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不要，我要吗？》拾迹

8、第 8 章

　　橙色的阳光，照在皮肤上不再灼热，竹篾的黄绿在时霁修长的手中摇摆晃动，是阳光下活力满满的精灵。
　　铁丝将竹篾固定成一个整体，逐渐出现圆筐，圆柱的形态，那是头颅、身体、手臂的雏形。

　　花煜拿了一个手臂雏形，掂量一下又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划，突然开口：“你这个应该再精瘦一些。”

　　“嗯？”时霁应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刚刚说话声音是扛把子的，他抬眼瞟了一下，只差明确的说出，这又不是给你做的的话来。

　　花煜低头看着时霁：“难道不应该吗？”

　　时霁直视花煜，反问：“难道应该吗？”

　　“呵，你应该没什么朋友吧。”花煜突然笑了。

　　时霁虽然朋友少，但人不笨，这鬼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他，快，给他也安排上一个合适的纸人。呵，可是他为什么要帮他做，又没说给阴德。
　　让他打白工？想得美。

　　花煜刚刚的嘲讽，时霁只当没听见，反正再难听的话，他也从那些亲近的人嘴里听过了，也不会入心难过。

　　他又低头摆弄手中的竹篾。

　　花煜见人没上当，忍不住叹了一声，低声问：“究竟是你太不可爱了，还是我对你太好了？”

　　时霁忍不住又瞟了花煜一眼，这鬼长的这么漂亮，又强大，怎么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对他好？白嫖他五份的利益，还有脸在这儿说？

　　花煜又拿起纸人脑袋的雏形随口一说：“暴君告诉我，你家的那个纸人要走出大门了。”

　　“现在无头鬼的事还需要时间，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去解决你家纸人的事？”

　　时霁手停顿，他放下工具，拿出手机：“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无头鬼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出来？”他翻了翻地方网的新闻，又去其他媒体上查找有关平市的消息，依旧没有他想看到的。

　　“是没有人重视吗？”时霁自言自语，托梦然后等人调查，这些环节都有鬼盯着，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异常，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结果那就是有人在暗处阻止了。

　　时霁庆幸当初他没提议将无头鬼的身体埋葬的位置抖出来，不然找到脑袋后，身体又不见了，这就麻烦了。

　　时霁没回答花煜的问题，花煜也没回答时霁的问题。

　　房间中陷入沉默，时霁再次拿起工具，准备将纸人的每个部位合成一个整体，花煜保持刚刚的样子站着，低头看着时霁。

　　时霁的样貌在人类中算中等偏上的，但他足够白，这给他的外形再加分不少，此时他专注的神情很有魅力，至少很是博人的眼球。花煜想到时霁站在人群中的模样，沉默寡言，想要将自己缩成一个透明人，毫无气质可言，甚至整个人都有种懦弱平庸的感觉。和现在他眼前的人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表里不一的小骗子。花煜在心中评价。

　　“无头鬼这边有一个叫刘振的人正在调查那位侦探。”花煜突然开口，吓了时霁一跳，过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扛把子在说什么。

　　“刘振？这名字太普通了，有他的其他消息吗？”时霁问。

　　“它们说，他和一个导演走得很近。”停顿一下，花煜在电脑上翻出一串信息，接着说，“导演叫李帆森，有鬼听说刘振叫他舅舅。”

　　时霁将铁丝缠好，将竹筐放在地上，转头看过去。电脑屏幕处于科普的画面，在人物介绍旁有李帆森的个人照片，从小照片看，穿白衬衫，戴眼镜，微胖，发质不少，一副文质彬彬文雅形象，自信的笑容，成功者的代表。

　　时霁电影看的不多，不过国内的几个大导演还是知道名字的，这个李帆森绝对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他接着看下去，目光定格在作品栏中：“《夏月花开》竟然是他的作品。”

　　“我听同学说这部很好看，甚至获了国外的某个有名气的电影奖。不过我不喜欢文艺片就没看，没想到竟然是他拍的。”

　　“夏月开花？”花煜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时霁的耳边响起，带着凉意电得时霁后背一麻，下意识朝旁边躲开一点。

　　“你看过？”

　　花煜扫了一眼：“不知道。”

　　“嗯？”

　　“不知道看过没有。”

　　时霁目光诧异看向花煜，他在发出疑问的嗯时，并没有想到扛把子会回答他的问题，不过等他回忆花煜的回答后他才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你看过不少的电影？”

　　“很奇怪吗？”花煜反问。

　　时霁摇头，鬼嘛，又不需要睡觉，平常没事刷点电影、电视剧完全没毛病。

　　时霁再次将注意力放到电脑屏幕上，重新查看作品栏里的作品。

　　“《灵异逃生》、《惊魂》、《七天七夜》，这三部看着似乎都是恐怖片。”时霁接着看下去，“他是以恐怖片起家的，后来转到文艺片，获奖后才火起来。不过三部恐怖片的评分也不算太低……”

　　时霁手滑动鼠标的滚轮，他想到一件反常的事，突然停止。

　　“评分不低，为什么我都没有在视频平台上见过？”

　　时霁重新搜索三部电影发现三部电影都因为题材和血腥尺度的问题被禁。

　　“他的所有恐怖电影都被禁了，这也太背了吧。还是说有别的原因？”时霁心中奇怪。

　　“惊魂。”耳畔传来无头鬼带着缥缈空灵的声音。

　　时霁瞬间明白，发动自己七八年来找资源的能力，在半个小时后找到了《惊魂》的电影资源。

　　“也不知道是不是剪辑过的。”他按下了播放键。

　　恐怖电影的声音，身边的鬼。
　　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不对？

　　时霁抬头正好对上扛把子的侧脸，白皙的脸，看起来十分光滑的皮肤，仿佛造物主精心揉捏后的俊脸，完全无法看出这就是让半壁平市的鬼都闻风丧胆“将军”。
　　要不是扛把子身上不断传来寒意，时霁会忘记这是鬼界的扛把子，因为他真的很像一个人，一个沉稳、有智慧的人。

　　花煜低头，对上时霁有些呆滞的目光：“怎么了？”

　　偷看别人被抓包，时霁急忙低头，花煜想到某种情况后道：“你要是觉得在这里看恐怖电影不安心，可以带回去再看。”

　　稍微停顿一下，花煜接着说：“其实查信息也不一定需要看影片的。”

　　时霁点头对扛把子后面那句话表示十分的赞同，并作出了实际行动。

　　他将电影进度条拉到了最后的演员表，两秒一暂停地认真查看是否有一个代表了被砍头者的演员，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动作太傻了，因为群演或者是出演时间不长的人最多只会出现名字，即便有电影中的指代人物，最多也只会写，路人甲，路人乙。
　　再退一万步，无头鬼在电影中是一个配有名字的，可也只会出现他在电影中的名字与真名，并不会说那个被砍头的人叫这个名字。

　　时霁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重新搜索起有关《惊魂》的信息。

　　在通过近乎一个多小时的浏览后，时霁终于有了一些发现。

　　有一个不知名的娱乐媒体报道，《惊魂》在拍摄过程中曾出现了一起安全事故，小编看到有四溅的血迹以及尖叫向外逃出的人，不过时霁看到了其他的澄清新闻。
　　《惊魂》拍摄组说，这是在试道具，是剧情中有一个人被头上突然下坠的砍刀切掉头颅的道具。

　　后来被认为是《惊魂》拍摄组的炒作，并没有溅起什么水花，之后也没有类似的新闻报道。

　　时霁盯着相关的报道，他觉得他应该找到了有关无头鬼的消息，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看向花煜。

　　花煜点头：“应该是了。”

　　时霁思索一会儿，重新查看了报道的具体时间，2006年5月19日。他开始搜索2006年5月到6月之间的失踪人口，不过搜索的刷选并不理想，出现了很多同年其他月份失踪的人，而且人数十分庞大。

　　“只看平市。”花煜提醒。

　　时霁依照扛把子的要求只搜索平市当年的失踪案件，在浏览到第五页的样子，他看见了自己学校的论坛。

　　平市大学论坛的帖子中，提及了一位艺术学院的叫唐柏的学生外出拍戏，失踪了，学生会告诫每个学院的学生外出要注意安全，每天晚上记得与辅导员保平安等等。

　　时霁抬头看向一直缩在墙角的无头鬼，正想张嘴念出“唐柏”二字，嘴巴就被冰冷所覆盖，他打了个哆嗦，盯着扛把子，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花煜看着时霁，“你明白我的意思。”

　　时霁眨眼睛，花煜确认时霁不会说出不该说的东西后，他将手松开。

　　这次时霁没开口，即便不知道刚刚扛把子为什么会作出那些举动说出那些话，他也不准备问下去。

　　花煜再次在心中感慨，时霁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惜缺少了点好奇心。

　　时霁低头扫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也没心思在这里呆下去，便准备告辞。

　　他正收拾东西，突然想到之间扛把子告诉他的有关他家中纸人的事情，犹豫半分钟后，他还是开口问道：“我想问一下，您的能力可以完全镇压纸人的所有…恩…状态吗？”

　　花煜咧嘴笑，笑容很灿烂：“我要一套衣服。”

　　“什么？”时霁露出惊愕的神情，扛把子的话他虽然听清楚了，但意思却无法明白。

　　“就是字面意思。”

　　“可是。”时霁犹豫，接着询问，“需要什么样子的？”

　　“体面的。”

　　时霁：“……”这说了完全和没说一样。

　　回到宿舍后，时霁还是迷迷糊糊的，他完全没想到扛把子竟然是这样的扛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