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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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证实无头鬼的生前名字确实叫唐柏后，时霁在无头鬼的强烈恳求下烧了一些祭品给它。
无头鬼在享用祭品时，哀嚎这是它死后第一次享用到香火食物，看得时霁又是好笑又是难受。
“被忘记名字的，没人烧东西鬼是不是都不会有享用祭品的机会？”时霁退后，正在与花煜前后站着。
花煜：“对，所以死之前，最好多交一些朋友，让他们每年都记得来祭拜。”
时霁偏头，他觉得扛把子在咒他去世，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想到扛把子让他给烧一套体贴的衣服，他在心中腹诽，估计是没人记得来祭拜他的。
“暴君在催纸人身体了。”花煜突然说起另外的事情，“其实你不用做的很仔细，反正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个坚持不了多久是扛把子当初定下的，扛把子建议时霁把纸人身体制作成24小时有效、48小时有效或者72小时有效。这样他也就能抽取更多的阴德了。
时霁同意这个提议，并不止是因为能抽取更多阴德，更多是不想让自己的纸人太过逆天，导致阴阳两界的平衡被打破。他不知道扛把子是不是也想到了这点才有这样的提议，不过他乐的做顺水推舟的人。
“我得试一下24小时的有效时间不会延长。”时霁解释。
“你可以慢慢试，那些试验品，我可以帮你处理。”花煜说。
时霁没说话，信他有鬼，分明之前这鬼还很严肃淡泊十分有扛把子的样子，没几天就这个样子，这就是他的本性了？
“那么无头鬼的脑袋，你们应该是有手段知道具体的位置，我只负责将它的脑袋缝起来，你的要求就全部达成了吧。”
“你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花煜反问。
“与我何关？”时霁抬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花煜轻笑：“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我手下的鬼，而不是人。”
“呵，占了五份的利，我可不就是你的手下呢。”时霁也轻笑，自从他和扛把子之间达成生意上的往来后，他也不怎么怕扛把子会对他如何，至少相处下来，再加上多方打听，扛把子的风评都不错，是只遵守规则的中立派鬼王，也让他稍微放心大胆。
花煜办事速度很高效，第二天，时霁就收到花煜传来的消息，无头鬼的脑袋和身体已经葬在一起了。
不过时霁正是军训时期，晚上军训到八/九点，那时即便他胆子够大也不敢只身一人闯鬼窝。
好在无头鬼说自己需要适应一下，并不急在一时。只是扛把子又提醒了他一次，家中纸人的事。
家中的纸人，初次看见后他就将它的来历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从噩梦到正式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直示弱，表现得像第一次见鬼的18岁正常人，只是没想到会碰到鬼界的扛把子，并得到一定的庇佑。
有了庇佑，不再担心生命的威胁后，他有了其他的心思，虽然是各种鬼魂缝合的怪物，可是它也曾经是他的同学。
他们在向他求救。
而他一直所纠结的是，究竟要不要帮它们。
小时候，他体会过鬼带来的麻烦，可以家破人亡的麻烦，它们为所欲为，只剩下执念推动它们活动，被缠上后就会很难摆脱它们，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想要就要去得到，不折手段。
不过扛把子倒是让他看见了鬼的另一种样子，他有理智，能够克制，不像鬼，倒像是人。
在收到消息的晚上，时霁做了个梦，或者是在梦中回忆起了过去那些他刻意去遗忘的带了伤痛的记忆。
夏日的白天难熬，吊扇在吱呀吱呀转着，时霁躺在吊扇下，吊扇下的地面上铺了一层薄褥子，上面又覆盖一层凉席，时霁躺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特别难熬，电视就在身前，更添了几分惬意。
“要不要吃冰棒？”时爷爷站在楼梯转角说，“你爸爸昨天给你批发了一箱回来。”
时霁应了一声，在凉席上滚了两三圈才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套了拖鞋就朝楼下奔，打开冰箱，时霁看见里面的绿豆汤，侧头对时爷爷喊：“爷爷，我想喝绿豆汤。”
“自己拿碗出来。”时爷爷拿着把大蒲扇走到冰箱前，将放了绿豆汤的锅端出来。
时霁在后屋里拿碗：“爷爷，我要多绿豆。”
将碗从碗柜中拿出来放在水泥台上，时霁垫脚将碗柜门合上，转身看见身旁纱窗上一张脸贴得很近，一个身上有些破烂，很瘦很瘦狼狈男孩站在外面看着。
时霁吓得差点跳起来，发现是个小男孩后他才拍拍自己的心口，喃喃：“吓死我了，还好我没有拿着碗。”
乱跳的心平复下来后，时霁才埋怨的看着小男孩：“你是谁，你怎么在我们家后面？”说着时霁的眼神变了，“你不会是小偷吧。”
“我……我从上面掉下来的。”小男孩怯生生地指了指外面院子的树枝。
时霁探头出去，这一看，他发现小男孩的身上有好几道被刀滑破的伤口，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来。
“你受伤了，还在流血，你等一下。”时霁忙跑回前头。
时爷爷看着时霁匆匆地模样手中又没有碗，疑惑：“碗呢？”
“爷爷，后面有个小朋友，他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时霁喘气问，“爷爷，要怎么办？”
时爷爷的脸色瞬间变了，跟在时霁来到后面，顺着时霁手指的方向，他却什么都没看见：“小霁，没有人。”
“明明在那里呀。”时霁奇怪了，明明小朋友就在纱窗外，很容易看到的。
不过马上，时霁和时爷爷都明白过来，那个小男孩是鬼，因为这样的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时爷爷蒙住时霁的眼睛，带着他朝外走：“什么都没看见，乖乖听话好不好？不然你妈妈又该不高兴了。”
时霁原本还想反抗一下，可是爷爷说起妈妈，他也安静下来，乖巧跟在爷爷身后出了厨房。
时爷爷给时霁盛了一碗绿豆汤：“今天的事情记得不要和爸爸妈妈说，明白没有？”
时霁点头，他明白，每次他看见奇怪的东西后，他的爸爸妈妈就会吵架，而且还会吼爷爷，他不想爸爸妈妈吵架，也不想他们怪爷爷。
“看见他们了也要装作没有看见，不要和它们说话，明白吗？”
时霁点头，这句话他同样听过很多遍，可是他觉得它们也挺好的，有时候他丢了东西还会帮他找到。
不过他会点头，乖乖的。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和它们说话，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时霁甜甜笑起来，他目光朝后，看见站在阴隐处的小男孩，朝他比划楼上。
时霁喝完绿豆汤又拿了根冰棒朝楼上去，小男孩也跟着飘上去。
时霁坐在凉席上抬头看小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是要找爸爸妈妈吗？”
“我，我叫小峰，我没有妈妈，我也不要找爸爸。”小男孩怯生生询问，“我，我可以跟着你吗？”
“可以！”时霁十分大气的应下来，只是说完他又后悔了，“那你不可以出现在我爸爸妈妈身前。”
小男孩仿佛获得了全世界一样满足地笑起来，重重点头。
时霁想来，这会是他这一生中作出的最后悔的决定。
不过当时的时霁过得很满足，有小峰陪在身边让他有种被需要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他有了很好的玩伴，不需要去观察同学会不会讨厌他而不跟他玩。
他给小峰做了衣服，吃的东西也会分小峰一些，在看见爷爷扎纸人的时候，想到给小峰也扎一个纸人。
“我给你扎个纸人，这样你就能住进去了，我们就能玩捉迷藏了。”
那个纸人，时霁扎了一个星期，有点丑，不过对时霁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甚至还得到了爷爷的夸奖，说他有天赋。
时霁照着小峰的脸给他画上五官，没有美术功底的时霁画出来的五官并不好看，甚至一点也不协调，看起来怪怪的，可是他和小峰都十分兴奋。
“你进去试试，看能不能动。”时霁跃跃欲试地看着小峰。
小峰点头，进入纸人中，纸人在小峰的操纵下动了，这点让时霁兴奋地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一切从此开始变化。
一个会动的纸人，即便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住也发现了异常。
接着是争吵。
他站在楼梯，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疑惑：“妈妈，小峰怎么了？”
“小峰？小峰是谁？！”时妈妈一脸崩溃，揪住时霁，“你说清楚，你又招惹来什么东西了？！”
“小峰是我新交的朋友。”时霁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我错了。”
“都怪你爸，开什么白事铺，为什么要教他做纸人！”时妈妈对时爸爸大发雷霆，一边说一边把靠墙的纸人放入铜盆里一把火烧掉。
时爷爷缩在墙边，很愧疚，很担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都要怪他。
“家里我已经待不下去了，有这些东西就没有我。时云，你想清楚了。”
“你一年在家里只待一个多月，这次后，你在家好好带小霁。”
“凭什么？你也一年上头不顾家，小霁变成这个样子，你也有很大的责任。凭什么要我辞职？！”
时霁看着铜盆里的火光，妈妈很痛苦，火光中他的小伙伴也很痛苦。
接着，妈妈没有再回来，时霁闷闷地，他看着爷爷哭着问：“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爸爸妈妈还回来吗？”
“你没错，都是爷爷的错。”时爷爷抚摸着时霁的脑袋，安慰。
过了四天后，爷爷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妈妈进了医院。
时霁不记得那天的天气了，只知道很冷，很冷，即便是穿了一件很暖和的外套也依旧很冷，就像那天爷爷的手一样。
爷爷立刻带着时霁朝医院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有警察在询问妈妈的同事，那个女同事说，她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昨天还和我说，下楼梯的时候感觉后面有人推她，要不是扶住了把手她就直接摔下去了，还有过马路时也是的。
时爸爸在看见时霁后情绪瞬间失控，恶狠狠瞪着时霁：“都怪你，你个怪物！你为什么出生？！讨债鬼！”
他甚至想直接动手，不过被警察给拦住了。
时爷爷感觉不对，带着时霁朝外走：“不怕，不怕。”
时霁点头，眼泪不争气的朝外涌：“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想要妈妈，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的。”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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