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做个有担当的人。”菲尔德注视着这个孩子的双眼，亨利的而眼睛发红，却强忍着没哭：“而且，做决定的时候要好好思考，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敌人很强吗？就连菲尔德叔叔也打不过？菲尔德叔叔是海上武神！海上武神是不会失败的！”男孩望着他的眼神带着恳切，是啊，无数人看他的目光里都是带着如此的信任，而正是这些信任，时时刻刻地都在把菲尔德给压垮。

　　“那不是真的。”菲尔德掀开自己的衣服，把自己裹满绷带的胸膛给他看，那些血腥混着药水的刺鼻气味熏得亨利鼻子跟眼睛都红了，他依旧在笑：“海上武神是个神话，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会受伤，亨利，我也失败过很多次，你知道的，我从没赢过泽法老师，他的拳头硬的让人头疼。”

　　“那，那晚点去不行吗？等我长大之后去不行吗？等我长大了，我可以跟菲尔德叔叔一起战斗！”亨利紧紧抓住菲尔德的衣服，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我不想你走，不想你走！你答应我的好多事都没有，呜呜呜呜，都没有实现呢，你怎么能走呢？”

　　菲尔德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也同样酸涩，而亨利的轻声啜泣像是刀子一样捅在他的心口。

　　“对不起，亨利，这是我决定地事情。”而他能做地，只是道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除此之外，他给不了任何的承诺：“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亨利，即使不能相见。”

　　男人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虔诚地把自己的吻落在了孩子的额头上，带着他所有的祝福跟期望。

　　“你会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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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了，写这段的时候我正巧听了一个悲伤的BGM，哭了QAQ。
给大家推荐Da-ice这个乐队哦，海贼的最新op就是他们唱的，其中两首歌fight back，two as one,リフレイン（英文是refrain，意思是不断重复）觉得这里面几句歌词很符合菲尔大叔。大家可以去试试看看喜不喜欢哦！
我看到有宝宝在问感情线的问题，这个么，也是我改版地原因之一，这篇文章里的艾斯跟路飞在性格上还会有所改变的，所以，大家可以耐心点再往后面观察一会儿，我在这里就先卖个关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