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不要，我要吗？》拾迹

7、第 7 章

　　时霁搬了一把椅子擦干净后坐到沙发的旁边，对着客厅正中央的纸人道：“你知道自己的头身都分别葬在哪儿吗？”

　　无头鬼：“我知道身体在哪儿，不知道头在哪儿。”

　　时霁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无头鬼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一直被时霁努力忽视的扛把子身上，时霁也转头看过去。

　　花煜抬头，示意无头鬼实话实话。

　　无头鬼：“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时霁依旧看向花煜，询问的意味十分明显。

　　花煜开口：“没有欺骗。”

　　时霁：“那还有什么信息吗？比如在哪儿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无头鬼再次看向花煜。

　　“怎么了？”时霁感觉两个鬼奇奇怪怪的，明明要他来帮忙却什么都不说，藏着掖着。

　　花煜：“你的问题不对。”

　　时霁眨眼，不太明白鬼之间的潜规则，好在，他有个好习惯，不懂就问。

　　“不过无头鬼不要紧。”花煜没有回答时霁的问题。
　　他上手的鬼，他都掌握了它们基本的信息，当初将无头鬼先推出来也是有这样的考虑。

　　无头鬼回答：“我都不知道，不过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恐怖片。”

　　时霁无语了，什么都没有，还想骗他去刷恐怖片，这鬼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请将所有的事情都如实交代，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帮你。”时霁木着脸，虽然是对无头鬼的问题，但他却是对着花煜问的问题。

　　花煜看着无头鬼，无头鬼无比真诚：“我是真的都不知道。”

　　时霁看着无头鬼真诚脸，有些语塞。

　　定时闹钟响了，时霁不再纠结，拿了东西准备离开，出门前，他突然停下侧头问花煜：“你是不是早算到了？”

　　“总得看看你的本事不是？”花煜反问。

　　时霁哼了一声：“那我是不是也能看看你的本事？”

　　“会看到的。”

　　时霁回到宿舍，宿舍下午新来了一个室友也是历史专业的，名字叫王珏，人如其名，长得也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你这一天干什么去了？”李鑫在阳台上洗衣服时随口朝正在洗澡的时霁问了一句。

　　时霁：“做手工去了。”

　　“手工？”王珏好奇问道，“做的什么？”

　　“娃娃。”时霁说。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手艺人。”李鑫打趣。

　　王珏笑了笑：“有个兴趣也是不错的。”他又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时霁擦着湿发出来：“问一下，你们看过什么记忆犹新的恐怖片吗？”

　　李鑫：“恐怖片啊，我上一次看还是初二，还是国产的，最后都变成悬疑剧了。”

　　王珏摇头：“我没看过恐怖片。”

　　“你要看的话，我推荐你看国外的恐怖片。”

　　时霁点头，顿了一下问：“有没有国产的，含斩头剧情的恐怖片。”

　　“还珠格格？”

　　此答案一出，宿舍的三人都笑起来。

　　时霁收拾好后，带着电脑去床上翻恐怖电影。
　　《古宅》、《红衣》、《惊悚校园》、《鬼曼童》、《鬼怨》、《笔仙1、2、3、4、5》……

　　时霁鼠标滑过，这都是些什么电影？他打了个哈欠，看简介好像都挺无聊的。

　　时霁随便点了个评分高的《鬼怨》看起来，看着看着就觉得困了。
　　比起恐怖，还不如他小时候的经历。时霁想，他的老爸老妈肯定是不怕恐怖片的。

　　时霁听见妈妈尖叫声。
　　爸爸说，家里的纸人又动了。

　　他站在楼梯，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疑惑：“妈妈，小峰怎么了？”

　　“小峰？小峰是谁？！”时妈妈一脸崩溃，揪住时霁，“你说清楚，你又招惹来什么东西了？！”

　　“小峰是我新交的朋友。”时霁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我错了。”

　　“都怪你爸，开什么白事铺，为什么要教他做纸人！”时妈妈对时爸爸大发雷霆，一边说一边把靠墙的纸人放入铜盆里点燃烧掉。

　　时爷爷缩在墙边，很愧疚，很担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都要怪他。

　　“家里我已经待不下去了，有这些东西就没有我。时云，你想清楚了。”

　　“你一年在家里只待一个多月，这次后，你在家好好带小霁。”

　　“凭什么？你也一年上头不顾家，小霁变成这个样子，你也有很大的责任。凭什么要我辞职？！”

　　时霁看着铜盆里的火光，爸爸妈妈很痛苦，火光中他的小伙伴也很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

　　爸爸妈妈一直在争吵，很吵很吵，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时霁回过神，闭了闭眼，电影已经到后期了，他都不知道究竟讲了些什么东西。

　　耳边又是女主角被吓到后的尖叫声，和当初老妈的尖叫声一样，让他想到了被压了很久的回忆。

　　都说人在时间不多之前就会喜欢回忆之前的记忆，不管是高兴的还是痛苦的，从记忆中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

　　在经历过浮云山那次生死后，他也不躲避那些记忆，能够心态平稳的回忆过去。
　　不小的进步。

　　时霁回想之后的事情，烧掉那个纸人后，老妈被鬼缠了一个星期差点死掉，接着父母离婚，爷爷去世。

　　鬼和异类都不是好东西，他的家庭替他证实了这一说法。

　　“关灯吗？”床下，王珏问道。

　　时霁抹了把脸，一边关电脑一边道：“我来关。”

　　白天的神经紧绷让时霁入睡很快，几乎是头挨枕头他就睡着了。

　　凌晨三点，一只小鬼探头进宿舍，瞄到时霁后飘过去，趴在床头看着，正准备跳到时霁梦里，脖子就被一只手提起来。

　　无头鬼的脑袋凑到小鬼身边：“你在干什么？”

　　小鬼哆嗦一下：“我听说他扎的纸人能够住鬼，我想让他帮我扎一个。”

　　“半夜三更？”

　　“好托梦。”小鬼搓手。

　　“我看你是忘记大人的话了。”无头鬼冷冷说，“不得无故托梦，残害人类。你还不说实话吗？”

　　小鬼身上阴气因为紧张害怕不断溢出，最后选择了屈服：“是吊女大人说，给这个人类一点教训。”

　　工农路，时霁家楼梯口，纸人已经来到了正门口，只要它将门打开，它就能从时霁家中逃脱出来去找时霁，不过它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鬼，它不敢动。

　　“大人，就是这里，将军之后来了这里。”一只小鬼恭敬站在暴君身边，指着时霁家的大门恭敬禀报。

　　暴君穿过大门，正好对上门口的纸人，它手中的长刀握紧，看见是个纸人，手依旧没有松开：“什么玩意，这人是不是有病，把纸人放门口。”

　　暴君身边的小鬼直接吓的缩到地下，见纸人没反应才从地上钻出一个脑袋：“大人，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等等。”暴君绕了纸人一圈，然后死死盯着纸人，“是个好东西。”

　　纸人中的缝合怪瑟瑟发抖，心中不断埋怨，这时霁究竟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五天来了两个鬼王，也太能惹事了吧！

　　“这里的小孩就是这几天出入将军老巢的人类？”暴君突然问道 。

　　小鬼小鸡啄米式点头。

　　“去，你马上给我送张帖子去。”

　　后面几天，时霁都没有再去飞鸢小区，有空没有空就刷恐怖电影，看恐怖电影博主写的剧情还有影评，偶尔问一下无头鬼关于过去的事情。

　　无头鬼除了自己的身体所埋的地方外，其他的它一概不知，听它说，衣着还有随身物品上也没有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可以吗？”时霁揉揉眼睛，整天整天盯着屏幕，真的太累了，而且还一无所获。

　　“我问问大人。”无头鬼说。

　　时霁：“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问别人？就因为他是你大人？”
　　他，人类，不太能明白鬼的等级制度。

　　“对啊，这一片的鬼都是大人的鬼。”无头鬼解释一句。

　　时霁无端想起无脑恋爱剧里，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打了个哆嗦，有点可怕。

　　班会散会后，时霁没等到有些傻傻呆呆的无头鬼，反而将花煜等来了。

　　花煜站在文学院下的花坛，路灯照下的树影中，加上他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仿佛夜晚的影子，要不是皮肤颜色太白，没人能够发现。

　　刚出文学院大门，时霁就感受到了属于花煜的强大气息，头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人，还是李鑫走到花煜身边看见人了，才将时霁的注意力吸引去。

　　看到李鑫和花煜说话，时霁心跳都慢了一拍。

　　“时霁，这是你朋友？”其他同学也打趣，特别是班里的女生，脸上写满了求聊天号码。
　　在时霁眼中，都是不知者不畏的牛犊。

　　时霁敷衍几句，他想拉花煜朝人少的地方去，手刚抓住花煜的手腕，一股冰冷从掌心传出，冷得他在夏日的夜晚打了个寒颤，第一时间放弃了与花煜的接触。

　　好在花煜表现得十分正常，跟在时霁身边，领着时霁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无头鬼的事情，随便你怎么安排。”花煜说。

　　时霁点头，等待扛把子的下文。

　　“你有没有兴趣与鬼做纸人生意？”

　　时霁歪头，表情是僵硬的，脑子却转的飞快：“我能得到什么？”
　　停顿一下，他接着说：“你又会得到什么？”